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宮重

第二十一章:宮重

一個身着錦貴華袍,青絲玉帶的中年男人就這樣出現在了大家的眼前。

男人身後還跟着着幾個小廝。

宮芷羽看着眼前的男人,難掩激動,那笑意不自覺地就攀上了嘴角。她本想着上前幾步擁住男人,卻又好似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在他面前三步的位置停下了腳步。

臉上的笑意也逐漸消失,默默地垂下了頭。

“怎麼,你現在連聲父親都不願意叫了嗎?”

那男人面色深沉的看着宮芷羽,似是在等待她的回應。

這話一出,眾人才恍然大悟,這人竟是宮芷羽的父親,宮重。

到底是捨不得女兒的,大過年的竟追到了這。

看清楚來人,顧青鴻臉色一變,趕忙是畢恭畢敬的站到了宮芷羽的身邊,對着宮重行了一禮,那姿態可謂是要多討好有多討好,“岳,宮老爺。”

顧青鴻的岳字剛出口,便被宮重一記凌厲的目光掃了回去,只得是立馬改口。

“哼!”

宮重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看着顧青鴻,眼神中多有不屑,也是,畢竟他含辛茹苦十多年養大的寶貝閨女,被這麼一個窮小子拐跑了,去過苦日子,換誰誰也氣得不行。

“父親。”

宮芷羽小聲的喚了宮重一聲,她是在無顏面對宮重,她與男子私奔,本就是宮家的一大丑事,她沒指望父親能原諒她。

宮重雖說是外表一副氣勢凌人,好似下一秒就會揮拳砸到對方臉上的模樣,可一聽宮芷羽喚他父親,這板着的臉一下子就綳不住,笑了起來。

嘴角剛有些弧度,他似乎又覺着這樣不妥,趕忙把笑意憋了回去。

這一幕,當局者不清楚,旁觀者三人可看得清楚。

三人拿着椅子並排而坐,陳伯這時把頭湊到二人近前,眼睛轉的滴流圓,小聲嘟噥了一句,“嘿!我看有戲!”

覓寧與宋錦安齊齊扭頭看向陳伯,二人十分默契的同陳伯點了點頭,就連臉上意味深沉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樣的。

“還知道我是你父親,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父親嗎?”

宮重看着顧青鴻就氣不打一出來,說話的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透着微惱怒之意。

宮芷羽聽了這話,臉色一下子就蒼白起來,她的嘴唇微微地顫抖,卻不知該回答些什麼。

“你從小到大,想要什麼我沒有滿足過你!”

“整個宮家有誰虧待過你?”

“我是沒給你吃好?還是沒給你穿好?還是給你氣受了?”

“你為這麼一個窮書生一聲不吭就跑了?不要你的爹娘了?”

宮重越說越發的激動,滿臉怒意,面色赤紅,瞧顧青鴻的眼神也愈發兇狠,到後來,直接飛出一腳,將顧青鴻踢出老遠。

將人踢出去,他還不忘記指着顧青鴻罵上一句,“畜生!”

“父親,不要!是女兒自己願意的。”

宮芷羽瞧着顧青鴻挨打,一時間心急如焚,趕忙上前抱住宮重的胳膊。

這邊,三人再也坐不住了。

宋錦安趕忙起身來到顧青鴻身邊,想着先將他攙到一旁,免得激化矛盾。

誰知顧青鴻只是對他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上前,緩和了一會,又起身來到了宮重近前,依舊是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

宮重瞧見自己的女兒這般維護顧青鴻,心中是悲痛萬分,自己的女兒竟然為了一個外人這樣對待他。

本想說些狠話,罵罵她,可思慮了半天,到底是不捨得下嘴,只得將全部怒火直衝顧青鴻。

“你以為你做的這些事很感人?”

“你就是個自私自利的小人!”

“你拐走我的女兒,卻給不了她優越的生活,你是在害她!”

“她從小到大,哪裏住過這種破屋爛舍,什麼時候不是三四個婢子伺候着。”

“你哄騙她,陪你考取功名。”

“世上有才情的人千千萬,不止你顧青鴻一個!”

宮重的手攥的發緊,氣的身子都開始顫抖,兩撇鬍子隨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

顧青鴻此時被這番話說的面色鐵青,萬分羞愧,宮重說得對,他的這番行為的確不是君子。

“宮老爺,教訓的是。”

“哼!羽兒,收拾東西跟我回家。”

宮重衝著顧青鴻冷哼了一聲,便要拉着宮芷羽往外走。

“父親,我不回去,我要跟顧郎在一起。”

宮芷羽開始只是言語上的反抗,然而宮重對此並不理會,她開始用力掙紮起來。

覓寧與陳伯憋了半晌,還是忍不住上前攔住宮重的去路,宋錦安則是閃身擋在了一眾小廝前邊,與他們形成對沖之勢。

“宮老爺,人家兩情相悅的,你這般阻撓就沒什麼意思了吧?”

面對比自己高大許多的宮重,覓寧心中雖有所懼怕,但身子絲毫沒有退讓。

“你個黃毛丫頭懂個什麼?我看你們與那顧青鴻都是一夥的敗類人渣。怎麼,如今他躲在那當縮頭烏龜,指着你們出頭了?”

宮重到底是商場上浸淫多年的老油條,話說的句句如刀。

“宮老爺,你不必拿話激我。如若不是你的偏見,宮姐姐與顧青鴻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她不過是想與心上人在一起,卻被你百般阻撓,你縱然疼她愛她,可你不懂她!”

覓寧眸色冷厲,大有幾分開誠撲公,各論其罪的意思。其實她心裏也沒底,這畢竟是人家的家事,說的太多倒是顯得她站着說話不腰疼了。

“宮老爺,在下京城宋錦安,敢問您對於人渣敗類的界定,有何見解呀?”

宋錦安回身瞧着宮重,面上帶着慍色,他原是理解宮重此舉的,可他出言謾罵,便是他的不對了。

他定是要為自己媳婦撐腰的。

果然,宮重聽了宋錦安的名字,拉着人往外走的動作遲疑了起來。

宮重是有顧慮的,眼前的人要真是大賢宋錦安,他也是不敢輕舉妄動的,世人都傳,雍王死後將雍王府的家當全部留給了宋錦安,其中還包括一些私下養着的暗衛。

眼下看着宋錦安這般淡定,怕不是留了什麼後手。

還沒等宮重回答,顧青鴻幾步追了上來,拉住了宮芷羽的手,他的聲音不高,似是下了莫大的決心,“夫人,你父親說的對。你先跟他回去。”

他說出這句話時,語調緩和,一字一頓,話里透出濃濃的情意。

他是該站在她的立場上為她考慮的,眼下她跟着回宮家是最好的結果,跟着他確實苦。

“你是什麼意思?”

宮芷羽的心臟頓了一刻,臉色一瞬間差到了極點,她以為顧青鴻因為自己的父親妥協了。

“3月後,文試下榜之日,就是我登門求親之時。你等我。”

顧青鴻的目光十分堅定,他的眼中閃爍着必勝的信念,望向宮芷羽的目光雖有離別的愁緒,卻還是讓宮芷羽對他產生了一種無比的信賴感。

她長呼了一口氣,懸着的心也隨之放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顧青鴻說出的話總是讓她那麼安心,許是他之前所說的每一件都在逐步實現的原因吧。

“我等你。一年,兩年,十年我都等你。”

宮芷羽忍着眼中的淚水,她使勁的盯着顧青鴻的臉,試圖把他的面容刻在腦海里,以此來減輕她在未來的日子裏對他的思念。

這一次,宮重並未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也沒有對二人加以阻攔,他看向顧青鴻的神色里竟帶上了幾分欣賞。

宮重從身上拿出一個裝的滿滿登登的錢袋交給了顧青鴻。

“好聽的話誰都會說。宮家沒那麼多時間給你,我也不在乎把羽兒嫁給她不喜歡的人,只要那個人能讓她後半生衣食無憂,能帶她相敬如賓就夠了。”

宮重是現實的,他作為一個商人,見過了太多世態炎涼。

他也比在座的任何人都清楚,在這世上,男人能做到衣食無憂,相敬如賓就已是不易。

他寧願自己的女兒過金絲雀的生活,也不願她在這花兒一般的年紀,因為衝動去有情飲水飽。

當然,他比宮芷羽更希望顧青鴻能夠金榜題名。

可他又怕,若顧青鴻真的金榜題名了入了仕,他的女兒未來會不會受委屈呢。人在窮困的時候是看不出本性的。

他不敢拿自己女兒未來的幸福去賭。

可他還是心軟敗給了自己的女兒,從他給顧青鴻那袋錢開始,他已經做好了,若有一天,顧青鴻辜負他的女兒,他必然不惜一切代價,與他同歸於盡的準備。

顧青鴻自然知道宮重此舉為何意,他當著眾人的面,對着宮重跪了下去,“多謝宮老爺給我機會。”

宮重並未回他的話,也沒叫他起來,他給他機會,不代表接受他。

“宋先生,今日是老夫出言不遜了,這是宮家鋪子的管事牌,日後你們有何需要,都可以拿着它去宮家鋪子上支人。”、

宮重倒是大方,一出手就是宮家的管事牌,也不怕二人將宮家的鋪子掏空。

不過,宮重並不知道的是,雍王府除了那些明面上的錢財留給了宋錦安,其餘的一概都叫皇家收走了。只是外面風言風語一個傳一個,傳到南邊便愈發的離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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