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居是故居
夜色的帷幕徐徐地落下,漫天繁星,畢竟不是曾經那個被廢氣和霧霾遮蔽了的天空。
明亮的星河,摻雜着江南水鄉獨有的濕潤的氣息,變得濕潤、柔和。
隨後輕輕地灑落在了樹梢上,搭在屋檐上。
在這個時代,對於平民來說,本就缺乏着娛樂活動。
對於村子裏的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
每日的生活,便是如此,周而復始,一成不變,祖祖輩輩,都是這樣子過來的。
夜幕降臨,除了因為什麼事情耽擱回了家的人,村子裏大部分人便已是早早的入睡。
一是為了給第二天的勞作養足精神,二來也是為了給家中省下一份照明錢。
在這個年代,無論是蠟燭,還是燈油,都不是尋常人家的常用品。
平時勞作而來的收入,也只能勉強吃飽肚子了。
或是能在年節將至的時候,給家裏的娃娃或是娘子,添上一件新的麻布衣,便算是一年有所盈餘了。
寂靜中,只有一個負劍挎包而行的白衣少年,在夜色中漫步而行。
趕了一下午路的莫少君,終於是在夜色剛臨后,默默的走在了杏花村的小道上。
這一路走來,環顧四周,時不時地駐足而望。
莫少君喃喃道:“這杏花村,還是如此熟悉的光景呀,沒想到我離開這些年,這裏還是沒有一點的變化啊。”
村子的周圍很安靜,月光輕灑,星光漫照,村頭的楊柳樹葉盡光,其枝條根根可數,錯中交雜。
路旁儘是些怪柏枯松,期間夾雜着荒草藤蔓,時不時飛出不知名的小蟲。
村子裏村屋錯落無序,皆是院門輕掩,窮苦人家,也沒什麼值得被人惦記偷到的東西。
哪怕鎖上院門,半人高的院籬,也不過是一個翻身的功夫罷了。
“不知道村長院子裏的杏樹,這些年還有沒有再結出酸掉牙的果子。”
莫少君回想起那時偷偷翻進村長家院落偷杏子。
不僅差點被酸掉了一口牙,還被村長家的女兒翠花舉着掃帚追打的情形。
莫少君行走在小路上,回憶着往昔。
偶爾經過誰家的小院,驚起一陣犬吠,隨即傳來的便是孩童被驚醒的哭鬧聲,男人的呵斥聲。
“這麼多年沒有回來了,不知道我那間破茅屋,現在是如何的一副光景了,希望沒有破損的太厲害,至少能對付着住上一晚吧。”
莫少君心裏暗想道:“不管如何,明日都要想辦法,好好修葺一下了。”
莫少君的屋子,坐落在杏花村的村尾處。
杏花村說起來不大,算來也不過百來家的住戶。
從村口走到村尾,哪怕莫少君是時不時的停下腳步,打量周圍,感嘆一下村子的樣貌。
走到村落,也不過十多分鐘的腳程。
“啊,終於回來了——”莫少君來到了自家的小院前。
“咦?一一一這倒是奇怪了。”
天色灰暗,在遠處還看的不那麼確切,如今走到跟前,莫少君放眼看向自家的院落。
環顧一圈,卻驚起地發現。
院子裏,木板釘成的院門,依舊是充滿了蟲蛀,但明顯有過修葺過的痕迹。
明明在離開之時,這院門,莫少君都只能輕開慢關,生怕其散了骨頭架子。如今已被加固穩定了不少。
透過院籬望向屋子,那是一幢三間茅草屋,
不高。
莫少君還清晰地記得,那中間較大的屋子是便是主屋,裏面就一張破床,一張小矮桌,小木椅。
也不知到時就單薄的難以禦寒的麻被,如今是否還健在。
左側稍低的草屋是廚房,莫少君記得那時便基本沒出入過其中。
右側的屋子是儲物間,雖然當時莫少君窮到那間儲物間內可能除了老鼠什麼都沒有,甚至可以說是老鼠都不會光顧。
“奇怪,我走的這段時間裏,是誰打理過這裏?”莫少君疑惑道。
本以為回來會見到的是破舊不堪的屋子。
沒想到現在印入眼中的茅草屋,雖然說,總體上還是和走之前一樣的簡陋。
但屋頂上的茅草,明顯是不久前才新鋪上的,抬頭看去,一層山泥,一層茅草,層層交替,遮風避雨的能力,比莫少君自己住上,還高上了不少。
明顯的是廢了不少心思和氣力,不是為了借住一宿而臨時應付修葺的。
屋子四周,原本還破損的洞口,那時夜晚睡覺時,吹進來的寒風,可是讓莫少君記憶猶新。
可憐這莫少君那時年紀太小,沒這手腳與氣力修補破舊,只能草草地拿雜草堵住破洞。
但是如今,這些破舊的洞口,現在也已經明顯的被人用黃泥或者茅草給修補上了。
“難道是隔壁的趙阿牛,替我照顧的房子?也不枉費我那時帶着他上山逮鳥,下水摸魚啊。”
莫少君不禁想到了兒時的玩伴,那個跟在他屁股後面的鼻涕蟲。
也不嫌棄莫少君無父無母,靠着各家救濟,每日“莫哥,莫哥”的喊個不停。
想到那時兩人成天就是遍地亂跑,又是上山,又是下水,不是抓野雞,就是去偷樹果,到處撒歡。
若是不幸被阿牛父母發現,抓到后,那便是打的屁股開花,一天下不了床的場景,不自覺的笑出了聲來。
“不管如何,終於是回來了,明天再去給大家打個招呼吧,也不曉得阿牛這傢伙,討到媳婦了沒有。”莫少君想道。
“咯吱一一一”
莫少君輕輕地推開院門,說道:“倒是結實了不少呀。”
院子裏很乾凈,沒有想像中的雜草叢生,但也輕輕散落着這些天落下的樹葉,沒有擺放着什麼雜物。
雜物間上還掛着臨走前掛着的破損,沒有過打開的痕迹。
“倒也不像是有人借住的樣子,難不成真是阿牛打理的屋子?”
“那明天是要好好的去謝謝阿牛了。”
莫少君輕輕地走到屋前,生怕吵醒這沉睡的屋子,手輕輕的扶在房門上。
靜靜的,也沒有急着去推開房門,邁入屋子,似乎是在安靜地回憶曾經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