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初見未央花

第六十七章 初見未央花

第67章-初見未央花

鑽空子聳聳肩,多餘或是不多餘,都不是他說的算。他只要按部就班的完成自己分內之事,就可以了。說多了,很容易被誤解為調三窩四,所以,他索性避開這個話題:

“徐長老,前面就是最後一個哨所了。如果耿長老他們巡視完,也會從另一面抵達那裏的,我們可以在那兒等他們。”

徐景年聽說,回過頭來,詼諧的看了這小老頭兒一眼,“還來個牛郎織女鵲橋會嘛?哈哈哈……,總算是把這差事搞完了,等等這老嬉皮也可以。溫無弦,你前面帶路吧!”

他本想巡視完就直接飛回去,被鑽空子一說,反倒來了老頑童的興緻。若是與耿璨來個小會師,在這無聊的日子裏,亦是新鮮有趣之事。

他甚至腦補着耿璨與他相會時的畫面,兩人哈哈個不停,開着彼此的玩笑……。

鑽空子答應一聲,便笑着趕去前面,直奔最後一個偏遠的哨所。

眾人來到那哨所時,耿璨的隊伍還沒有到,連點影子都沒有。

徐景年是不經常走動的,明顯有些累,呼哧帶喘的樣子。早有屬下搬了把椅子,讓他就坐在哨所前面的空地上。

天色還是陰暗,忽然閃亮了一下,漫天落下一些白色的粉絮,悄無聲息,落地不見,似那仙女飄灑的甘霖,潤物無聲。

所有人都被這飄飛的白色吸引着,舉目向天,欣賞這林間忽來的皚皚。

徐景年也覺得心情好了許多,伸開大手,接着片片飄落的白色,看它們在溫熱的手掌中化成水滴。

一旁的溫無弦亦被這雪景感染,不禁嗟嘆道:“這第一場‘未央花’就這麼來了?當真的‘未央花霏霏,山影好溟濛。’啊!美哉!”

徐景年呵呵的笑着,對這老頭兒的詩文不屑一顧,反正他也不會這文縐縐的事情,亦感嘆出一句:“秋去冬來,又一年到頭嘍!”

他甩了甩手臂,抖掉掌上的水滴,看向另一個方向,依然沒有另一隊的影子。

不禁皺起眉頭來,“話說,你們耿長老,也應該快到了吧?怎麼這許久不見個人影?我們這邊的路,比他們長出不少呢,按理說,應該他們先到這裏,才對勁呢!”

溫無弦深知,這些華陽境的長老們,都是“擺譜”的存在;極少探出神念查看什麼,要的就是那種身份,和那種強者的不屑。

所以,徐景年一開口,他就明白意思,馬上接茬兒:“麾下這就探看一二,看他們還有多遠才到!”

說完,便放出神念,向前查探。

不探則以,一探嚇了一跳,心中大驚:沒人?……一個人都沒有!?

他怕自己感應錯了,又向更靠遠處的哨所探看,一路探尋過去,他就更覺得驚恐了。

一個哨所沒有人也就罷了,居然兩個哨所都沒有人的氣息,連耿璨的隊伍,也沒有……。

“壞了!出事了!肯定是出事了!”溫無弦急得直跺腳。

徐景年被他的話驚到,從椅子裏蹦了起來,也不擺譜了,二話沒有,直接探出他華陽境的神念……。

仔細的反覆探看了數遍,得到的結果和鑽空子的一般無二,兩個哨所裏面一個人都沒有,也沒看到耿璨的隊伍!

胖子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

“嘶~~~,出鬼了不成!?”徐景年立時把雙眼一瞪,吩咐道:“溫無弦,隨老夫前去查看!”

說完話,就要動身飛走,

卻被溫無弦攔了下來,“徐長老且慢!”

徐景年好大的不樂意,隱忍着回過身來,詰問道:“老匹夫,你什麼意思!?”

溫無弦住着竹竿,一臉的凝重,“徐長老,這恐怕不是鬼!一個哨所異常,絕不會兩個哨所都沒人的!這肯定是出事了,小老兒覺得,敵人在那邊肯定有埋伏!

耿長老也是個老華陽境,如果真的遇到不測的話,你我此時過去,恐怕不妥!標下先派人通知總舵,再調集一些人手,方為上策!”

徐景年氣的一哼哼,視其膽小,鄙薄良多。

本想晃着膀子發作,但溫無弦根本不給他機會;當機立斷的發號施令,命令兩個弟子飛回總舵報信。

眼看着那兩名弟子飛走,徐景年壓抑着怒火,要說溫無弦做的也沒錯,遇事第一時間上報,乃是帶兵的常識,他在這件事上,無需橫加干涉。

只是他見不得啰嗦,對溫無弦的謹慎,全看作是他的颩抹,一百個看不上眼。

沒好氣的道:

“哼,現在可以走了嘛!?”

溫無弦是老獪,並不是巽輭,無心與其嘩訐紛爭,恭謹的諫言道:“徐長老莫急,你我都已是‘頭童齒豁’之齡,遇事當以穩重為先。

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就在此時啊!

若你我在這裏陰溝翻船,豈不是栽了大跟頭?

半生的江湖名號,都在此一夕而折,犯不上啊!”

這老傢伙的苦口婆心,還真的把徐景年感動了。

胖子是吃軟不吃硬,也是溫無弦說的在理,他無從反駁,怒氣頓時消了九成九。

從鼻孔中長出一口悶氣,反問道:“好吧,那你說,我們現下何為?”

溫無弦捻着白鬍子,拄着竹竿踱起步來,好半晌才喃喃的道:“眼下敵人戢影戢跡,翳蔽於暗處,我們貿然過去,很容易中了埋伏,步了耿長老的後塵。最穩當的辦法,是我們等着援軍到來,再做打算。”

徐景年一聽,可算是找到了反駁的機會,登時大嘴一撇,大手一揮,“別說了!耿璨着了他們的道,那是沒有準備!我們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他們的存在,就不可能再中埋伏!無需等什麼援兵,你我過去足以!”

溫無弦苦笑一下,一本正經的道:“徐長老,敵人手段不明,如何擊殺的耿長老,我們都不知道。況且,敵人藏在哪裏?總要有個目標吧?”

徐景年見他說的在理,再次沉下氣來,想了想,臉上忽然浮出一抹笑意:“不就是找出那些小賊嘛!?且看老夫手段!”

說著話,便取出一個小匣子,將裏面的東西一股腦倒在地面上。

溫無弦仔細看去,儘是圓滾滾的黑色甲殼,都有指甲蓋大小,鋪在濕潤的地面上,像是某種植物的種子,蓬勃待發。

徐景年面帶得意,施展功法,推送靈力,神念亦籠罩上去。

只是幾個煔灼,黑色甲殼便顫動起來;不大一會,便從甲殼裏鑽出頭爪,變成了一堆黑色的甲殼蟲。

這些黑甲蟲都有指節大小,嗡嗡飛起,聲音轟鳴,像是一群轟炸機。

溫無弦看得有趣,嘖嘖不已,“嘖嘖,有趣有趣!徐長老,敢問這是何物啊?”

徐景年晃着鍋蓋頭,囅然道:“哈哈哈,這個是老夫早年得來的小玩意,做長老太久啦,一直就沒機會用。

這回索性都用上,肯定能把這些糞球給挖出來!

此物名為蜣螂,土名‘屎殼郎’,嗅覺最是靈敏。

老夫料想着,這些賊人定是用了陣法或是禁制,遮蔽着神念的探查。

你我只消等一會,這些蜣螂必然能把敵人找出來!”

說罷,他便大手一揮,這群蜣螂嗡的一聲轟響,奔着前面蜂擁而去,在紛紛擾擾的未央花中,消失不見了。

………………

血魋門後山

密林間霜雪交加,一片銀裝玉裹之色。

所有樹木,不論品種,皆是銀白樹掛,枝頭罥滿霧凇,美得冰清,美得剔透,美得讓人流連忘返。

在這皚皚之中,一片漼溰之地,有兩位仙女立於光泡之中。

一位全身黃色道袍,木簪髻頂,青紗遮面,抱着雙臂,橫擔著一柄青鞘長劍,一身的清貧女冠形象,悠悠然的欣賞着雪景;

另一位白色衣裙,懷抱一副琵琶,叮咚之聲悅耳,反覆撥弄,正在調試着。一面呢喃道:“許久未彈的琵琶,這‘老弦’之音,竟是不清不楚,與‘纏弦’混淆了,怎麼理,都覺得亂。”

黃袍仙姑聽她所言,不禁笑着開解:“汀離玉仙,你不要急嘛!貧道手裏湊巧有這琵琶,才拿出來給你應景。若是不能成曲,也是沒關係的!”

汀離執着勁兒上頭,一副非要把琵琶鼓搗好的樣子,“奚若姐姐,此等美景,若是沒有琴曲相伴,那就是玉上的瑕疵,美中不足了!

姐姐且稍待,玄卿馬上弄好這勞什子!”

鄭奚若被她說的差點笑噴出來,站在其身後,抿着嘴的偷笑。

心裏贊她可人,嘴上豪爽道:“成!今日你若彈出一曲來,我鄭奚若願意配合你舞劍一曲,以應此瑞雪佳景!”

汀離聞言,亦扭頭回身,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粲然笑着,“當真?能看到奚若姐姐的仙劍,那我可是有福了!”說完,晃着小腦袋瓜,稍作尋思狀,便緩緩輕吟道:

“我彈琵琶本無方,上窮寥廓下蒼茫。”

鄭奚若被這青樓的小才女驚訝了一下,但馬上反應過來,爽利的接上一句:

“犀渠玉劍良家子,白馬金羈俠少年!”

兩女互相欣賞回味,皆爽豁的哈哈大笑起來。

不一會兒,汀離的琵琶聲彈了出來,樂聲忽緩、忽急,抑揚頓挫,悠悠揚揚的,宛若遊走在枝頭的微風,蕩漾着雪中的一切;

亦聽她口中再吟詩句,附和樂曲,映襯雪景,皆相得益彰:

“群山雪不到新晴,多作泥融少作冰。

最愛東山晴后雪,卻愁宜看不宜登。”

鄭奚若也不閑着,長劍出鞘,漫步于飛雪之中,上下舞動,盪起片片飛花,美輪美奐;

亦吟詠應和道:

“我有一柄無雙劍,不斷水來不斷腸!

只把凡間冤孽斬,未央花落夜堪長!”

汀離笑盈盈的彈着琵琶曲,看着鄭奚若在雪中舞劍,兩位仙女其樂融融,仙氣十足,愜意非常。

一曲彈罷,汀離笑着誇讚道:“好一個‘不斷水來不斷腸’!奚若姐姐好霸氣!”

鄭奚若收劍歸鞘,笑着答道:“我這是胡謅的!可比不了你這小才女,當真的多才多藝!”

汀離嘟着嘴,一臉的赩然:“哪有?人家那是曩賢的詩句,不是玄卿自己作的。照比奚若姐姐的真材實料,可是差得遠了!”

鄭奚若趕忙安慰這小美女:“這就是個玩物,應景罷了,你也忒認真了!”

汀離剛想辯白,卻被一個聲音打斷。

只聽空中一男子大笑:“哈哈哈……,兩位玉仙好雅興啊!?可否帶老夫一起玩耍!?”

兩仙女聞言大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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孒塵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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