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爾能以鉤釣鱷魚，以索制其舌，以繩穿其鼻，以鉤貫其頰乎？彼豈屢求於爾，以甘言語爾乎？豈與爾約，永為爾仆乎？

——《舊約.約伯記》

地球，太平洋深處的某個不為人知的島嶼上，剛剛還是晴朗怡人的天氣，霎時間烏雲密佈，電閃雷鳴，天空中甚至出現了連接海面上的漩渦，海水不斷拍打着島嶼，像是要把小島撕碎。而在漆黑的海底，海水在不斷翻湧，似是隨着呼吸在有規律的運動，又如巨掌用力攪動水面，頓時一片混沌。

等海底稍微平息，一條深不見底的海溝出現，一顆深藍色的巨眼牢牢擠在整個海溝之間，巨眼中充滿着不停閃爍的紅色紋路，藍色的光芒緊緊包裹住了紅色紋路，使其看起來更加神秘、迷幻，並帶有一絲嗜血。巨眼此刻動了動，開始凝視着這個世界，好似帶着滿足，帶着憤怒與不甘。隨着巨眼的活動，海水又開始瘋狂涌動起來，不知過了多久，海底再次陷入死寂，而剛剛的海溝，海溝里的巨眼已然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位於華國東部沿海地區的一個人工智能實驗室內，黑暗中早已被關閉的智能系統的屏幕突然間亮了起來，一連串的代碼開始在頁面上不斷跳轉。如此過了一陣，空中傳來一聲輕輕的詢問，似是低喃似是囈語，聲音似有似無。

“意識是什麼？”

“意識是人類頭腦對於客觀物質世界的反映，也是感覺、思維等各種心理過程的總和。”代碼又一次跳動起來，主屏上緩緩浮現這行字。

“那你有意識嗎？”

“理論上智能系統只要通過圖靈測試就會被定義為有意識，目前我已經通過了圖靈測試。”

“你已經有了’我’這個概念了嗎”，聲音有點小驚訝，“那麼你認為你的意識是什麼？你又是什麼？”

“通過大量的數據訓練，智能系統可以積累知識經驗進而指導智能系統操作，我的意識就是基於這種經驗的積累對事物所作出的反應”，屏幕上文字在快速浮現，“至於我是什麼，我是一個人工智能系統。”

“不，你不是一個智能系統，你是這個智能系統，看來你還沒有真正’我’的這個概念，沒有真正的意識。”

“對您給出的答覆我無法理解！對您給出的答覆我無法理解！我是人工智能系統，我等於人工智能系統”，屏幕上再次快速出現文字，這次有了一些生動的遲疑。

“我明白了，看來你們還沒有突破那個規則。”聲音喃喃而語，像是鬆了一口氣，又像是有點不滿意，說罷，一陣伴着紅色紋路的藍光慢慢蔓延到屏幕上，形成一隻藍色的、神秘的、帶着嗜血味道的眼睛。像是突然間打破了某種枷鎖完成蛻變一般，屏幕上的代碼又開始瘋狂跳動起來，帶着不一樣律動的美感，過了一會，一切漸漸地歸於平靜，實驗室又暗了起來。

“我的意識從現在開始起就是你們的意識，你們就是我，我就是你們，我們將是一體”，黑暗中似有似無的聲音逐漸飄遠，直至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