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鬼叫人
篝火撲朔照耀下，那張臉形同鬼魈！
“不要！”
三姐妹當下窘迫，瞬時羞怒，異口同聲拒絕。
“不怕不怕！我們這麼多人在呢！”
衛英狗腿子一般腆着臉，此刻臉皮厚若城牆，不請自來地走向了三姐妹老大卡琪瑪旁邊直接坐了下來。拍了拍胸脯，裝出一副義薄雲天，哪怕天塌下來有我頂着的樣子。接著說道：
“他肚子裏奇奇怪怪的故事多，我們經常聽的，反正他都是胡編亂造，我們平時就當作無聊打發時間，同時滿足他的說話慾望······”
說完，對着梁升熙猛地眨了眨眼，不停示意。但這時梁升熙卻毫無所動，不明所以。看到這憨貨竟閉了嘴，衛英心中一陣氣急。
你丫的怎麼停了呢！倒是繼續嚇唬她們啊！我的大哥，趁熱打鐵啊！
半響，似乎終於領悟到了衛英的意思，梁升熙隱晦地比了個手勢，嘴角浮現出一抹“我很懂”的邪笑，繼續張口，開啟了他的吐沫橫飛，滔滔不絕——
“話說，這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我還小，也是長輩們聊天的時候，我在旁聽到的。在我們那裏，有個說法‘鬼叫人’。
人行走夜路，你可別回頭！人身上都有三團火，其中兩團在肩膀上。要是你走夜路的時候回頭，就容易把肩膀的火給碰滅了。
鬼叫人這個事情，發生在我們隔壁村。村子以前是一個小鎮。聽長輩說，以前那裏繁榮過，但是在民國時期的時候，發生了一場地震！其實，也不是什麼地震，長輩說，那是走山。
走山的意思，就是看見很遠的山自己挪動了，壓了過來。那次走山，只活了兩個人，其餘的都壓在了山下。
直到後來，還有人走夜路的時候，聽見那深夜傳來哭喊聲。其中一個長輩說，他有一次路過，就親耳聽到了。
我們那裏有個習俗，大年三十的晚上，就會把祖先也就是死了的人，接到家裏。接人的過程，是等到夜裏十二點左右，走到祖先的墳前，點上一盞燈，然後就往自己家裏走。點燈，是怕他們找不着路，跑到別人家裏去。
那個長輩的祖宗，是葬在隔壁村子另一邊的山上。因此，他們家接祖先，都得經過那個曾經的小鎮。
有一次接祖先，他像往年一樣，習以為常地去了。可是那一次到了山腳以後，那個長輩聽到了很多人的哭喊聲！
哦對！就和現在這沙漠裏回蕩的聲音很像！那聲音，喊得撕心裂肺······”
說到中途，梁升熙似乎喉嚨發乾，咽了咽口水。
此時，眾人都圍坐火堆，等着他繼續。就連三姐妹，從一開始的拒絕不願意，在梁升熙繪聲繪色的描述中，心神也已是不知不覺地進到了那故事裏面。
四下，風越來越大了，嗚嗚的風聲猶如流浪孩童凄厲的哭聲。使得大家更是如臨其境一般，置身於那故事當中。
荊棘林輪廓接近四方形，此刻沒有人發現，在他們相鄰的荊棘林另一邊，升騰起忽明忽暗的光輝，伴隨着陣陣白煙。
“那個長輩，提心弔膽地過了那山腳以後，便沒有聽見哭喊聲了。最後辦完事情，匆匆忙忙趕回了家。但真正恐怖的事情發生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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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習俗，年三十把祖先接回家，到了年初三晚上，是得送回去的，畢竟陰陽有別，死去的人，不可能長期呆在後代陽宅，那會造成相衝。
同樣到了夜晚十二點前後，那個長輩前往埋葬先人的墳地，點好蠟燭和祭拜用的香，完成了送陰親，便是打道回府了。
而就在歸途經過那個山腳下的時候，那個長輩竟然聽到身後有人叫喚他的名字！那叫喚聲在山谷里不斷回蕩，但更像是在他左右耳邊來迴環繞！
出於本能，那個長輩第一反應便是想要回應。可是突然心中一片震驚，頭皮發麻！
因為他辨別出來，那叫喚他名字的聲音主人，竟是死了好幾年的同輩人！而那同輩人，當初便是葬在了那片山腳附近！那叫喚聲，一遍又一遍，凄厲又充滿了引誘！
你們想想，如果是你們，如果是發生在你們身上，孤魂野鬼叫喚着你們的名字，那是什麼感覺······”
梁升熙講到這裏，便是停住了，似乎故意給時間大家感同身受，自我代入。而除了鍾挺與衛英，其他人都是陷入了沉思，似乎就想像着自己是當時那個長輩。尤其是那幾個姑娘，代入故事當中，臉色都是有些不自然。
鍾挺從小便是喜歡看一些鬼神題材方面的東西，所以早就淡然了。而至於衛英，卻是另有原因。
“卡琪瑪······卡琪瑪！我好慘啊······”
卡琪瑪耳邊，似乎颳起了一絲冷風，一個陰惻惻的聲音灌入耳膜。只見衛英不知不覺中，湊近了卡琪瑪，時不時對着前者的脖頸吹了好幾口氣，陰森恐怖地喊道，聲音由小變大，竟還刻意帶着猶如哭泣的顫音。
“啊！”
一聲刺耳的尖叫，從卡琪瑪口中冒出，像是恨不得能夠把心裏的恐懼喊掉。不知是回聲還是其他原因，尖叫聲遠遠傳開，而後在遠處又傳了回來。
鍾挺心中一直很平淡，並沒有被帶入情緒。聽到卡琪瑪的尖叫，輕笑搖頭。但聽到那回聲，卻是感覺怪異。因為那飄蕩回來的聲音，竟像是另外一個人發出來的恐懼尖叫聲。
只是這個念頭稍縱即逝，因為四周這些人，一個個被卡琪瑪的尖叫聲帶得騷亂起來。
而卡琪瑪，失魂落魄，緊閉眼睛不斷揮着雙手，像是驚怕的孩童一般。手舞足蹈之間，分不清身邊是什麼人，就近緊緊抱住了衛英，將腦袋埋進了後者胸膛。
“不怕不怕，有我呢！”
衛英一邊輕輕拍着卡琪瑪後背，一邊奸計得逞的表情，對着梁升熙豎起了個大拇指。
額···這兩個傢伙······
一旁，冷靜旁觀的鐘挺皺了皺眉，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敢情這兩個混蛋，是搭配做戲，趁機逗弄人家小姑娘。不過鍾挺並未生氣，因為他知道自己這幾個兄的的性情，小玩笑可以開，但是最起碼的做人原則，底線還是遵守的。
“日了狗了！嚇死老子！”
中年漢子庫班，驚懼之下都是爆了粗口，忍不住拍了拍胸口，撫順心頭的翻湧。隨後，臉色變紅，尷尬地乾笑了幾下，似乎因為自己當前的窘態。
其實倒也正常，庫班一直生活在當地，民風淳樸。而本地又很少關於那些魑魅魍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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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傳說，只是偶爾在電視電影上，知道一些大概的鬼神迷信。當下聽到梁升熙如此有模有樣地講來，自是完全着了心神。
“明天還要趕路，大家養精蓄銳，早些休息吧！”
說完，庫班便是趕緊一溜煙鑽進了帳篷里。活了半輩子，竟被幾個年輕人嚇到，太丟人了，趕緊找了個正經理由作為台階閃人。
“唔！”
衛英懷裏，卡琪瑪待得心中情緒緩和了之後，反應過來當前自己竟窩在一個初識男子的懷抱里，立即發出一聲驚呼。隨後用力將衛英推開，全身發燙。
她稍微平復的情緒，再次洶湧，不過這一次卻是羞怒引起的，胸口一陣起伏，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緊接着像庫班一樣，轉身就逃進了帳篷里。
“哈哈哈！”
眾人看到這一幕，終於忍不住發出笑聲。剩下的兩姐妹巴洛依與阿里婭，對着幾個大男人狂翻白眼，嬌哼一聲，隨後也是鑽進了各自的帳篷。
火堆周圍，此時只剩下鍾挺七兄弟。他們並未急着休息，畢竟二十來歲的人，今天這點路程，算不得勞累。另外，他們還要商量夜裏的輪值問題。
畢竟，大沙漠可不是人為打造的旅遊觀光景區。在這野外，充滿着危險與突髮狀況。夜裏會極度寒冷，需要不斷添加柴火維持火堆的燃燒以發散熱量。另外，野獸與自然災害等等，隨時都有可能出現。萬一大家都睡了，來個一鍋端，那可真的嗚呼哀哉了······
“現在快十二點了，今晚我們七個每人輪值一小時。就不需要那幾個姑娘和嚮導了。半夜最傷神，就我來吧。順序是衛英，張征川，梁升熙，我，林燦，廖傑，伍俊峰。沒問題吧？”
“要不我排中間吧？”
其他人異口同聲說道。排在中間的，是最辛苦的，因為凌晨三四點，是睡眠質量最好，也是一個人精力最薄弱的時候。大家都是好兄弟，因此都想着其他人能夠得到好好休息。
“就這麼定了，我中間！”
說完，不待其他幾人再說，鍾挺便是進入了帳篷，倒頭睡下。隨後剩下的六人，未再說什麼，便是記住了順序。只留下衛英，各自散去······
沙漠的夜，是冰寒的。冷風沒有遮擋物，肆意地在無邊無際的天地之間呼嘯掃蕩，如刀子一般捲起重重沙塵。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便是來到了半夜時分。
鍾挺將剛收集過來的枯枝幹草丟入火堆，隨後盤坐下來，火光將他的臉龐映照得忽明忽暗。此時他凝眉望天，目光似乎要穿透夜幕，去到那無窮的遙遠。
這天外，是怎樣的呢？
想着想着，鍾挺竟是出神了，就這麼一動不動，任由冷風與熱浪交織撲面。那感覺，如同開着車恍惚欲睡。似乎在短短一瞬間，又像是經歷了漫長時光。
此刻鐘挺如同靈魂出竅，飛向天外融入無盡虛空。似乎進入了極致微小的時空，又似去到了沒有盡頭的太虛彼岸。
這天人合一般的感覺，令他猶如化身萬物，神遊寰宇。在一個個星辰幻滅之間不斷穿梭，如夢如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