第一百四十九章 風雨欲來

經歷過在歸程被災民圍堵這次事件之後，瑟曦選擇將托曼送走，這個計劃得到了提利昂的認同，若是君臨城失陷喬弗里身亡，蘭尼斯特家還有機會在冊立新王，總不至於全盤皆輸。

蘭尼斯特家族身處在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離開赫倫堡之後的泰溫公爵也是諸事不順，他在紅叉河十幾處渡口嘗試強渡過，但卻屢敗屢戰，最終萊佛德伯爵被淹死，來自秧雞廳家克雷赫家外號“壯豬”的騎士被俘虜，亞當·馬爾布蘭爵士被打退了三次……最慘烈的戰鬥發生在石磨坊，此地由魔山格雷果率隊攻打，在這裏，蘭尼斯特家族死傷慘重！

最關鍵的還是失去赫倫堡之後他們失去了補給，泰溫·蘭尼斯特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再三考慮之後還是放棄了赫倫堡，即便是蘭尼斯特軍反攻赫倫堡也不見得能夠奪取赫倫堡，它在來歷不明的白銀團手裏可不比在人丁匱乏的河安家族手中，後者他可以任意揉捏，但是前者經過這些天來的交手顯然不是什麼軟柿子。

北方也傳來了令人意外的消息，席恩·葛雷喬伊成了臨冬城城主，那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用一次背叛換來了豐厚的報酬。要知道臨冬城城主可一直都是史塔克啊，葛雷喬伊能夠掌控這座城堡多長時間呢？誰也不知道。

藍禮和瑪格麗書寫的那些信件顯然是起了作用，藍禮的文字和口吻，再加上提利爾家族重要人物的署名，怎麼看都不像是假的。收到信件的風暴地封臣不禁大喜過望，在史坦尼斯手下的他們可是不受待見，在史坦尼斯看來他們都是些背叛者，他不給予他們懲罰便是最大的恩賜了。

此刻有了更好的選擇的風暴地封臣紛紛帶領着自己的手下離開。原本藍禮囤聚在苦橋的六萬多步兵被洛拉斯搶先一步帶走。此刻封臣們的騎兵也離開了大半，史坦尼斯的軍隊嚴重縮水，但是他依舊有着一戰之力，仍然有一部分風暴地的兵力選擇留下來，再加上原本龍石島的海軍，他依舊是鐵王座的有力競爭者。

而在提利昂這裏，史坦尼斯要來了，面對史坦尼斯，提利昂能夠做的便是盡最大的努力去準備這場戰鬥。

提利昂派遣高山氏族前往御林，他們埋伏在這裏，儘力襲擊和騷擾史坦尼斯的營地和車隊，伏擊斥候，迂迴消滅掉隊的士兵，他還要讓他們時時發動夜襲，要頻繁，要突然，叫他們不得安寢，提利昂如此吩咐。

而傭兵波隆則盡其所能的收攏了將近八百的傭兵，儘管傭兵是出了名的反覆無常、不可信賴，提利昂還是盡自己可能的收買他們的忠誠。

都城守備隊在太后瑟曦的命令下被擴充到了六千，但是這裏面可靠的卻不超過四分之一，即便是都城守備隊中也有經驗豐富的骨幹，其中兩千名成員從勞勃那裏得來，而非得自於瑟曦。提利昂依舊謹記着一點，那就是守衛不算兵，這是泰溫公爵對他的教導。拋開這些，提利昂手中有的騎士、侍從和普通士兵加起來不超過三百。

而威廉則被提利昂安排在了自己身邊，他需要時刻守護提利昂的安全，有這位騎士在身邊，他總算是對自己的安危放心不少。提利昂知道威廉可絕對比傭兵波隆靠譜多了，這是在綠叉河之戰中就已經檢驗過的事實，提利昂相信這次同樣也不會例外。

爛泥門的碼頭上，威廉看着成群的乞丐、遊盪的妓女和叫賣魚獲的漁婦，其中漁婦生意最好，此刻由於君臨城中災民的數量大少，原本高價難得一條的魚此刻也便宜了不少，

但即便是這樣她們的生意也依舊是供不應求。

君臨城中離開的人不少，但是仍然有一些人沒有走，他們當中大多數是腿腳不便的老人，或是家中有着拖累的男人女人，這些人畢竟是少數。君臨城中的治安要好了不少，不少人受到了教會的接濟，自從那次發放食物提供給災民資糧之後，教會好像是轉性了，那些大主教們開始自發的組織救援幫助難民和災民，人們紛紛猜測那些驕奢成性的主教們是因為害怕下地獄所以才不斷的做好事。

事實也確實如此，威廉大主教也愈發被君臨的民眾所喜愛，平民們不會忘記這些都是威廉的功勞，有了活路的人們對於他自然是感恩戴德。

當然，教會如此貼心自然也和史坦尼斯有關，威廉曾經告訴那些大主教們，若是史坦尼斯當政，聖貝勒大教堂甚至是教會的高尚地位自然會被動搖。

“真的？大人？”胖子主教不敢置信的問道，威廉給他的回答是，史坦尼斯進入的風息堡之後燒毀了神木林，作為向光之王的獻禮，新神和舊神對於他來說根本就沒有區別，他既然冒犯了舊神，為何會放過七神？

眾所周知，史坦尼斯重新紅袍女，人們都知道這一點，有了威廉的解惑，教會自然也更傾向於幫助蘭尼斯特家族，至少他們可不管這些事情。

有着威廉對於教會的影響，提利昂也就沒有對教會下手。

老哈林派人將那四千罐真野火送至給提利昂完成交接，太監總管瓦里斯也不是送來一些叛徒的名單，這些都是些心向史坦尼斯的叛徒，對此提利昂只能無奈的簽下了逮捕令。

威廉在提利昂身邊看着這一切，一言不發，太監總管瓦里斯兢兢業業的進行着一些本職工作，看上去忠心耿耿。

待到太監走後，提利昂不禁問道：“威廉爵士，你覺得我該信任他嗎？給與這個太監過多的信任，我總覺得並不安全。”

威廉笑笑，你最不應該信任的人應該是我，他暗自心道。

“至少他幫了你不少忙不是嗎？”

提利昂點點頭，“這倒是真的，我倒覺得僅憑這一點倒也不錯，但是有沒有時間去建立自己的情報網絡，關於這一點我真是無從下手。”

威廉點點頭，這倒是真的，若是沒有當初那些瓦里斯的小小鳥們的投奔，威廉也不知道該從何開始，打造一個情報系統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就像是黃金之手這個組織，表面上都是一些生意人，但是實際上他們將各種各樣的消息都輸送到埃米爾那裏，經過他的手再傳到自己耳朵里。

聽起來似乎不難，但實際操作起來可就無從下手了。

最近提利昂一直在苦惱這件事兒。

“情報系統的建立不是那麼容易的，專業的事情要專業的人來做，或許想必建立情報系統，搞清楚那個太監的到底效忠於什麼更為重要，若是你能夠贏得太間的信任，那麼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提利昂無奈一笑，“你說得倒容易，宮廷之中誰不知道，八爪蜘蛛最不可信，誰知道他忠誠於什麼呢？情報頭子的想法最難猜。”

威廉笑笑，“那你就繼續發愁吧！我也該離開了。”

提利昂一愣，“你去哪兒？”

威廉露出曖昧的笑，“你親愛的姐姐下詔傳喚，我總不能置之不理。”

提利昂忍不住輕啐一口，“滾吧！我就不該問你。”威廉微笑着離開。

最近太后實在是太過不好安撫了，隨着臨近戰爭她就更加疑神疑鬼，就連以前的那些甜言蜜語也聽不進去，她始終擔心接下來的戰爭失利，沒有人比她更加清楚在權力的遊戲中輸家會是什麼下場。

來到太后的寢室，威廉輕輕敲門，便有一道聲音說道：“進來吧！”

房間裏面，瑟曦滿臉都是擔憂，見到威廉來了她才露出微笑，“威廉爵士，你隨意就好。”

威廉來到她身邊從後面緩緩抱住她，說道：“這次特意叫我來是有什麼事情嗎？從前你可不會這樣鄭重。”

瑟曦轉過身來，她說道：“我會派人殺掉提利昂，我不許你阻攔。”

威廉微微一愣，他鬆開雙手，來到桌邊給自己倒上一杯美酒，他品味着美酒，感受着酒液滑過舌尖的清涼感觸。

“你終於要動手了嗎？”

瑟曦點點頭，這是她已經密謀許久的事情，即便是提利昂自以為自己對瑟曦的一舉一動都瞭若指掌這件事他依舊不知道。最近提利昂實在是太忙碌了，所以疏忽了對於瑟曦的監視，事實上他也不能夠全然將經歷浪費在這上面。

“我買通了御林鐵衛中的曼登·穆爾爵士，他在之後的戰鬥中會殺掉我那可憐的小弟，讓他在史坦尼斯發起的戰鬥中英勇戰死，這也算是不辱沒家族榮譽。”

威廉看着妝容精緻的瑟曦，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麼對於提利昂如此不友好？因為他是個侏儒？”

瑟曦毫不猶豫地說道：“因為他送走了彌賽拉，他這個令人噁心的小怪物甚至都沒有跟我商議過就私自決定將彌賽拉送去多恩。”

威廉說道：“他是為了拉攏多恩，蘭尼斯特需要多恩的友誼，彌賽拉在那裏也比在君臨安全不是嗎？”

瑟曦卻眉頭一皺，“你竟然還為他說話？”

威廉解釋道：“這是事實，不過你的命令我也不會枉顧，願諸神讓你如願以償，瑟曦太后。”

瑟曦放心點點頭，然後緩緩說道：

“曾經有個森林女巫為我預言過……我該聽她的，不該逼問她……她告訴我我的童年好友會死，這是真的，我親手將她推入死亡的深淵。她說我不會嫁給一直暗戀的雷加王子，但是會成為王后，她還說我和國王會有孩子，‘十六個屬於他，另外三個屬於你’，這些都已經實現……”

威廉問道：“還有未實現的部分？”

瑟曦點點頭，繼續說道：“森林女巫還說將來有一天，當你被淚水淹沒你的兄弟將扼住你蒼白的脖子，奪走你的生命。”

威廉繼續說道：“可是你有兩個兄弟？”

瑟曦用極為堅決的語氣說道：“詹姆不會這樣做的，剩下的只有提利昂。”

威廉抬手撫摸着瑟曦的長發，緩解她的緊張，然後說道：“打破預言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太過在意這些，有些時候你越是在意，這些事情就越是會發生，也許你自己不這樣覺得，但事實上，你做的一些事情會將現實推向那個預言中的結果。若是真想改變，你可以多做一些善事，救贖之道就在其中。”

瑟曦輕柔一笑，“威廉爵士，我死後會下地獄嗎？”

那還用說？你不下地獄誰下地獄。心裏那麼想，口頭上威廉還是安慰道：“諸神的審判將會在死後開始，而你現在還有機會彌補？”

“怎樣彌補？”

威廉不禁噎住，是啊，怎樣開始？這瘋婆子做下的事情七層地獄都管不了，或許十八層地獄才理所應當。“儘力而為就好，善待他人，至少要開始去做些好事！”聽着威廉的話，瑟曦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