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第9章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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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處，我們心情低落，接下來的時間都是沉默。躺在涼席上，任由風扇呼呼的吹着。小鳥嘰嘰喳喳的叫着，我望着它，站在電線杠上的它悠然自得。
八九月的天氣，下午的時候也開始吹起了涼風，氣溫也沒有中午那麼炎熱了。房間裏安靜的掉根針都能夠聽見，嘆氣聲，手指敲打屏幕的聲音，知了聲，風扇聲。我躺在地上的涼席，如光躺在床上。思緒萬千，心思早已經長出翅膀飛出這間小小的房間。
手機時間指向六點，如光率先站了起來。說“出去吧，把最後一點衣服賣完。”我側着身子，說“你去吧，我不想去了。”他開玩笑說“咋啦，還不好意思去啦？走哎！”我沒說話。他等了我幾分鐘，就自己出門去了。
看着天氣慢慢變暗，燈光亮了起來。漆黑的屋子裏，我也沒想過要把燈打開，哎，一聲聲的嘆氣。愁容滿面，我該怎麼辦？即將山窮水盡的我們，應該怎麼辦。
如光賣完衣服，興高采烈的走了回來。笑着說“衣服都賣完啦？架子也賣給人家了？”他開心的向我展示他的成果，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勉強擠出笑容，說“挺好的，走吧，去吃飯吧。”
兩個人走在路上，我看他手機時不時來條短訊，他看到短訊的內容，有些慌張，我也沒怎麼在意。隨便找了一家飯館，吃了點飯。兩個人都還是很沉悶，各懷心事。
吃完飯，閑來無事的我們，如光提議“去網吧玩遊戲去吧，反正也沒事做。”時間也來到了十點之後，大街上人流稀疏。“行吧，走。”
我們去了我們經常去的那家，離着住的地方很近，走個幾分鐘就能找到了。交了錢，開了機，如光就開始登錄他的YY賬號，和隊友連線打遊戲。我玩了幾把遊戲，漸漸的就失去了興趣，開始看起電視來了。
屋外，縣城開始安靜了下來。沒有鳥叫，沒有人來人往，河流里的魚肆無忌憚的游着。天上的月亮高高掛着，像一個巨大的燈一般，照亮着路。
出來網吧，天還是暗的。遊走在大街上，一個人都沒有。我說“咱們兩個會不會窮的去翻垃圾桶吧？”他淡淡的說“怎麼可能嗎？別說喪氣話，肯定會好起來的。”
我們沿着街道走着，看着這小小的縣城，思緒萬千，胡思亂想了很多。兩個人不知道聊的是些什麼，只要是話題就盡情的發揮我們的觀點。接下來的幾天，我們白天睡覺，晚上去網吧通宵遊戲，如光說，這樣最節省費用。最近，他總能接到一些電話，剛開始還會接電話好聲好氣的說，後面看到后直接都不接了。我有問過他怎麼回事，他都沒說，就說沒事。
直到有一天，我也接到了電話，是銀行打來的，信用卡催繳的電話。說他信用卡逾期幾個月了，問我能不能幫他還上一些，然後還讓我聯繫他，讓他有錢趕緊還上。我和那個人說，我們現在已經窮困潦倒了，沒啥子錢。我詢問如光，到低怎麼回事。他才把事情的原委告訴我，原來他來的時候就已經還不上信用卡了，幾個月沒上班的他沒有收入來源，本來辦卡想熬過不上班沒錢的這段時間，誰知道窟窿越來越大。
我們兩個都沉默了。
看着窗外，五味雜陳，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為什麼？為什麼我們要這麼難，為什麼日子這麼難，為什麼掙錢這麼難？我們不甘心就這樣，我們在心裏掙扎着，沒有結果，沒有人回答，沒有人知道，還是只有我們兩個，
還是哪些問題，還是需要我們去面對。
接過一次電話之後，後面就再也沒接到過電話了。有一天晚上，我們在網吧打着遊戲。催款的電話又再次打到如光手機上，言辭間意思是讓他趕緊想辦法還上，要不然後果很嚴重，會坐牢怎麼樣的。如光已經無所謂了，就只是說沒錢。
後來，他哥哥給他打電話，詢問一些情況。
最後，他跟我說“俺哥要我回去他幫我還。”
我沉默了有一分鐘之久，以至於我都沒感覺到。我面無表情，說“行吧，我給你錢，你回去吧。現在也是沒辦法了，本來以為能掙錢呢！”我苦笑着，我難過的笑着，-我沒有眼淚的悲傷着。
那晚上，我們默默的，和往常一樣，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就這樣，熬完通宵后，我們吃個早飯睡了一覺。等我醒來，他已經在收拾東西了。
“俺哥給我安排好了，他給了我點錢，車票錢你留着吧，你現在比較需要。”
“到家裏嗎？”
“嗯，先回家。”
收拾完，我跟着他一起去車站，買了票。我送他進去，看着他坐上大巴車，衝著我招手的樣子，我笑了。我提醒他路上注意安全，他提醒我要好好的。最後，大巴車消失在我的視線里，我也看不到如光的笑臉了。
我惆悵的走在路上，下午的風拍打在臉上，讓我有些恍惚，我是在哪裏，我為什麼會在這裏。我走在橋下，還記得我們兩個賣完衣服總是在這邊閑逛着。
回到屋子，我習慣性的喊了一聲“如光。”
......
沒有人回應，安靜的不像話，安靜的讓人心慌，安靜的不太像是這個屋子。
我坐在床上，空蕩蕩的房間裏，沒有人睡的涼席，零零散散的幾件衣服，這哪裏像一個家啊！就剩我自己了嗎？終於，只剩我自己了啊！
我告訴麗麗如光離去的事情，她安慰着我在縣城好好的。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多到我腦容量都已經被佔滿了。樓下傳來房東的聲音，“好好吃飯，不要像那個大哥哥一樣，瘦的像個乾柴。”
我笑了，笑的沒心沒肺的，就這樣吧，就這樣吧。
躺在涼席上，我再次入睡，餓着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