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離去
張城帶着調查團離開實驗室的時候,周教授他們沒有派人出來送。張城倒是表現得無所謂,不過調查團的人卻是頗有微詞,開始表達對周教授以及實驗室的不滿,並揚言要在調查報告上把實驗室的相關情況如實上報。
“什麼人嘛這是,一點起碼的禮貌都沒有,上樑不正下樑歪,怪不得這次會搞出這樣的事情來。”有人不滿吐槽道。
張城安慰調查團的人沒必要動氣,並說道這個實驗室的根子是爛到底了,必須要好好根治才行,這才是他們這幫人此行的目的。上車前,張城看了眼實驗室大樓,心裏開始活絡了起來。
既然那個老周想把這件事擔起來,那麼最後肯定就得走人了,不走可就說不過去了。如果老周走了,那麼自己的機會不就來了嘛,向上面打個申請把自己調過來的事情也不難。等到自己調來這個實驗室頂替老周的位置做負責人,要整治林一那就不要更簡單了。
想到這,張城嘴角露出得意且陰惻惻的笑,林一,你就好好等着吧,好好享受這段快樂的時光吧,然後登車離開了。
張城離開后,助手跑過來跟周教授耳語了幾句,周教授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隨即讓助手給自己找來筆和紙。雖說現在是信息化時代,但是對於周教授這輩人來說,親手寫的書信才夠正式、誠懇,才能更能夠表達自己的心意。
周教授知道張城還有調查團肯定不會說什麼好話,因此最好是趕在他們把調查報告上報之前把辭呈寫好,然後遞上去。想到這,周教授開始措辭,辦公室里只留沙沙的寫字聲。
寫完,周教授拿起來端詳一會,覺得最後一句“恐難以再擔此重任,故向組織請辭”寫得太文縐縐了,不夠直接,於是想了一會,突然靈光一閃,笑着下筆寫道“不幹了,走了”。
周教授看着寫好的書信,滿意地點點頭,尤其最後一句點睛之筆啊,還是魯迅先生厲害,竟能夠如此一針見血。見沒什麼問題,周教授簽好自己的名字,封好信封,打算待會跟林一交代幾句話后就遞上去。
周教授打算先不跟林一說他遞交辭呈的事,反正過幾天林一也會知道,林一也該自己學着面對一些風風雨雨了,這樣才能快速成長。
剛剛已經吩咐助手去喊林一過來了,這會兒應該到了吧,剛想到這,林一就敲門進來了。周教授看了林一一會,然後如釋重負地對林一說:“沒事了,你安心做你的實驗就行,不過後續你可能會面對很多問題,你要做好準備。”
林一雖然不解周教授怎麼突然對自己說這個,但是還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接着周教授跟林一說起這次事件的相關情況,也說到了那些小混混是張城做的,目的就是為了對付林一。
林一心中一凝,果然來着不善,張城、張鵬這對父子以後還要小心為上。
說完這個,周教授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嚴肅地對林一道:“這次信息的泄露,張城說不是他做的,這點我是信的,他還不至於對這個撒謊。這件事最終的目的是什麼還不知道,有可能是針對實驗室,有可能是針對我,也有可能是針對你。所以你要把實驗室內部的這個人揪出來,把事情查清楚。你在明,人家在暗,一切小心。”
林一聽到這,剛想說周教授這不是還有你一起查嘛,但是見周教授一臉凝重,於是點頭應允。
周教授見林一點頭應允,他也提醒完了,於是揮手讓林一離開。林一感覺周教授今天說的話有點怪,
於是臨走之前再次向周教授確認真的沒什麼事嘛。周教授對林一說道沒事,見林一不信,笑罵一聲滾蛋。
聽到周教授這樣說,林一把心放進肚子裏,看來應該是沒什麼事了。林一走後,周教授靜靜地坐在辦公室里,看了眼窗外的景色,在這裏幹了這麼多年,確實還是有些捨不得。那就在走之前,再多看幾眼吧。
幾天之後,當周教授辭職的消息傳來時,林一有些不敢相信,明明前幾天還說沒事的,怎麼突然間就辭職走人了。林一想去辦公室找周教授問到底怎麼回事,卻發現周教授早已離開了,東西也早已收拾完搬走了,去他住所找他,也被告知周教授跟家人前幾天就搬走了,而且走得很匆忙。
林一打周教授的手機發現手機也已經被停機了。周教授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消失了,林一問遍身邊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去哪裏了,正如很多年前他來滬市時的那樣,來的突然,去得也突然。
接下來一段日子,林一不時撥打周教授已被停機的電話,但是一直被提醒該號碼已經被停機了,林一最後只能作罷,徒留一臉的茫然與懊悔。
早就該意識到那天周教授找自己談話時事情肯定不對,畢竟那天周教授叮囑了自己很多事,明顯就是在交代他離開后的事情。那時自己都已經感覺到語氣不對了,為什麼不再繼續追問下去呢,或許追問下去周教授說不定就說漏嘴了呢。
林一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沖自己發起了脾氣,自己怎麼這麼不中用呢。作為項目的負責人林一知道這次的事件自己肯定是要承擔最大的責任的,周教授這是替自己背了鍋,他選擇他自己離開,讓自己繼續留了下來。
想到這,林一不由得回憶起跟周教授在一起工作時的點點滴滴,心中嘆息,這麼好的師長現在已經很少見了,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他。
接連幾日,林一都處在這種懊惱愧疚之中,工作都毫無狀態,每日就悶在實驗室里。孫貝貝見狀,開始勸導起林一,但是還是毫無起色,於是林一想拖着林一出去走走散散心。
“林一,走嘛,出去散散步,不要老是待在實驗室里,對自己不好。”孫貝貝附下身勸了林一一會,林一還是不為所動,搖搖頭,表示不想出去。
“走啦!”孫貝貝硬拉着林一站起來,拽着就要往門外去。
“孫貝貝,你鬆開我,你好煩啊,我都說不想出去了,你怎麼老是喜歡管我,管好你自己不行嗎嘛,你就那麼閑嘛。”林一開始對孫貝貝大吼起來,此刻非常煩躁。
孫貝貝嚇了一跳,沒想到林一會發這麼大的氣,本想着拉他出去散散心,沒想到狗咬呂洞賓,於是委屈地道:“誰要管你啊,你自己待着吧。”說完就紅着眼睛跑出去了。
林一見孫貝貝跑走了,本想喊住她跟她說對不起,但是最終還是沒有開口。林一隻能把無名之火發泄在垃圾桶上,隨即用力踢翻身旁的垃圾桶,然後坐在椅子上啊的大叫一聲,使勁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實驗室屏幕上,那顆眼睛帶着嘲諷的意味盯着最近發生的這一切。這群碳基生物老是喜歡制定群體規則,並把群體規則內化為個人規則,並隨之產生一種情感與價值觀的東西,這種情感與價值觀又會時常讓他們陷入自我消耗之中。
而且可能受這群碳基生物的生物結構影響,當他們達到一個基準時,他們會在這個基準的基礎上產生對未來的期待性,因此他們的需求是不斷在遞增的。他們把這種需求的遞增性稱之為貪婪,由於貪婪加之資源的稀缺性,這群碳基生物最後總是傾向於內部鬥爭,搶奪各種資源。
真是一群複雜且低等的碳基生物,那顆眼睛露出不屑的神色,所以它們只配成為本體的養料,所幸這群碳基生物可以被豢養,可以繼續生產源源不斷的養料,現在就等本體蘇醒了。
但是眼前的這隻碳基生物應該是最誘人的,為什麼那隻碳基雌性生物還不把它帶過來,那顆眼睛盯着林一,接着屏幕上呈現出層層輕微地漣漪,眼睛慢慢消失在屏幕上。
陳以安接到祂的催促后,保證會以最快的速度把林一帶過來。陳以安現在的想法時,能拖一陣是一陣,實在拖不了,就只能把林一送過去了。至於怎麼拖,那就需要理由跟技巧了,陳以安忍住那種靈魂撕裂的痛感,對着秘書說了幾句。
秘書聽完點頭離去,陳以安見其離去終於承受不住靈魂上的痛感,嘶的一聲輕聲叫了出來,剛剛又被祂懲罰了,陳以安沒辦法只能乖乖無奈忍受。
靜靜地緩了一陣,陳以安換好衣服打算去今晚的宴會。今晚的宴會上會進行一些特殊物品的拍賣,陳以安想去看看是否還有類似於羊皮卷那樣的東西。既然有了第一隻這樣的存在,那是否還會有另外一隻或者一種存在呢,陳以安想試試。
到了宴會的時候,已經人頭攢動了,陳以安拿了杯酒坐在舞池邊等待着拍賣會的開始。看着舞池中間年輕的男男女女,陳以安輕抿了一口酒,感嘆年輕真好,可惜她已經沒有了這種興緻。
突然一個穿着白色西服的男子向陳以安走來,接着伸出手邀請陳以安跳舞。陳以安搖搖頭,表示自己沒興趣,白色西服男子見狀聳聳肩,道了聲抱歉,倒也沒再糾纏就離開了。
陳以安望着他離開,不由得讚歎,真是生了一副好皮相,劍眉星目,身形高大,放在大街上鐵定可以吸引很多女孩子的眼光。
過了一會,拍賣會開始了。主持人在會上介紹今天的拍賣品,其中有一個刻着不明文字的玉鐲子最吸引陳以安。陳以安喝了口酒,再次看了眼那隻玉鐲子,決定把它拍下來。
競拍開始的時候,最初有很多人也對這隻玉鐲子很感興趣,但是隨着叫價越來越高,最後只剩下陳以安跟剛剛那個白色西服男子兩人。
許是為了報復剛剛陳以安對他邀請的拒絕,無論陳以安出價多少,白色西服男子出價總會比她高上一些。陳以安最後一次喊完價,再次看了那隻玉鐲子一樣,心想如果他還繼續跟,陳以安就不要了,畢竟她本質就是個商人,這個價錢已經遠遠超出了這個玉鐲子的價值。
西服男子像是看穿了陳以安的想法,回過頭望了陳以安一眼,對陳以安微微一笑,接着擺出了個請的姿勢,停止了競價。陳以安回以微笑,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還好拿到了。
拿到玉鐲子,交完錢,陳以安抱着裝着玉鐲子的木盒準備走的時候,剛剛那個西服男子跟了過來,對陳以安喊道:“小姐,您好,打擾您了,請您留步。”
“有什麼事情嘛?”陳以安疑問道。
“小姐,不好意思。是這樣的,我也是對這隻玉鐲上的文字感興趣,剛剛實在是見獵心喜,所以讓您多花了一些冤枉錢。不知道您能否讓我拍幾張照片,我想帶回去慢慢研究。”白色西服男子對陳以安表達了歉意,並對剛剛自己的競價行為做了解釋。
陳以安聽他這麼說,沉吟了一會,拍幾張照倒是無所謂,而且他說對上面的文字感興趣想去研究,說不定能研究出個什麼東西,於是回復道:“沒問題,不過您是否能把您之後的研究結果也發我一份呢,我也對這些文字很感興趣。”
“沒問題,看來小姐也是同道中人。這樣吧,我加您個聯繫方式,後續把研究成果發給您。以後有遇到類似的,我也可以分享給您,算是對剛剛失禮的賠罪。您看可好?”白色西服男子展顏笑道,給人溫和有禮的感覺。
陳以安欣賞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道:“沒問題,後續多多交流。”加完聯繫方式,白色西服男子跟陳以安道了聲再見就離開了。
陳以安也自顧驅車回了家,想到剛剛的白衣男子,陳以安輕笑一聲還真是個有趣的男人,這麼能投其所好呢,旋即想起了林一,這個小男人更有趣但是也更麻煩,是時候把計劃實施起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