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
最後,郁之寧在厲沉修的監督下用完了午膳,許是有人看着,還比平日裏多用了小半碗。
楠雨與碧荷將郁之寧的話本書籍都收到了木箱中,平日裏常用之物也都讓隨從給搬到王府的馬車上。
等郁之寧用完午膳,一切早已收拾妥當。
郁之寧踏出了房門,秋風攜着涼意襲來,吹起了散落在庭院中的落葉。
她輕提裙擺走下了石階,往日的一幕幕卻在眼前重現,這承載了她兩世記憶的地方,當初視為夢魘的地方,如今將要離去,卻還有些不舍。
許是這秋日的風太冷,冷得她每踏出一步,呼吸都帶着點顫意。忽然她覺得背後一暖,一件暗灰色的披風,披在了她的身上。
郁之寧攏着披風有些詫異的看了厲沉修一眼:“你這是何時拿的?”
“方才覺得外頭冷,便差人回房拿了件。”厲沉修看出了郁之寧的異樣,捧着她的臉,眉頭皺了下:“眼睛怎麼紅了?”
“無事,想起了從前的事罷了。”
厲沉修眉頭皺得更甚,:“莫要想,我不是他,我不會做那些……”
沒等厲沉修說完,郁之寧便拉下捧着自己臉的那雙手,面帶淺笑應了一聲:“我知曉,我信你,快走吧。”
說罷,郁之寧便拉着厲沉修的手跨出了斂軒殿的院門。
王府門外,一輛金頂墜着珠玉的馬車早已等候多時,兩邊還跟着許多侍衛,葉榿牽着馬在前頭等着。
見郁之寧與厲沉修出來,侍衛紛紛跪下行禮。
厲沉修抬了抬手,眾人便站起了身。
馬車旁邊的侍從放好了木凳,隨後便弓腰朝一邊退去。
厲沉修則眼中含笑的對郁之寧伸出了手,輕聲喚了一句:
“阿寧……”
郁之寧會意,抬手握住了那粗糲溫熱的手掌,隨後撩起裙擺,踏着木凳上了馬車。
侍女在一旁撩起馬車的垂簾,弓腰走了進去。
馬車內鋪好了金絲絨墊,中間的小木桌上放置了許多點心,腳下也是鋪滿了絨毯。
郁之寧坐在了靠木窗邊的位置,她解下了身上的披風抱在懷中,看着桌上滿是她喜歡的糕點,若有所思的抿唇笑了下。
還沒等她收回笑意,垂簾便又被撩起,厲沉修走了進來,坐在了郁之寧靠裏面的位置,並且路過時,他還十分熟練的伸手拿過郁之寧懷中的披風,放在了自己旁邊絨墊上。
馬車緩緩駛動,馬車兩邊跟着楠雨碧荷和其他氣候,其餘侍衛則跟在後面,而因着隊伍太長,馬車駛得並不快。
隨着馬車緩緩晃動,郁之寧所有若有所思的垂下眼帘,隨後抬手撩開了一旁的垂簾。
那熟悉的王府隨着馬車的離去而漸行漸遠,郁之寧看了兩眼,便緩緩放下垂簾。
厲沉修坐在旁邊察覺到郁之寧的異樣,便透過垂簾的縫隙往外看了眼,只瞧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他拿起桌上的青瓷杯倒了些茶水,遞到了郁之寧面前,問:“方才在瞧什麼?”
郁之寧看了看他,搖了搖頭接過了青瓷杯,道:“無事,方才還未覺得,如今出了府才覺得是真要離開了,頗有感觸。”
真正踏出王的那一刻,郁之寧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好像掙脫了一直困着她的牢籠一般…而真正從馬車上再看時,卻又有些不舍。
這裏不僅有她前世的過往,更有着她和面前這個人的過往。
厲沉修聽后,笑着彈了下她的眉心,湊到她面前道:“是不舍了?”
郁之寧:“……”
“若是不舍也有法子。”
“什麼法子?”
厲沉修輕倚着馬車的車壁上,看着郁之寧,認真道:“阿寧,你知曉的,若是你求我,我定然什麼都答應你。”
“我求你??”郁之寧笑了下,看了看自己青瓷杯中茶水,抬眼又問了一遍:“當真?”
瞧見郁之寧有些惱了,厲沉修低笑了下,收斂了那股輕盪的勁兒,將身體坐直,道:“自然是說笑的,日後若是想回來,那便回來小住幾日。”
聽到這話,郁之寧看了看他,隨後輕抿了口茶水,應了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