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落淚之日

第5章 落淚之日

張靈圖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經歷了五天伊芙的特訓,他已經能夠自如控制肘部那兩截骨刃的伸縮。即使如此,全息投影上的文字也絲毫沒有變化。

伊芙把唐刀收回背後的刀鞘,看着癱坐在地上的張靈圖說:“明天就是第一場角鬥了,你如果不行的話,我一個人也可以。”

張靈圖搖了搖頭:“總要試試的吧。”

伊芙沒有出聲,也順勢席地而坐。

“蟻箱”的訓練室在深夜十分安靜,這種安靜有些與眾不同。沒有機器低頻震動或是蟲鳴鳥叫微風的白噪音,那種寂靜來自於“蟻箱”的降噪系統,讓人能感受到的只有虛無與空寂。

“你為什麼對我們如此信任,這可能是個送死的事情。”伊芙打破了沉默。如果伽馬在這裏他一定十分驚訝,因為平時的伊芙沒有表情沒有情緒也很少說話。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不怕死。或者說我來到這裏之前就已經死過一次了,再死一次也沒什麼所謂。”張靈圖收回了骨刃,雙手撐在地面上。“並且,好像現在這樣也挺有意思的。”

僅僅是兩句話的簡單溝通,訓練室內就再次恢復了可怖的寂靜。

“我回來了!訓練怎麼樣!”伽馬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了出來。

兩人起身,走出了被伽馬打開的訓練室。

“效果不好。”伊芙簡練地總結。

“能級還是沒有到達原罪,不過已經能順利控制骨刃的伸縮了。”張靈圖有些沮喪。

伽馬手排在了他的肩膀上:“沒關係,儘力就好。說起來愚者的任務中並沒有讓你去角斗,本來就應該是伊芙一個人殺進決賽。”

伽馬這幾天看起來心情都不錯,每天都是替伊芙與靈圖打開訓練室后就興緻勃勃地出去,訓練結束才哼着小曲大搖大擺地回來。

“其實我有些懷疑訓練室的能級測定系統是不是出錯了,按照我在訓練中的實際感受,雖然他只是用着基本的戰鬥方式,沒有能量的具象體現,但力量與速度都已經完全達到了原罪能級的表現。”伊芙查看着訓練錄像,仔細地分析每一幀畫面。

“確實有可能是系統出錯了,愚者上一次檢修還是二十年前,現在他死了更沒人維護這個系統了。不過,也有我們的靈圖是十分強大的異者的可能,畢竟這個系統見過的最高級別異者也不過是曾經達到過煉獄級的扎克。”伽馬雙手放在腦後,有些滿不在乎的樣子。

十天前。

中庭城最高的建築蜂巢大廈一如既往地在凌晨四點熄滅了除頂層外的所有燈光。848米的蜂巢大廈只有一部電梯在運行,從底層到頂層剛好二十一秒。猛獁把眼睛湊近虹膜掃描儀,“歡迎,維持者。”添加了四層裝甲的加厚安全門應聲打開。

靠在落地窗邊的貝拉把手中的細支香煙掐滅,吐出一個煙圈。她的露背長裙是紅色的,這種艷俗的顏色卻無比契合她光滑的後背,順着蝴蝶骨中間的脊柱溝往下是腰窩,開叉就在這裏戛然而止,只露出一點點若隱若現的溝壑。

她轉過身來,那是一張集合了人類最完美基因的臉。人中下的唇尖是桃心形,再往上的眉目里卻透露出一種英氣,這張臉不論放在男人還是女人身上都致命得攝人心魄。

“你好,貝拉。例行測試。”猛獁坐在了貝拉對面的椅子上,從背包中拿出了一個四維球全息顯示器。

“開始吧。”貝拉掐滅了香煙。

一幅畫面顯示在了四維球全息顯示器上。

四維球全息顯示器上的紅燈亮起,這代表這場測試將會被全程錄音錄像並添加上時間戳。

“你看到了什麼?”猛獁問。

“到處泥濘混濁,在昏暗的環境中,我和別的靈魂浸泡在泥塘中,發抖着面對怪獸的咆哮。”

猛獁眉頭一皺,將顯示器上的畫面更換後繼續發問:“你看到了什麼?”

“雨擊打着地面,斑馬保護着幼崽,是母親面對威脅的悲鳴。”

猛獁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向貝拉提問:“你在談論愛嗎?”

貝拉沒有動作,眼神望向猛獁健碩的臂膀,沒有回答。

畫面再次更換,猛獁提問:“你看到了什麼?”

“他擁抱着他的愛人,他寧願與他一同死去。”

“你不該提到愛的。”

“那我該提到什麼呢,當我看着你的時候。”貝拉似乎有些呼吸急促,她的仿生身體本不應該有這樣的表現。類生物的仿生皮膚下的機械元件十分穩定,呼吸、表情、動作都應該完全由程序控制,不會出現任何差錯。-

猛獁起身,關掉了全息投影。他有些不知所措,長達十五年的測試,他看着貝拉從第一次出現在蜂巢時那連仿生皮膚都沒有實裝的樣子,一點一點成長為中庭城最受歡迎的歌姬。

愛情是什麼,他不太清楚,他只知道,現在,他想讓這個“人”逃離被先知摧毀的命運。

他掏出了那個男人交給他的儲存介質,接入了貝拉後腦的接口。

上傳完畢。儲存介質上顯示。

猛獁拔掉儲存介質,看着眼前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看着他的美人。

“Lacrimosadies”猛獁說了一句這個世上只有一人知曉意思的語言。那個男人交給他這個儲存介質的那天,教會了他這句話。

這句話來自【降臨】前,意思是“落淚之日”。

那個男人說他是愚者,是他和先知共同創造了貝拉。

猛獁毀掉了全息投影,然後刪除了整個房間內的監控數據。貝拉的格式化程序正在啟動,宕機狀態下的歌姬的呢喃充斥着故障音,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電梯下行,猛獁握緊了那塊微小的儲存介質,離開了蜂巢大廈。

雨夜,路口中央,一個蒙面的男人舉着雨傘看向了猛獁。他接過了猛獁遞給他的儲存介質,遞出了一張紙條。

最先進儲存介質與最古老儲存介質簡單地交換,猛獁看了看紙條的內容,然後放入口中,嚼碎,吞下。

“看來你比我更配得上‘愚者’這個名字。”雨傘下的男人聲音沉穩有力,不容置疑,“請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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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紀:重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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