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9州之外，皆可為王土

濟陰。

自從消滅了蕭公角所率領的楚軍之後，彭越算是徹底過上好日子了，一來他再也沒有遇到大的戰爭，二來同楚軍先前的一戰，足夠讓彭越手下們的裝備升級更新一遍了。

說起來，同這個時代其他的風雲人物不同，彭越的出身相當低下，只是一個打漁的出身，可也慢慢鼓搗起了一副身家，如今已經有三萬多人，任誰也拿他沒有辦法。

不過這也跟彭越本人的作戰方式有很大的關係。

當初於果也曾經說過，彭越堪稱是這個世界上首屈一指的游擊戰大師，他並不在正面同楚軍抗衡，而是不斷通過游擊的方式去攻擊楚軍的薄弱處，絕不會選擇硬拼，長期以往下去自然是打得越來越強了。

如今這一仗打完，就連秦國也派來了使者——也就軍情處的趙復，他親自前來勸說彭越投秦。

對於秦國使者的到來，彭越也表達出了自己的態度，他先是派遣將領親自去迎接趙復，緊接着自己又帶着幾千精兵在路旁列隊相迎，趙復等人一路走過來，只見隊伍中旗幟鮮明，甲胄齊全，很顯然絕非烏合之眾。

像這樣整齊嚴肅的軍容，即便是在秦軍當中，也屬於相當不一般的精銳了。

趙復看了一遍后，不由得在心中上調了對彭越的評判標準，也暗暗擔憂起來，這一次或許要付出更多的籌碼才行。

彭越見到趙復之後，態度也十分熱情，禮節十分隆重，只是他屢屢錯開話題，絲毫不談招撫一事，只是先讓人陪着趙復等人喝酒。

等到了深夜酒散去之後，彭越才讓其他人暫時退下，僅僅只留下了幾名心腹作陪，他給自己倒滿了一爵酒，再看了一眼面前裝睡的趙復，笑道：“莫非足下今夜就在此地睡着不成？傳出去倒是讓越平白丟了名聲。”

趙復果然從桌案上爬了起來，他笑道：“客隨主便，彭將軍想談咱們就談，彭將軍不想談，在下就只好睡覺了。”

彭越同樣放聲大笑，他掏出了一把銅匕，慢條斯理地削着桌面上的肥羊肉，一塊塊塞進嘴裏咀嚼着，片刻后才沉聲道：“若是越沒有記錯，當初越還差點成了反秦聯軍的一員......你們今日來說服越，是不是有些太自以為然了。”

“我家陛下說過一句話，天下沒有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如今我大秦能給你利益，為何不能一起聯手呢？”

趙復依然一副笑眯眯的模樣。

彭越停下了手中的銅匕，他輕輕嘆了一口氣，臉上浮現出一絲欽佩。

“當真是天下至理名言，我們當為陛下這一句話干一爵！”

說完后，彭越也不管趙復表態，直接端起桌上的酒爵，倒進了嘴裏，趙復也連忙端起酒爵一飲而盡。

等喝完這爵酒之後，彭越擦了擦嘴唇上的酒沫，沉聲道：“既然談利益，那越也就明說，當初項羽能給越封王，秦國陛下能封越為王嗎？”

封王.......

趙復臉色微微一沉，大秦可還從未給人封過王，哪怕是當初始皇陛下眾多子嗣，也未曾有人得封為王。

“足下應該明白，大秦尚未給任何人封過王。”

彭越冷笑了一聲，道：“不能為越破一次例？”

“在下無權做主。”

趙復異常誠懇地說道：“但是也請彭將軍明白，做不成大秦的朋友，就只能是大秦的敵人。”

彭越臉上浮現出一絲殺氣，“莫非你們在威脅我？”

趙復反而搖了搖頭，

道：“將軍應該明白，如今乃大爭之世，必須角逐出一位一統天下的王者不可，如今天下當有實力去角逐的無非只有兩位，一位是我大秦陛下，另一位便是項羽，至於將軍亦或者是其他人，根本做不了棋手，頂多就是棋子或者變成棋盤。”

彭越微微沉默，道：“秦國陛下守在滎陽，破局在趙齊之地，可是項羽威名天下無人不知，若是沒有足夠的好處，越何苦與他作對？”

趙復輕輕嘆了一口氣，神情複雜地說道：“其實，陛下也跟在下透露過，若是要封將軍為王，也未嘗不可，只是.......”

“只是如何？”

彭越頓時感覺有些發懵，他望着趙復，“不是不能答應嗎？”

趙復站起身來，他高聲道：“陛下之意，將軍若為王，則不能在華夏九州。”

“那在哪裏？”

“天下之大，又何止華夏九州？九州之外，皆可為王土。”

.......

滎陽大營。

陳平已經返回了大營，他除了向皇帝進一步彙報戰況以外，便將韓信的意思全部複述了一遍，並無半分添油加醋。

於果臉色微微有些沉默，在原本歷史上韓信終究只是得了一個假齊王，可是就在一統天下之後，他很快就被一個淮陰侯打入現實之中。

在原本歷史上，劉邦為了擊敗項羽，不得不封了一眾將領包括韓信、彭越、英布、韓王信、臧荼、盧綰等人為諸侯王，可是到頭來他又親自一個個收回這些諸侯王的權力，就是為了避免這些人謀反，來危害大漢的江山。

等到消滅了這些諸侯王之後，劉邦發現大漢對於邊疆地區鞭長莫及，又大肆封賞同姓宗室諸侯王，以郡國制度的形式來確保劉氏江山的穩固。後來隨着呂氏逐漸坐大，還專門弄出了一個早期的條約，即殺白馬為盟，非劉氏而王，天下共擊之。

於果縱觀歷史，自然能夠體會到劉邦的苦心與無奈，畢竟人心不可測，倘若真給了韓信這些人更多的王權，歷史變成什麼樣子也說不好。

只是，於果明白一點，光靠殺這些異姓諸侯王也不是最好的辦法，甚至可以說不存在最好的辦法。

不過，於果可以去賭，他在賭心中的一個想法。

“當今大秦天下，絕非九州可以囊括，極北之地還有不亞於數個大秦的遼闊土地，那裏都是草原，水土豐茂；極東之地，便是當年箕子逃過去生存的地方，而在更東方還有一片島國，將來或為我華夏之大敵；極南之地，也絕非象郡，還有更南方的遼闊土地；而在極西之地，則更是一片幾乎無窮無盡的土地.....”

於果面對着群臣描繪着這樣一副夢幻般的輿圖，他輕輕嘆了一口氣道：“當初父皇派遣南進大軍進入百越之地，也只是想為我華夏開闢新的土地，可是像這樣需要耗費大量人力物力的事情，已經不再適合朝廷去做，但是可以讓我大秦的功臣們去做這件事。”

陳平強行忍耐住內心的驚駭，他低聲道：“陛下的意思，莫非是讓韓信前去這些地方做諸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