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東境王蘇悟(7000)

第四十五章 東境王蘇悟(7000)

嘩!

嘩!

烏雲密佈,大雨滂沱,但三王聯軍的心是滾燙的,大軍揮師免國,迫不及待地想要一顯身手。

雨水滴在這無數強者的身上,不能浸入衣服,因為這些強者身上有一層靈氣像雨衣一樣包裹。

三王分別駕着信天鷺、巨熊和樹怪三個坐騎一馬當先,叟踐則拄着樹杈錯開半個身位。

“三位,今年的修奉都帶了嗎?”

叟踐問。

所謂修奉是就是修為供奉,每年十宗會會分別分發給百國一顆空的修元珠,此珠用來儲存修為。

沒錯,修為是可以儲存的,但僅限於修元珠,偌大的人六域誰也不知道其他法子。

修元珠顧名思義,就是要將修者的修為提取到其中。

一顆修元珠所能儲存的修為極多,若要一個人提供,就算是攤葉境也無法滿足。

但如果分攤到億萬人身上就沒那麼誇張。

哪怕不是修者,普通人其實也能提供九牛一毛,即是說,集全國之力將修元珠充滿。

像兮國、聊國、盤國這樣的大國還好,雖說能力越大任務越重,但總歸不需要太放血。

小國就麻煩了,譬如瀛國,彈丸之地每年想要完成份額,需要瀛國人付出不少代價。

如果完不成怎麼辦?

滅國!

沒說的!

十宗會在其他事情上或許還有一點商量餘地,這件事則沒有,哪國甚至哪個宗門都沒特權!

因為這一顆顆修元珠全都要上交給人六域的統治者,地位至尊之人,也是最強之人——域主!

至於諸國朝廷或者十宗會會不會剋扣一些,完全不會,一來誰也不願冒這等風險。

二來扣下來也沒用!因為除了域主本人誰也不會從修元珠裏面提取修為!

另外。

修元珠本身就極其珍貴,每年年初分發每國一顆空的,年末的時候需要收回來一顆滿的,用滿的交換一顆空的。

而今年距離年底還有好幾個月。

之所以這麼急着要,是域主的意思,域主的意思沒人敢違抗,咬着牙也要擠出來!

“我兮國的早已備好!”

沒等三王開口,兮主立即雙手呈上一個拳頭大的方體錦盒,小心翼翼地打開,綠光滲出。

那是一顆彈珠大小的珠子,青草翠葉一樣的顏色,內部有遊絲般的靈氣微微遊盪。

黑袍人掃了一眼,眼神微動。

緊接着三王對視一眼,也幾乎同時拿出錦盒,展示出各自今年加急徵收上來的修元珠。

三顆珠子依舊玻璃珠大小,但這三個容量的級別遠超兮主的,每個是10倍都不止。

畢竟兮主那個只是兮國一家的,而三王的可是南、北、西全境的,而且相比於東境,這三境實力要雄厚太多,沒法比!

“好!好!”

叟踐心情大好,手一拂將四顆珠子攬入袖中,本來這種美差輪不到他,這次順道才讓他收。

這可不是替十宗會辦差,而是替域主!

看着自家億萬民眾辛勞的成果被別人這麼輕易摘走,無論是三王還是兮主心裏都難免不是滋味。

但沒人敢表露出來。

叟踐腰都直了不少,容光煥發,笑得合不攏嘴:“這次來東境順便把東境的也一收,就齊活了!在這之前,哼哼,那個陳非群不識好歹,是該讓他知道什麼叫害怕了!”

這時,又一行人急匆匆而至,

依然不是浩然門一行,而是瀛主帶着一群國主前來投奔。

“參見三王!”

“參見特使!”

一行遠遠地跪下,齊聲高呼。

兮主幽聲問:“你們冒冒失失地來幹什麼?”

“自然是歸順!”

瀛主鏗鏘有力道:“那陳反賊倒行逆施,狂悖之至,竟然敢違逆十宗,簡直不想活了!”

“這個蠢貨!”

“反了天了他!”

其他跟隨而來的人紛紛附和,一副怒火中燒,咬牙切齒的樣子。

見狀。

兮國相國譏諷道:“我怎麼聽說瀛主當日在那陳非群面前表忠心,誇海口,說誰若不高興,不同意陳非群稱王,你第一個弄死他?”

被一道道冷漠的目光俯視着,瀛主嚇得哆嗦了下,咧嘴道:“我那是情勢所迫,為賊所劫!迷惑陳反賊的!為的就是等三王駕到,裏應外合一起將其斬滅,以正視聽!”

有兮國重臣出聲哂笑:“厲害啊,瀛主就是瀛主,你這個套路用了三次了吧?投庄浩然一次,投陳非群一次,現在又來糊弄三王!”

艹!

瀛主吃了兮國的心都有了,對霸氣傲天的三王拱手:“小人豈敢!小人投降之心天地可鑒,日月可表!”

他說得自己的信了。

三王壓根兒懶得理會,反倒黑袍人抱臂道:“你一口一個三王,沒把我激山派放眼裏?”

“激山派?”

瀛主驚駭,連連討好乞憐。

大軍繼續開動,浩浩蕩蕩,然而剛進入東境沒多久,又有一個人攔在了他們面前。

這個人不是任何一國的國主,應該也不是哪國重臣,否則兮主、瀛主等人能認出來。

更不是萬惡之源,眾矢之的的陳非群。

那是一個白髮飄飄,一身布衣的男人,男人赤手空拳,負手而立,整個人從容淡雅。

一雙平和的眼睛彷彿看盡世間滄桑,品盡萬物大道。

“什麼人!”

瀛主表現欲極強地喝了聲。

布衣男人並不理他,而是看着眼前駕着三頭兇猛妖獸,佩着極品兵器的南、北、西境三王。

“縱橫三王今安在,唯我一人抵年輪。”

他輕聲道。

聲音悠揚,視線悠遠,思想縹緲,似乎回想起了許多年前的事,那些好的,壞的事。

如今他已能泰然視之。

黑袍人眯起眼,緊緊地盯着布衣男人,他從未像現在這般認真嚴肅。

北境王睥睨道:“你認識我們三人的先祖?”

“認識。”

“哦?”

西境王將信將疑,“所以你到底是誰?敢在我三境大軍面前故弄玄虛,找死嗎?”

“他……他是……”

叟踐那烏鴉般的聲音驀的傳來,帶着顫音,瞳孔猛縮,腎臟處開始不受控制地絞痛起來。

“他是500年前攪動風雲的東境之王,本該已經化為枯骨的蘇悟!!!!!”

這位醜陋特使的神情驚恐萬狀,難聽的聲音在空間中激蕩開來,所有人心中跟着震動。

“什麼?”

南境王錯愕不已,一邊警惕地瞅着布衣男人,一邊質問叟踐,“尊使在逗我嗎?”

“不可能!”

兮主內心無法淡定,“誰都知道蘇悟已死,再說他怎麼可能活這麼久,得快600歲了?”

東境之中莫說是600歲,就是300歲都很難活到,修為、資源、基因限制了他們。

哪怕其他三境會長一些,也不會超過500歲,這是頂天了!事實上,400歲就差不多到頭了。

否則三境500年間王位也不會已至少更換了兩代。

叟踐一陣恍惚,定了定心神,再次一看,篤定道:“我曾和他交過手,他就算化成灰我都認識!”

布衣男人之前半側着身,此時搭眼一瞧:“是你啊,沒想到當時被我傷成那樣你還能活這麼久,十宗的手段確實高超。”

“我……我……”

叟踐驚怒地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正因為500年前他被重創,因此之後幾乎不敢出手。

怕引發舊傷,讓傷勢惡化。

就比如之前在別院,哪怕陳非群和段水流那樣怠慢他,他這個十宗特使都沒動手。

沒法子,舊傷加上過了500年,他隨時可能會隕落,他怕死,到了這個年紀尤其是。

這時,黑袍人盯着布衣男人道:“雖然我也不敢相信,但此人的確是蘇悟,一個老了的蘇悟!”

這一下基本可以確定,三王等人眼睛不禁立了起來,沒人能在這位傳說中的東境王眼前鎮靜。

南境王漠然地問:“所以你不苟且地藏着,卻突然冒冒失失地出現在我們面前想幹什麼?”

布衣男人,即蘇悟回答:“勸返。”

“勸返?”

北境王冷笑一聲,豪氣衝天,“我們奉命前來剿殺陳非群,滅盤、免兩國,你說返就返?”

“呵,就是!”

瀛主插話,強忍着心中的驚懼,嗤笑道:“就算你真的是蘇悟,又能如何?還想繼續反叛十宗?”

兮主沒敢梭哈,緊閉着嘴。

蘇悟掃視大軍,淡淡道:“東境不允許再有人入侵,尤其是你們南、北、西三境。”

西境王語氣森森:“你說不允許就不允許?500年前你說這話沒用,500年後依然沒用!”

北境王撓了撓鬍子道:“你不允許,我等偏要入侵,你最好能反抗下,那樣我們才會更有激情。用大軍的鐵蹄碾碎你們東境人的骨頭,摧毀東境的城池,你奈我何?”

南境王站在信天鷺上,直截了當地說:“行了,有能耐就亮出來吧,少在這耍嘴皮子!”

三王不禁回想起昔日自家先輩的輝煌歷史,酣戰蘇悟,搏命廝殺,最終取得大捷!

將蘇悟這個禍患除去!

此時此刻,這個重溫輝煌,甚至超越先輩的歷史機遇就在眼前,他們在驚悸之餘更多的興奮。

蠢蠢欲動!

一時間現場劍拔弩張,三王皆抬手示意大軍不要動,他們要效法先輩,超越先輩!

眾人屏氣凝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錯過片刻!

蘇悟望着躍躍欲試的三王,輕笑道:“500年前,你們的先輩都被我或斬殺,或重創,或廢功,你們難道沒聽說過嗎?”

“老東西!你在胡說什麼!”

南境王戟指大喝,“分明是我們三位先輩將你逼到絕境,本來已確實將你殺死,誰知讓你詐死了!”

“說得對,”

北境王附和,深沉道:“我還是不相信他真的是蘇悟!多說無益,看本王將他梟首!”

說話間,地動山搖,藍色巨熊四腳急奔,像一座傾塌的山一樣傾軋過去,北境王的戰錘也已割裂空氣,驚雷乍響般掄出。

“唉,”

蘇悟輕嘆一聲,“看來無論過多少年,想要別人聽你的話,得先用實力將他碾壓。”

鐺!!!!!

天地震動,大雨炸裂,蘇悟抬起左臂擋住了戰錘,同時用一把暗綠之劍的虛影卡住巨熊的血盆大口。

“有點實力!”

北境王咬牙。

巨熊大掌拍下,形成一股猛烈的風暴,捲動雨水,朝蘇悟腦袋呼來,將他白髮吹起。

而北境王見強攻不成,也順勢以蘇悟的左臂為支點,以戰錘為軸,一記勢大力沉的爆抽直踢他的腰部。

忽然。

只見蘇悟周身一把把暗綠劍影轉瞬形成,擠壓空間,他雙手往前用力一送,百劍齊發。

嗷!

“啊!”

北境王和巨熊一聲慘叫,雙雙倒飛,身上插滿了綠劍虛影,鮮血淋漓,靈氣潰散。

大軍連忙躲開,可誰能料到這種情況,幾十人被重如山的巨熊壓死,上百人受傷。

南境王和西境王不禁一驚,不再耽擱,一同出手,從兩邊夾擊,意圖來個包血餃。

樹怪在左,生出一條條粗大結實的樹枝,如一張天羅地網般張牙舞爪地撲出。

信天鷺在右,以細長堅硬的喙攻擊,要像吃鯨魚一樣將蘇悟生吞。

而西境王和南境王,以帶刺的鞭子和鋒利的彎刀,一人進攻蘇悟雙腿,一人直取他的首級。

霎時間,時間彷彿停止了一刻,兩王兩妖獸包圍蘇悟,而在他們之外,一圈由綠劍虛影組成的包圍網出現。

劍網轉動,璨若星河,華若極光。

咔……

蘇悟瀟洒地轉體而出,騰空而起,南境王、西境王和他們的坐騎被劍網攪動,劍劍見血。

最後嘩啦一聲,信天鷺雪白羽毛染紅,從空中掉落,樹怪張牙舞爪的樹枝樹榦斷成一截一截。

兩道極快的劍光從南境王、西境王身體穿過,將他們從兩邊掀飛,身軀顫抖地飄落。

雨越下越大,像刀子一樣扎在所有人的腦袋上,扎在心中,全場目瞪口呆,內心瘋狂顫抖。

蘇悟布衣上一塵不染,瞥向早已面色慘白後退不知多少步的叟踐。

“你們好像沒有告訴他們真相,也對,誰都會把自家歷史誇大其詞,黑得說成白的,敗的說成勝的。”

“還真悲哀啊。”

他那淡淡的話音穿過雨聲傳入所有人耳中,直到這一刻,南、北、西三境的大軍才如夢方醒!

什麼三王先輩合力將東境王蘇悟逼入絕境,聯手擊潰,假的!全他么是史書上貼得金!

現在金掉了,無數大軍淋着傾盆大雨,感覺像在裸泳一般,羞愧,驚恐,茫然!

三王已敗,大軍自潰!

就算不潰,在眼前這個實力恐怖的男人面前,又有誰有勇氣衝上前去白白送死?

“這就是真正的東境之王嗎?”

兮主囈語。

現在想來,什麼庄浩然,什麼陳非群根本不值一提,沒法比!而他就更差勁兒了!

他似乎看見了500年前東境的輝煌,在蘇悟的帶領下,以一境之力將三境擊敗!

前來投降的一些國主、大臣,心中先是一抹澎湃,隨即羞愧萬分,他們丟了東境的臉!

而瀛主,想要開口再來一次之前的套路,橫跳回去,可牙齒不停打顫,靈氣都無法凝聚,雨水將他淋了個落湯雞。

“對,這就是!”

黑袍人點頭。

蘇悟立在空中,一場大勝並未讓他興奮,他是那麼的古井無波,視線落在黑袍人身上。

四目對視,雨水驟停。

不是天不下雨了,而是所有雨水全都停滯在空中,一動不動,像被人試了定身法。

“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喜歡這麼遮遮掩掩了?”

蘇悟說。

“你也不是變得躲躲藏藏了么?”

黑袍人微笑。

“我本來想着過來走個形式,至多出手對付一下那陳非群,沒成想會遇到你。”

“那就先再殺你一次吧!”

他一把撤下黑袍,露出火山一樣的短髮,岩石一樣的臉龐,一身黑邊白袍,負大劍,配腰牌,不可一世!

“天!竟然是激山派掌門殷王謝!!!!!”

叟踐沙啞地喊出來。

兮主等人也認出了對方,一瞬間,現場驚愕無比,誰能想到激山派直接派掌門本尊來!

勉強穩住身形,氣息衰弱的三王一看,冷汗連連。

黑袍人曾說他們三人很廢,當時他們還想着事後報復,可現在才明白和他相比,他們三人確實廢!

“據說殷王謝被稱為劍王,乃激山派歷代最強掌門,讓激山派一躍成為十宗之下第一宗!”

“甚至有成為第十一宗之勢!”

兮國相國震撼道,“既然他是殷王謝,那麼他背上的那把大劍就是大名鼎鼎的寂滅劍了!”

寂滅劍!

眾人目光灼灼,充滿敬畏。

寂滅劍乃是人六域著名鍛造師葉遜打造的十把名劍之一,遠非探霄劍能夠相比。

叟踐咽了唾沫,心中大安道:“最重要的是500年前在蘇悟擊潰三王之後,是殷王謝將蘇悟斬殺!”

聽了這話。

不管是三王還是三境大軍臉上都火辣辣的,心想原來如此,原來是這個男人做的!

“謝掌門幹掉他!”

叟踐揮拳呼喊。

這些話殷王謝充耳不聞,蒼茫的眼中只有蘇悟,而蘇悟的眼中也只有他,雙方回想起了500年前的大戰。

蘇悟開口道:“500年了,你都從激山派大弟子升任為掌門了。”

“可你卻由東境王淪落為孤魂野鬼!”

殷王謝回道。

“是啊,”

蘇悟點點頭,“這種日子很難熬,起初我極度不適應,但隨着時間的推移,我早已習慣。”

殷王謝目光湛湛:“既然習慣了,為何要自己現身?你應該清楚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我命休矣。”

“是的!”

殷王謝頓了頓,好奇道:“能告訴我當年你是怎麼詐死的嗎?那的確是你的屍體!”

蘇悟隨口回答:“我使用了一種到了生死危機關頭能救我一命的替身術。”

“這次你還會用嗎?”

“有些術只能用一次,你也不可能上第二次當,不是么?”

“對!”

殷王謝有這樣的自信,“你還沒回答我先前的問題,為何不好好躲着,要出來逞強找死?”

蘇悟道:“我早已回答過,因為我不想讓東境遭遇其他三境入侵,更不想讓你這樣的人物進來。”

“這樣啊……”

一陣冽風吹過,密密麻麻的雨珠又開始下墜,暴雨如注,勢頭更猛三分,一道道怪狀的閃電在遠處蔓延。

噌!

殷王謝拔劍出鞘,單拎遙指,問:“那麼你的劍呢?那把劍被斬斷之後不會戒劍了吧?”

蘇悟攤開左手,一柄綠劍虛影再現,豎直立着,在他周身環繞,速度越來越快。

“這就是我的劍。”

咔!!!

一道餘波灌入蒼穹,將烏雲切成兩片,烏雲沸騰一般直往縫隙里湧入,雷鳴不絕於耳。

正下方。

殷王謝手持寂滅劍,與蘇悟手中的綠劍虛影撞擊在一起,500年前,彼時彼刻,恰如此時此刻。

兩人一個是威名赫赫的劍王,一個是該死未死的東境王。

老仇人。

老對手。

誓要在此再決個高下!

所有人屏住呼吸,目不轉睛,本來他們是來滅免、盤二國,殺陳非群的,此刻卻忘得一乾二淨。

只見兩人爆發靈氣,洶湧澎湃,一邊是灰綠靈氣,一邊是暗綠靈氣,熊熊如烈火,將周遭的雨水蒸發。

對招正酣,蘇悟主動撤招,一個凌厲的弧形激突朝大軍後面衝去,殷王謝回身急追。

三境大軍連連躲避,兩人如此恐怖的氣勢卻愣是沒有傷這些人一分一毫,但只有親身經歷的人才知道,那一瞬他們距離灰飛煙滅有多麼近!

軍隊陣型東倒西歪,妖獸隊伍雞飛狗跳,嚇得臉色蒼白,尖叫不止。

暗綠和灰綠光球一前一後沖了出去,上天入地,從山巔奔入深谷,從森林奔入草原。

一路上兩人從未停止過交手,不知不覺已鬥了上百回合,所過之處,山塌地陷,樹草枯萎。

三王和大軍想要跟上,可這兩個人速度太快了,早已不見蹤影,只有破壞的痕迹可循。

一座海一樣的湖泊處,這裏的天已放晴,艷陽高照,生機盎然,一副和諧的景象。

暗綠光球和灰綠光球到了這也平緩下來,沒有再怎麼交手,各自輕落在水面上。

“你好像變強了。”

殷王謝雙手拄劍而立,清澈的湖面倒影着他的模樣,有一群鯉魚輕快地遊了過去,掀起一陣水波。

“500年了,我們都變強了。”

遠處,蘇悟負手而立,安然自若,清風吹起他的白髮,一隻美麗的蜻蜓飛來,棲息在他的肩頭。

殷王謝餘光輕瞥:“你的性格也變了,記得那時的你天不怕,地不怕,何其狂傲!”

蘇悟淡笑了下:“再狂傲的人被時間洗滌500年也會磨去稜角,懂得天地之道。”

“天地之道?”

“是的,”

蘇悟侃侃而談,“所謂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懂得並遵循,才是每個人該做的。”

殷王謝點點頭:“是啊,你用了500年時間懂得了這個道理,可有些人就是不懂。而你卻寧願暴露身死也要護着他,我實在想不通。”

蘇悟搖頭:“我並非要護着他,而是要護着東境,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也是唯一想做的。”

“你又高估自己了!”

殷王謝將劍輕輕一砸,以他為中心,一道道水波蕩漾,越來越猛烈,直至整片湖泊開始搖曳。

兩人卻不動如山。

遠處傳來一聲咕嚕聲,有水泡冒出,旋即一個水人形成,然後被一個黑影包裹。

“劍魂?”

殷王謝眉毛一挑,身上掠出一個黑影站在他旁邊,那是一個有着清晰樣貌的劍魂。

“不,這是!!!!!”

他震驚地看見水人黑影被一層鎧甲包裹,身形猛漲了幾分,周身懸着一把暗綠劍影。

“劍魄!”

殷王謝第一次露出驚慌之色,然後咕嚕聲又傳來,他瞳孔一哆嗦,機械般轉過頭。

又一個水人劍魄形成。

劍元。

劍靈。

劍魂。

劍魄。

殷王謝驚得方寸大亂,震動莫名道:“天,你到底是什麼怪物,不僅將劍魄修鍊出來,還是雙劍魄!”

轟!!!!!!

一聲巨響傳出,湖水倒懸於高空,裏面的魚、青蛙等依稀可見,依舊活蹦亂跳。

下方。

湖床乾涸,底部龜裂,殷王謝單膝跪在地上,拄着劍,渾身染血,雙腿顫抖地想要站起來,卻做不到。

“你贏了,殺了我吧!”

他抬起頭,這是他最後的倔強,輸在一個修鍊出雙劍魄的怪物手中又有什麼好遺憾的?

“不,我不會殺你,我說過我只想保護東境。”

蘇悟道,靜靜地站在那裏,劍魄已消失,不管擊潰三王還是殷王謝,他都那麼平靜。

殷王謝森幽道:“但我若還活着就一定會邁入東境,執行滅免、盤二國,殺陳非群的命令!你知道,我無法抗命。”

“我知道。”

蘇悟抬起頭。

高聳的山脈直通天際,這裏是東境和十宗山脈的交界處,他之所以將戰場選在這裏是為了避免波及到東境。

蘇悟轉過身,留下兩句話便走:“回去告訴十宗會,陳非群和我都會死,讓他們放心。我這就親自去找他,了結他的性命,至於盤、免二國,畜門要開了,有必要趕盡殺絕嗎?”

聽完。

殷王謝倍感錯愕:“你……你會自我了斷?”

“是。”

“為什麼!”

“忘記我剛才說的了嗎?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你我誰又能躲得掉?”

三王帶着大軍總算追上來了,等看見蘇悟完好無損地走來,一個個驚駭莫名地呆站着。

直到他徹底消失才敢喘氣,天空上倒懸的湖泊吸引了他們,所有人只覺頭皮發麻。

“咳咳……”

殷王謝拖着重傷的身軀拄着劍上岸,嘩啦,湖泊歸位,空氣中到處瀰漫著水霧。

陽光照下,形成一道道五彩斑斕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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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事無成大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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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東境王蘇悟(7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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