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征程
朗夫走到了吳文斌的住所前面,吳文斌在窗口狠狠的搖了搖頭,刷的一聲關上了窗帘。
他什麼也不需要干,只需要在這裏站一夜。
這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從今天起他就沒有歸宿了,他就沒有歸宿了。
是時候去找那個小胖子了,他周圍已經圍了一圈人了。
只等他一聲令下嗎,可笑。
他這麼安慰着自己,只是真實的恐懼湧上心頭。一頭耗牛走進了獵豹的棲息地,這群豹子反常的停了腳步,仔細地檢查眼前的動物是不是紅着眼睛,回憶着和這頭牛的仇恨。他們計算着和他對抗的損失,盤算着如果放他走需要多少利益可以保全自身。
因為這不單是個耗牛,這是一群訓練有素的狼,披着牛皮的狼,而獵豹並不擅長合作。
為什麼狼這麼團結,幾乎呆傻的忠誠。
獵豹勾起了嘴巴,說不定幾塊肉就能打發眼前的傻狼。
他手裏的BB機閃過了幾個詞彙,宣傳官,一周一萬。怎麼這麼chliche,局勢有點不一樣了,他們沒啥時間了,不用多久這幫人的力量就會膨脹到無法對抗的成度,要在互聯網完全普及之前打到他們才行啊。
他把BB機收了起來,關了機,然後拔腿就跑。
這裏他熟得很。
過了一會兒,他就跑到了發臭發熱的下水道里。他敲了兩下管道,井蓋打開了,伸下來的繩子熟練的接起了他。
三言兩語的交代,七上八下的忙碌。
過了一會兒,他們就像是雕塑一般的圍坐在一起,等待決定歷史的時刻到來。
廣播開啟,他們聽到了,他們振臂高呼,卻又馬上停了下來,夢和末日齊頭並進。
他們眼含熱淚,互相握着手,互相摟着肩膀。
不就是那個嗎,大不了就那個了!
差不多的街道,差不多的風被差不多的新風系統灌進差不多的人群,差不多鐘聲叫醒了差不多的工作,差不多的電纜輸送着差不多的信息。
“你別走,嗯呢,別走嘛,再留,在陪我吃個餅。”,塔圖塔扭動着身體,好像要把吃的送進他的嘴巴,“你上廁所?去………………去。”
她砸吧着嘴,又沉沉地睡去。
她的腦袋像是傻了一般瘋狂回憶着早上的種種,那感情像是顆種子,深深的在濕潤的土壤里種下了,只等春雷一響,立刻瘋狂成長。
她被硬硬的東西硌醒了。
這是什麼?她疑惑不解的摸了摸。
是個盒子,老爸放過來的嗎?
滑蓋的,好熟悉啊,是什麼呢?我開業3周年的禮物嗎,也沒到啊,啥節日啊。
粗糙的嘞,現在誰還用實木做盒子啊,棺材嗎。哈哈哈
欸?涼涼的,好像是金屬欸,不會吧。
不會吧啊啊啊!!!
哇,是項鏈!
打開等確認是金飾之後她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叫出聲來,她像一隻落進放鬆子的倉庫的松鼠,只差上竄下跳。
在同一時刻,在樓下還醒着的老爹貼着收音機聽着,他聽到了一切開始的聲音。
他摸了摸臉,看到吊燈因為樓上的動靜動了一下,長嘆了一口氣。
他在哪裏呆坐着,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樓梯有了一點又一點的響動,以前她偷跑出家的時候也是這個聲音。他在黑暗中撇着嘴,不知道該不該整出點動靜讓她注意到。他怕打擾她的好心情,
又怕自己的出現嚇到她,還怕自己不小心會說出一切的始末。
結果就是像個木頭一樣的父親嚇到了活蹦亂跳的松鼠,驚醒了家裏的老虎。
樓上一陣叮呤哐啷,看清了是父親的塔圖塔和他一起不住顫抖。
“誰!!!”,她媽媽抄起板凳就從樓梯往下走。
“哎,沒啥事兒”
“你還替她狡辯?!哪次不是你放她出去的?”
然後兩個人就用法語開始吵架,吵着吵着開始轉用非洲語。
兩個人越說越大聲,知道一個瞬間母親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似的,放緩了語調,然後做了幾個問答,最後兩個人商量了什麼,轉頭和女兒擠出一個微笑。
“寶貝,談戀愛了早跟媽媽說嘛。”母親的腿有點打顫,“我們自持你的。”
“啊?就為這個啊,我下來就吃點東西,看到老爸了,把你嚇醒了。”
塔圖塔和父親擠眉弄眼讓他編個謊說不是談戀愛了。
父親是有苦說不出啊,可愛的女兒,你快點長大吧。
“是朗夫是吧,哎,我們喜歡的。”
父親聽了嚇壞了,趕緊瞪了一眼老婆。
“哎,你怎麼知道的,別逼婚哦,我其實早就想告訴你們了,讓老媽給我們安排一下,假裝相個親,然後我生米煮成熟飯。”
“你!”母親剛想生氣,看到父親瞪來的眼神,又改口,“那小孩是不錯,就是安穩點好,什麼時候他能安穩下來,什麼時候就可以幫你牽線咯。”
“是啊,什麼時候能安穩下來呢?”她摸着脖子上的金項鏈。
“這是他送你的?!”母親搶到身前,“老十,你看見了?”
“對。”
“哇,什麼時候結……”她看了兩眼丈夫,他擠眉弄眼示意她繼續說“婚?”
“哎呀,你們兩個好煩吶,這種事自己考慮啦,好啦現在你們也知道了,以後我不回家你們就先找朗夫咯。”
你有那個本事嗎?
母親你字未出口,就停了下來,然後開始抹起了眼淚。
她不知道這算是幸運還是不幸,為什麼這麼大的重任要落到這群年輕人身上啊,要怪他們這一輩看不清,太畏畏縮縮的,讓惡魔抓住了世界的大動脈。
“哎呦,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她抓住母親的手臂,“我肯定要接你們一起住的呀,你們還有哥哥,他還沒結婚,你們去折騰他唄。”
三個人不在一個頻道上。但是都各自發著愁。
凌晨的街道空曠不已,但是收拾整齊,整裝待發的拾荒者走向豎港,是個送人上地表的豎井,但是也帶些車啊什麼的,因為其強大的密封性,被大家稱為豎港。豎港的金屬暗淡,但是錯綜複雜的機械結構讓它不亞於一件藝術作品,複雜的外形也總讓人訝異創造它的圖紙的到底是哪位天才。
其實很多人都知道這個秘密,但是他是怎麼消失的,只有個別人知道。
這個秘密沉重到,知道它的人也不願意輕易向別人透露。
要不然這個小社會的空氣就變得太過陰沉了。
全副武裝的拾荒者趁着夜色來到了地面,他們今天的任務是去市中心找電纜和網線,這何嘗容易呢,他們還需要去伺服器基站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拿到市政庫存的賬本,看看存着電纜和網線的地址是哪裏,而市中心就是怪物出沒的地方,非常危險。而且植物和樓房錯綜複雜,走錯一步很可能就回不來了。
“你說我們會遇到克蘇魯嗎?”矮一點的是個新兵蛋子。
“我看你的san值會先掉光。”高個子打了一下這個矮一點的頭盔。
“別bb了,我煙癮犯了,頭疼,你們都老實點。”
“咦,就知道裝,”一個中等身材的帶着不一樣的頭盔,上面寫的也不是數字,是個漢子,張,“這年頭誰抽得起那玩意兒啊,你能有煙癮,我就是金並。”
行了,吵歸吵,鬧歸鬧,別拿月亮太陽開玩笑,命別丟了。
“時刻檢查壓力啊,我們這個衣服是加壓的,用來檢測漏氣,漏氣了也別慌,我們這兒有當時NASA拿上太空的膠帶,貼一下一定能封住,而且輻射當量你曬一天也就減壽個把年,別大驚小怪的,到時候遇上怪物可得快點跑,這玩意兒比輻射厲害多了。”
“成七肯定脫了褲子跑。”
“那不多此一舉嗎。”矮一點的搖着頭跑出去。
“跟你開玩笑呢,別走散了。”
“你們跟上就完了,我又不是長跑運動員。”
就這樣高矮胖瘦一行人走上了他們絕不會想到的危險征程。
一輛銀色的小貨車前面鬆鬆垮垮的掛着一個繩子,它被四個相對來說很小的黃色的人包圍着,他們不算緩慢的挪動着,時不時有一個坐到這個小貨車上,然後被其他三個人趕下來,但是不一會兒貨車就停了下來,四個人都坐到了車上。
“接下來怎麼走哇。”矮一點的把通風的旋鈕開到最大,這裏的空氣不殺人,就是有點不健康而已。
“欸,你不怕死啊。”高個子說。
“那也比誤了工時,餓死要好。”矮個子稍微把旋鈕調低了一些。
“我們走了一半的路程了,乾的漂亮兄弟們。”張領導把平板放到大腿上,結結實實的靠在小貨車上。
“那也只是第一個目的地而已,我覺得我們這次行動可能是凶多吉少咯。”
“是啊,要走四天呢。”高個子也深深的靠向貨車,搞得它有些搖晃,“說不定閉上眼睛就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
“別這麼詛咒自己啦。”中等身材站了起來,去周圍的草地里摘菜了,別看他行為平平無奇,他已經靠這個手藝賺了不少錢了。維生素缺乏症可比核輻射死的快多了。
“真牛啊,你是怎麼看出來哪個菜是哪個菜的。”
“我教你啊。”矮個兒的對講機里傳來這樣的聲音,他搖搖頭。
“不了,學不會,你早就放棄過七八遍了。”
“你說我們真的遇到了強盜怎麼辦啊。”矮個又問。
“我們有槍。”張領導撇了撇嘴。
“但是他們可是怪獸啊,萬一他們會吐火怎麼辦。”
“咱們這套衣服防火,防風,防刺,就差防彈了。”張領導也站了起來,“如果你要問他們要是有槍怎麼辦,那他們就不是怪物,也不是旅居者,是正規政府軍,而且他們有生產武器的能力,跪下來喊爹就行了。”
“男兒膝下有黃金啊大哥。”中等身材開玩笑地說。
“自從那位死了,我們不就一直跪着嗎?換個主子說不定運氣能好點。”
“我們也沒多慘啊。”矮個子隔着頭盔想要撓自己的腦袋,但是只能在頭盔里旋轉腦袋。
“我們有槍,我們的槍,他們內耗得厲害,誰都怕髒了自己的羽毛。”
“媽的一幫慫貨。”高個子說。
“你是想死不?”中等身材轉過身,敲了敲他的頭盔。
“人總有一死的,”高個子說,“後面怎麼說的來着?”
“對啊,誰說得?”張指導開始操作貨車,大家也配合的都下來了。
“司馬懿吧。”矮個兒還在扣着頭盔,患肢一般的想要靠想像減輕瘙癢。
伴隨着誰道呢,你是不是傻的各種打趣的聲音,一行人繼續在綠色的藤蔓中尋找能讓貨車通行的道路,只是有些路實在是走不通,他們就只能提着貨車給他直接搬過路障,有的是不高的水泥墩子,有的是高牆。你無法想像他們是如何坐到把碩大的貨車翻過如此的高強的,雖然這輛車也有爬坡的能力,但是堆砌的坡道,結實的腳印,無不讓你驚呼,這確實是最強的拾荒者隊伍。
他們走過平地,趟過水塘,扒開藤曼前行,踩在樹根遍佈的水泥地上。
他們的呼吸聲在互相的頭盔里迴響,他們的汗珠被複雜的科技吸收,從肩膀上的噴口像是冒煙一樣排出。黃色的小人被銀色的小人領着帶着銀色的車在這荒蕪的城市裏孤獨的走着,他們四天不能吃一口食物,只能通過吸管吸出不知是食物還是水的東西,不好喝,但是能活。
“這牆我們翻得過去么?”
“累了有點。”
“大家都累了?”
“今天先這樣吧,正好這裏有個廢棄的廠房,咱們選個安全一點的地方睡了吧。
他們陸續關掉了胸口的燈,恐懼在各自的心理蔓延。
這個燈真的是又愛又恨。
它能照亮所有黑暗,但是你總是害怕黑暗中有東西被它所吸引,黑暗中本來沒有的東西被它創造。總之你就是莫名其妙的害怕,哪怕你知道這個地方不是很能活什麼動物,除了奇形怪狀的蟲子,和一些滄桑的食草動物,整個城市沒什麼生氣。
但是你就是害怕,因為危險,總是藏在黑暗裏。
他們踏平這瘋狂的地表,碾碎這豪邁的山巒。卻頂不過內心深處的情感把自己的理智層層圍堵。
直到在這密閉的空間裏躺下也趕不走他們內心深處的陰霾,包了一天的衣服突然發緊,踩了一天的鞋子咯吱作響,行了萬里的路突然不知在何處下腳。
但是他的疑慮有跡可循,因為確實在黑暗之中有悉悉索索的聲音。
而且已經持續了好幾個小時了。
隊長在心裏盤算着什麼,起身在後備箱的布袋子裏尋找着,硬硬的還在。
他點點頭把ipad拿出來。
“我睡不着看會兒書,都別吵吵啊。”他轉頭四顧,好像都沒聽見,耳機里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們都把對講機關了,他起身檢查是不是所有人都睡著了,然後一個個扭開了他們的對講機開關。
他還打開了平板里的生命監測系統,確認了一下大家的心率都在七十左右。
卧槽,老胡的心率只有尼瑪五十五,個子矮就是好啊。
月亮高掛,鳥叫蟲鳴,還從未見過飛鳥但是它的叫聲卻如影隨形,外面的風有些陰沉,不至於下雨,要不然輻射雨他們可能撐不住。一般雨季他們都不出來,出來也要加倍武裝,直接穿上氧氣管,主要任務是搶修地下城暴露在地表的設施。
他的眼睛看《野草》看得有點澀了,這還是小孩子拿給他看的。
小孩子看不懂。
他也不知道這寫了個嘛。
姑且看着吧,起碼字兒懂得比他多。
懸吊著的意識就要沉淪,不能這麼下去,他想捅醒身邊的夥計,想想不行。
然後就這麼撐到了早上。
清晨,大家都醒了,紛紛起來,三個人弄得還挺熱鬧,往自己的水袋裏灌了點水,就看隊長緩緩地倒了下去大家趕緊晃了晃他。
“別整,看了一夜書沒睡,早上我得補會兒覺,你們拉着車吧,電不夠我,……這兒,我這圖給你們畫好了,就按照這走。”
“哇,老闆有心了,跟着你果然有肉吃。”
大家沒啥起床氣,都知道昨天老闆醒了一宿,睡得踏實還得是有人值夜班。
就不知道老大怎麼不喊他們輪班。
天蒙蒙亮,空氣有些植物的好味道,輻射對植物的影響好像沒有那麼大,就是長出來的果子和樹葉奇形怪狀的,很是恐怖,好像下一秒就要長出三頭六臂,向你撲來。
三個人小心的呼吸着早晨的空氣,愉快的把張隊在車上固定好,他抱怨了幾句就睡著了,他們三個都默默的笑了。
老胡也就是那個矮個子,在紙上寫寫畫畫著。
“幹嘛呢?”關掉了老張的高個子老秦問老胡。
“寫小說呢,嗨,我連《狂人日記》都看不懂,是賺不了這個錢的哦!”
“別那麼悲觀嘛,朗夫不是進了一大堆電腦嘛,科學派麻利點兒,再學一學,做一做,這玩意兒普及了,互聯網普及了,你這種好玩兒的類型不久更多人能看見嗎。”
“然後我開個飯館在書里宣傳那個嘛?”
“那可不,老胡,你要自信一點,你寫的東西挺有意思的。”
“還是先學好數學吧,咱么的計算器可是真不好用。”
“我聽說有能算多項式和畫表的計算器嘞,不知道咱們什麼時候能用的上呢。”
“我們不是用不起,我們用的上么,我們又不做東西。”
“也是。”老胡又摸了摸頭盔。
青色的清晨,映得地表都冷清。
美妙的空氣欺騙着謹慎的拾荒者,雖然他們還是小心的呼吸着。
一行四人被一夥帶着灰色頭套的人看着,黃色的頭套,白色的褲子,上面都有像是草草撕碎的眼孔上面有白色的碎線,整齊的迷彩上衣和環境融為一體。風吹在他們身上,身上的繩子和布條隨風搖擺。為首的人轉頭和身後的人說了些什麼,然後從畫面里消失了。
幾個小弟津津有味的看着走遠的四個人。
坐在車裏的隊長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這邊,他抬起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頭盔,哼哼兩聲慶幸自己的頭盔外面看不到裏面。
不一會兒,黃色衣服的眾人來到了峽谷前。
沙塵吹動,他們步行上高架橋,粉塵打在面罩上發出令人不安的密集聲響。一行人皺着眉頭,對講機里有點安靜。他們在沉重的裝備里儘力挺直腰桿,不放過身邊的一絲細節,又不敢做的太過,還是一絲不苟的往前以探索者的身份走着。
他們的計劃很明確,但是計劃崩潰的可能讓恐懼從他們的心中傳來。
他們彼此看了一眼,計劃不知道有什麼問題,但是具體會怎麼崩潰不是一個戰士會思考的事情,這些都是隊長的職責,負責焦慮關於怎麼輸,而不是怎麼能贏。
大樓前的地面塌陷,露出裏面的停車場,停車場裏五顏六色的車沒什麼灰塵,灰塵是屬於活着的城市的東西,死了的城市在所有表面盤滿植物。
他們在洞口探出頭,層層疊疊的停車場全是瘋長的植物,躲進去之後聯通着的地下車庫和地鐵將讓他們毫無疑問的跑掉。
他們假裝尋找着合適的落腳點,盡量不讓追擊者發現他們的意圖。
“再等一會兒就好了,我們的對講機的信號是加密的,可以說話。”
“媽呀老大,”頭盔里傳來了老胡的聲音,“哇,你沒暈倒啊。”
“我要是醒着他們有可能會多猜幾層,就能猜到我們在幹嘛了。”
沒有什麼存在感的老錢繼續着生活給他們的營養品煮沸消毒,他是這個團隊的炊事員,他的手臂上的屏幕顯示着每個人的數值,他很盡職盡責的調配着營養品的配比,他一生的願望都是做好吃的,就算是流食也要保證最高的質量。
最高的質量,他點點頭,同意着自己的想法。
他在等待沸點到來的時間裏掏出了他放在外面口袋裏的小冊子,駱駝祥子的一生他感慨萬千,就算是這麼緊張的時刻他也習慣性的掏了出來。
他一個字都看不進去,木納的眼睛他想揉一揉。
他被身旁的隊友戳了戳,他抖了抖身體,他知道有些液體流了出來,這是蒸汽的凝結水,不能慌亂,不能讓敵人起疑心。
他把正在沸騰的容器,這個容器有兩層,裏面裝水,中間是營養液,沸騰的蒸汽會從一個單向閥排出。
他把這個容器放在地上,站起來用腳踢了兩下火堆,不一會兒就不再燃燒,放置在地上的營養液自己沸騰着,還會再沸騰一分鐘,然後十分鐘之後營養液就會涼到可以喝的地步了。
風繼續吹着,涼的有點快了,這樣不會特別好喝,他又把罐子放進沒燒完的火堆里。
旁邊的草被吹動了,應該是跟蹤者圍了過來,因為他們害怕這群拾荒者會直接往坑裏跳,然後直接逃跑。
隊長輕輕一笑。
“開始我們的計劃吧。”
老錢把管子放進兜里,隊長按動了車上的按鈕,爆炸聲應聲傳來,然後煙霧四起,旁邊以為自己在很隱蔽的地方的跟蹤者非常緊張,直接從掩體後面沖了出來。
烏泱泱的一群黃色,紛紛消掩在逐漸濃郁的白色煙霧裏。
一眨眼的功夫帶頭的已經踉踉蹌蹌地穿過煙霧,跳進了綠色的洞窟。
當他們面前空無一人,而且空曠的洞底沒有任何匿藏之所。
煙霧之中爆開了震撼彈,然後風被強勁的狂風吹散,機槍的聲音響起,四秒鐘之內有一半的敵軍失去戰鬥力。
高速的子彈像是流星一樣劃過空氣,吭吭的擊打着牆壁,勢如破竹的貫穿了所有阻擋它的生命體。給了他們個痛快。
掃射沒有持續多久,因為腿還能動的都跑完了。
他們走上去,一個一個的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