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九重天(四)
波讕不驚的過了一天,楊光換上了那套略顯肥大的工衣,沒什麼需要準備,定了定神后,輕步的走進了張峰所處的18號包廂。
這是出千,昨天在這個問題上就已經討論得很清楚,不能有任何失誤,如果出現失誤,那麼,這家場子就完了,從張峰的眼裏能看出來,他雖是在一搏,但不見得擔憂。
這間包廂因為房號的原因,進這裏打牌的都是一些比較有實力的老闆,不需要介紹,只是在楊光進去時,幾個人顯得有點驚奇:哦?今天換人牌啦?
沐足館的黃老闆,音像店的周老闆,經營小型市的鄧老闆,三個人有一個共同的特徵,都比較胖。
楊光微笑的走近了屬於他的位置,桌下面有一個抽屜,裏面裝滿了沒拆封的新撲克,在這張桌子上,一副新牌最多使用三次,然後就要換新牌,據張峰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誰不想贏呢,雖說坐一起的都是熟人,但也難保誰輸了之後在牌上做記號,最常見的就是用指甲在牌背後或邊上刻點小痕迹。
四個人都行動了起來,各自在面前的單子上籤下了需要的金額,服務員小姐則從籌碼箱內按需要輪流着籌碼。
隨着張峰漫不經心的揮了揮手,楊光開始拆起了第一副牌。
2oo的底,不過,這個包廂是6ooo封頂,楊光看了看,每人至少要了5萬的籌碼。
削掉不需要的兩張鬼牌和一張廣告牌,把撲克分成兩疊后楊光費力的洗起牌了,手法可以用笨拙來形容,該死的右手連這簡單的動作也不能流暢的完成,桌上的四人都奇怪的看着他,楊光急了,急的有點臉紅,沒想到準備好了牌卻沒準備好洗牌。
“牌的服務員辭掉了,”張峰換了一個輕鬆的表情,對其他三個人說:“阿光缺錢,自己要打兩份工,他手以前受過工傷。”
楊光沒想到自己老闆會找出這樣一個奇怪的理由,不過牌總算馬馬乎乎洗好了。
“鄧老闆請你切牌。”
經營市的鄧老闆伸出一隻胖乎乎的手,把楊光推過來的撲克一分為二,順帶看了最底下的一張牌,草花5,那麼,第一張牌就順時針從他自己開始起。
楊光開始了。
他把牌從牌面上一張張的用左手食指和拇指捏起,貼着暗綠sè的桌面不急不慢的到每一個人面前,在單張撲克離開那疊牌的一剎那,把手中的撲克抬高9o度給自己看了一眼,這個過程昨天在酒吧時就當著張峰做過,事實上,甚至把牌翻轉過來看,張峰也沒看出來有什麼異常。
張峰在楊光喝乾凈兩瓶紅酒後終於了解清楚了他是怎麼做到的,很羨慕,他認為楊光的手比子彈還快。
“在你的手指頭上包上銅皮鐵皮,就會成為武器,”張峰當時認真的看着楊光:“你用手指去戳人,我懷疑連骨頭都會被你戳個洞。”
完牌后楊光不動聲sè的把左手握成拳放在桌上,這是一個非常自然的姿勢,沒人能看出來有什麼不對,張峰除外,他知道這是在告訴自己牌比別人的要小,如果牌是四人中最大的話呢,楊光放在桌上的手不會是拳,而是掌。
這不是公平的賭博,這是楊光和張峰兩人合力在挖一個大坑,等機會把其他三人推進這挖好的坑中,然後,然後再掩埋。
暗注已經加到了一千,張峰象徵xìng的跟了兩圈后先看牌,看完後面無表情的扔了。
坑是已經挖好了,可那推人的機會卻一直沒到,楊光的手一直成拳頭狀,只有他才能看清楚張峰眼中的無奈,事實上也是如此,把刀磨得快快的去殺豬,目前的結果是被豬咬傷——看着張峰面前迅減少的籌碼,這傷還不輕。
楊光又拆開了一副新牌,這已經是第四副牌了。
沐足館的黃老闆切牌,上把他贏了是莊家,楊光繼續牌,心裏默念着:黑桃2,紅心1o,紅心Q,草花a...等等!
心裏繼續默念一遍,沒錯,這把轉運了,張峰的大,他面前的牌為紅心1o,紅心8,紅心2,是把同花,對面的黃老闆是一對Q,鄧老闆單張a大,周老闆什麼都沒。
楊光把左手張開放在了桌上,他甚至用餘光看見了張峰的身體微微一震——太久沒抓過好牌了。
長方形的桌子就像一張縮小了的斯諾克桌球桌,在暗綠sè的桌面上重複着上局生的一切,四個人一言不的暗着,就像是約好了一般,2oo的籌碼暗了三圈后,最先暗的似乎會覺得不好意思,繼續暗那麼小感覺對不起自己的身份,加註,暗到1ooo。
張峰沒有加,只是默默的跟着,眼神很是空洞,嘴角若有若無的露出那麼點無奈,那一副受害人的嘴臉楊光是看的暗暗好笑。
“恩?張哥你不看牌了?”手氣不錯的黃老闆面帶微笑,丟出一個1ooo面額的籌碼后好奇的問了聲對面的張峰。
“看個卵,看一把丟一把,桌上就這點錢了,暗完再說,”張峰繼續無奈的笑着,連聲音都是那麼無奈。
“張哥想暗完那還不陪他,來來來我加!”鄧老闆也是贏家,聽張峰一說后立即加註,直接暗到了3ooo。
楊光知道鄧老闆在想什麼,無非想逼張峰看牌,牌桌上的人說話誰信,只不過現在看來這坑是他們自己在挖了。
張峰愁眉苦臉的跟。
他下家的周老闆躊躇了會後沒跟,雙手抓起面前的牌湊到眼前一張張看着,邊看邊運氣,看完后一聲嘆息,丟。
牌和籌碼安詳的躺在桌上,少了一個敵人之後三人的表情竟然同時放鬆,楊光知道張峰挺能演,但沒料到這樣能演,以前曾想過這男人演戲說不準有人願意掏腰包去看呢,那話得收回,以目前看來,這男人演戲,應該去拿獎。
“算了啦,不要這樣凶,真想殺人哪?”張峰又跟了兩圈后忍不住喊了起來:“算了算了,你們兩個老闆財大氣粗,怕你們了,我看牌!”
楊光完全能猜到以後會生什麼,還有誰比他更清楚這三人面前放着的是什麼牌?在看見張峰抓牌看時心裏不禁佩服起他的jīng明來,換做自己沒準要一直暗呢,哪怕是暗到第二天天亮,現在看牌顯然能說明很多事情,比如說,我現在抓到大牌完全是偶然。
“跟!”張峰看完牌后毫不猶豫的丟出了六個1ooo的籌碼,丟出去后就看着桌面,像是在思考着什麼。
黃老闆和鄧老闆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的笑出聲來,都不看牌大笑着一起跟,嘴裏同時快活的哼哼着:“偷雞,偷雞。”
這局牌在張峰又簽下一張單子后結束,張峰的洋洋得意半假半真,而那一直抬杠的兩個胖子則是一臉土sè。
楊光開始了心算,a+B+c輸的加起來減去d的本金,那麼,d總共贏了將近8萬。
桌上的幾個男人同時點起了煙,就這一把牌展開了討論。
還沒完,這只是開始,時間還早,那麼,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