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丶大戰前夕

第4章丶大戰前夕

宇文元凱經過此一戰元氣大傷,連頭髮都白了許多,面色灰暗如土,但休息了幾日總算可以下榻了,今日朝會,他坐在龍椅上已經是有氣無力“眾卿家,現如今該如何是好。”

太子宇文君成垂手站在龍椅一側不敢言語,底下的一班大臣面面相覷,戶部尚書孫洪站出班列,拱手道“陛下,自八旗軍兵進山海關時,我大秦三十萬精銳之師盡喪,梁王,周王,宋王,等數十餘將軍皆戰死,為今之計,只有請和這一條出路了,割地賠款,遷都南方。”言罷,孫洪跪倒在地,俯首貼地不敢起來。

“你!你這老匹夫,本官看你是老糊塗了。”兵部尚書徐曉站出班列,抬手指着跪在地上的孫洪破口大罵,隨即轉身拜道“陛下,我大秦從建國之時起到如今已經有千餘年之久,雖也有蠻夷侵犯,但歷代君王從沒有向敵寇低頭的時候,微臣徐曉,寧死不降!”

孫洪聞言起身而立怒道“徐曉!你少血口噴人,老夫所言皆是為了大秦,為了陛下。”說完轉身向著宇文元凱跪下悲聲道“陛下,萬不可聽信徐曉這匹夫之言,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老臣一片赤誠,只為保全我大秦的基業啊。”

宇文元凱擺了擺手“孫卿家先起來吧,你們都隨朕來。”說要起身走下玉階,邁步出了金鑾殿,眾臣都疑惑不解,待宇文元凱走出大殿時太子首先跟了上去,大臣們也才都慢慢跟上來,這一走就直接走出了皇宮的宮門,來到京城的大街上。

往日的大街一片錦繡繁華,車水馬龍,人頭攢動熱鬧非凡,可如今,街道上已經看不到來往的行人了,路旁的商戶緊閉大門,門前都是披麻戴孝在燒紙錢的百姓,哭聲不絕於耳,不知是哪家的妻子死了丈夫,誰家的父母失了兒子,又是誰家的孩童沒了父親。

家家掛白,戶戶帶孝,一些還沒有燒完的紙錢隨着風飄在街上,宇文元凱伸手抓住一片,白色的紙錢已經殘缺不全了,邊上還有黑色的餘燼,宇文元凱攥緊了拳頭,高聲喊道“眾位愛卿,你們看看,看看這現在的隆京城!若是朕求和,逃跑,那這些為國,為了朕戰死的將士們能不能饒得了朕!這些百姓,能不能饒得了朕!”

一眾大臣已經是啞口無言,正當這時,一員女將只穿着軍服未穿鎧甲,策馬而來,年歲也只十七,墨家嫡長女,頭髮束起,臉上稍顯稚嫩但也有幾分英氣。

陰坡一戰,御林軍全軍覆沒,墨家作為皇帝的冕衛家族,子侄皆在御林軍供職,老統領退伍之時,便在嫡長房中挑選最為優秀的男兒入職為御林軍統領,墨家這一輩的嫡長房人丁衰落,只有墨臻寒墨臻妧兄妹二人,墨臻寒戰死,墨臻妧又太小,他父親墨寧舉也只好暫時頂替這御林軍的統領,把守城門。

墨臻妧下馬兩步上前,半跪在地上拱手道“末將墨臻妧參見陛下,城外清國使者索綽濟請求覲見,還有一支車隊在城外五里處,趕車的都是平民裝束,並未發現有清國士兵。”

宇文元凱點了點頭“好,那就擺駕隆京府衙,朕在那見見使者,車隊隨行進城,朕倒要看看這幫韃子能搞些什麼花樣。”

“末將領命。”墨臻妧說完就起身上了坐騎,飛奔回城門,下馬上了階梯看見墨寧舉正站在城頭等着,墨臻妧開口道“爹,聖上有旨,帶他們到隆京府衙見駕,車隊放行。”

墨寧舉聞言便下令“開城門。”厚重高大的城門緩緩打開,墨臻妧帶着百餘御林軍列隊迎接“清國的使者,

帶着你們的車隊請進吧,跟我去見駕。”

領頭的那人穿着一身親王補服,綉五爪金龍四團,前後正龍,兩肩行龍,服色青藍,頭戴頂戴金翎,正是八大金陵王之一的正青藍旗旗主,庄親王索綽濟,年滿五十,面容十分消瘦,顴骨較高,雙眼狹長,目光讓人看着就覺得有一絲陰冷。

索綽濟聞言面帶笑意回道“有勞,有勞了。”墨臻妧看着他的臉就一陣厭惡,看他笑着就更覺得彆扭,不再回話,轉身上馬走在前面帶路。索綽濟也上了一輛馬車跟在後面,車隊徐徐進城,墨寧舉站在城上,雙眼一直緊盯着他們。

墨臻妧行至府衙門前便下了戰馬說道“到了,索綽濟,跟我進來。”索綽濟聽到這麼一個小丫頭直呼自己的名字但是也不生氣,還是那滿臉帶笑跟着墨臻妧進到裏面。

見到宇文元凱,索綽濟伸左手當在自己右邊的胸口上微微欠身施禮“清國使臣,庄親王索綽濟,見過皇帝陛下。”宇文元凱則是開門見山的說道“爾遠道前來,所為何事?”

索綽濟緩緩起身回道。“小王為天下蒼生而來,此番則是帶誠意替吾皇請和的。”徐曉聞言怒斥道“請和?爾等領軍攻破山海關進犯我大秦疆土,現在卻又要請和,你莫非藐視我大秦嗎?”

索綽濟則是哈哈一笑“這位大人,請聽小王把話說完,這梁王宇文元震,屢次挑釁,掠我土地殺我子民,吾皇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實在是欺人太甚,而大秦的皇帝陛下還不等吾皇解釋,就御駕親征,吾皇又豈能不還擊啊。”

“你!”墨臻妧已經迫不及待拔出腰刀就要出手,宇文元凱見狀語氣微慍“放肆,還不退下。”墨臻妧悻悻把刀回鞘,小聲嘀咕一句“強詞奪理。”索綽濟見此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繼續說道“吾皇向大秦皇帝陛下提出幾個條件,一,請皇帝陛下把承郡以北,賜給我清國,二賠償我清國軍費耗資三千萬兩黃金,三與我清國建交,兩國交好再不動刀兵,還可助皇帝陛下打退蒙元的鐵騎。”

府衙內的大臣們聞言全都怒不可遏“索綽濟!你們這群韃子欺人太甚!”“真當我大秦無人嗎,本官現在就砍了你這顆狗頭祭旗!”宇文元凱抬手一掌拍碎了桌案,堂內又安靜了下來,宇文元凱緩緩站起身來伸手指着索綽濟說道“回去告訴愛新覺羅啟永,朕就在這兒等着他,你可以走了。”

索綽濟聞言搖了搖頭,故作姿態的嘆一口氣道“這下又要再起刀兵了,雖然皇帝陛下不願和談,但是吾皇為表請和的誠意,還是要請皇帝陛下收下我們的賀禮,三千屍首。”

“什麼!”“你大膽!”“索綽濟你太狂妄了!”索綽濟卻不理會那些大臣的斥罵,語氣如舊“這第一車裏是大秦的周王殿下,宋王殿下,還有梁王殿下的屍首,第二車裏就是幾位將軍的屍首,小王年紀大了,記不住名字還請皇帝陛下見諒,其他的就是貴軍士卒的屍首了,他們的兵冊銘牌都在,就交還於你們了。”說罷向著宇文元凱行了一禮“小王告辭。”

徐曉看着他走出大門,眼中似乎能噴出火來“陛下,讓我一刀殺了這老畜生!”宇文元凱搖搖頭說道“罷了,你們,快去收殮了將士們的屍首。”墨臻妧第一個就跑了出去,掀開第二輛車的布圍一眼就看到了哥哥墨臻寒,撲在哥哥的屍身上泣不成聲,險些背過氣去。”

宇文元凱則是不忍心再去看弟弟們的屍首,淚流不止,叫來了宇文君成聲音哽咽。“君成,去給你叔叔們去收屍吧。”宇文君成也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領命而去。

李杭也去發了告示,漸漸的,一些老百姓也圍了過來,百姓們在馬車上找到了自己家的人,痛哭哀嚎,隨着人越聚越多,哭聲連成一片,整座隆京城都籠罩在悲傷之中。

宇文君成和一干大臣料理好了三位王爺和將軍們的後事之後,宇文元凱還是照常開了朝會,一眾大臣紛紛腰系白帶,臂扎白巾,人人臉上都是悲色染浸。

宇文元凱開口說道“朕,是太祖聖武大帝血胤,寧戰死,也不棄京城而逃,但百姓無辜,即日起,打開南門,放百姓逃難,將皇城御馬和兵部的戰馬兵車全都分發給百姓,眾位愛卿若有想隨百姓出逃的,朕不怪罪,現在就可以領着家小離開京城。”

滿朝文武聞言齊齊跪倒“臣等願隨陛下共赴國難。”宇文君成靜靜地站在龍椅下側,見此場景心中倍感慰藉。宇文元凱長鬆了一口氣“那眾位愛卿就各自去安排吧,墨愛卿,李愛卿和齊王留下,朕有話說。”

宇文君成和一眾大臣退出金鑾殿,三人留下站在前面,宇文元凱走下玉階開口說道“朕可亡,大秦,不可亡。現在能救大秦的只有帝陵了,太子還年輕,你們三位都是股肱之臣,大秦的希望,朕就交給你們三人了,”李杭和東方洛下拜道“臣定當盡心竭力,輔保太子。”

宇文元凱見墨寧舉眉頭沒有回話,於是問道“墨愛卿,你可有什麼想法?”墨寧舉回道“陛下,老臣年輕時保護先帝,後來又保護陛下,現如今沒有精力再保護新君,只求和陛下一同戰死在這隆京城。

說完,墨寧舉便伏地長拜。宇文元凱伸手將他扶起“那朕就讓令愛護着君成出逃,做下一任御林軍統領,墨愛卿意下如何。”“老臣,多謝陛下。”

宇文元凱送走了三人之後,將龍書案上的玉璽用黃緞布包裹起來,便帶着它來到了東宮,見宇文君成正坐在桌前處理公務。“君成,跟父皇來。”宇文君成見父皇到了,便直接放下筆走過去“父皇,我們去哪。”宇文元凱並未答話,只是走在前面,宇文君成也不再說話,安安靜靜的跟在後面。

父子二人走到帝廟,宇文元凱來到宇文玉武的雕像前,雙手取下那桿神天龍戟,連着那塊玉璽一起交在宇文君成的手裏,宇文君成一時驚愕,都不知道說什麼好“父皇,這……這怎麼給我。”

宇文元凱並未回話,解下腰間的戰麟劍掛在宇文君成的束腰帶上“兒子,這些都是我大秦的國寶,你要帶着它們出城,以圖日後復國。”

“不!兒臣不走,父皇,兒臣願跟隨父皇一起戰死,以身殉國?”宇文君成放下手裏的東西跪在地上,聲淚俱下。宇文元凱抬手狠狠扇了宇文君成一巴掌,語氣冰冷“混賬,大秦帝國已歷經千年,莫非你要毀了這祖上的基業,你還配不配姓宇文!”

宇文君成抬手捂着臉,捋清楚了腦子裏的想法,便將神天龍戟和玉璽拿起緩緩站了起來“兒臣該如何做。”

“找到帝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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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秦穹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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