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懼內
覓寧趕忙抬起右手往下壓了壓,示意顧青鴻低調,趕快把那根豎起的手指收回去。
好在,顧青鴻立刻就領悟到了這層意思,也照做了。
她還不知道,如今的她在顧青鴻眼裏那就是仙兒一般的存在,能降服宋錦安的女人,哪能是凡人。
覓寧眼眸微眯,嘴唇也抿在一起,她實在是不理解,這幫讀書人難道是讀書讀傻了?
一個個都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人情世故一點不懂。
眼下這個情況,顧青鴻難道不應該打個招呼直接就回屋去讀他的書嗎?
怎麼看這架勢,他還要拉着宋錦安聊上了呢?
那可不行,她這邊剛與宋錦安培養出些氣氛來。
偏叫她難受的是,不能明目張胆的趕顧青鴻離開,她只得對着顧青鴻瘋狂的眨眼暗示。
偏偏這次,顧青鴻好似一株盤根深踞的大樹一般,油鹽不進,雷打不動。
滿身滿心,全部投入進與宋錦安交談學問之中,覓寧所有的暗示都被他自行隔離在外。
氣的覓寧是直在宋錦安身後咬牙切齒。
牙齒摩擦,到底還是發出了些聲響,引得宋錦安關切的回身來看她,剛好她頻繁沖顧青鴻使得眼色,半差不差了全部落入了他的眼中。
好在這人,在情感上是愚笨了些的,只以為是她眼睛不適。
“可是眼睛不適?”
宋錦安趕忙回身,一隻大手便可覆蓋覓寧的整張臉,他輕輕撫摸着她的眼皮,言語間儘是疼惜。
“眼睛不適可是大事。”
顧青鴻這個看不出來聽的,還在一旁跟着附和,要不是看他關切的真誠,覓寧真想一腳把他踢出院去。
好像不行,這是顧青鴻的院子。
她只得強忍着心中的無奈,面上笑的十分勉強,一口銀牙咬的發緊,“適,適的很!”
宋錦安這個白痴,還以為她是為了不讓他擔心才這麼說的,愣是求證了多次,才確定她的眼睛是真的適,才放下心來。
雖說這宋錦安在情感上的反應是遲鈍了些,可他的腦子卻並不遲鈍,就她這一系列翻唱的行為來看,他也逐漸明白了她方才的用意。
“哈...”
“顧公子,小寧眼下眼睛不適,我先帶她回去歇息了。”
宋錦安扶着覓寧朝顧青鴻施了一禮,正欲轉身,又被攔下。
顧青鴻意猶未盡的,一臉渴求的看着宋錦安,“宋先生,我明天還能去找你討教嗎?”
“當然,隨時恭候,”
宋錦安從前壓根沒想到,自己會有一個顧青鴻這般狂熱的崇拜者也是很讓人頭疼的,他只得趕忙應下,好把人打發走。
不過,他說的也是真話,他確實隨時恭候。
顧青鴻這邊得到了這話,一時間情緒激動的的不行。
“我,我去叫我家娘子來瞧瞧。”
他還木訥的以為,真的是覓寧的眼睛不適。
“別,顧公子,別去。”
她是沒想到這個人這般實在的。前腳得知自己扯謊眼睛不適,後腳就要找宮姐姐來看。
真是不知該誇他還是罵他。
覓寧話還沒說完,顧青鴻便一溜煙的消失在了二人的眼前。
“快追。”
覓寧扯着宋錦安的衣袖,趕忙去追顧青鴻。
這人找夫人的時候,怎麼跑得這般快!
二人追到廚房門口時,還沒進去,就聽見裏面宮芷羽數落顧青鴻的聲音。
“你的學問,哪天問不成,非得在這個時候拉着宋公子不放?他還能跑了不成?你知不知道你在壞人姻緣。”
“是是是,夫人教訓的是。”
宮芷羽說一句,顧青鴻便應一聲,好生有趣。
二人在外面聽着,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笑,這顧青鴻竟還是個怕娘子的。
“那宋小姐眼睛不適。”
顧青鴻到底是個一根筋,到現在都沒反應過來。
“你!你要氣死我不成,今兒你不許在他二人面前露面,給我回房讀書去。”
果然,宮芷羽先前的話都白說了。
“是是是,夫人教訓的是。”
“你說什麼?”
宮芷羽的聲音不由得拔高了幾度。
“啊,不是不是,我是說我這就回房,不惹夫人生氣”
緊接着,顧青鴻從廚房裏走了出來,帶着一臉的委屈。
他走出來,只對着二人行了一禮算是打了招呼,而後便一溜小跑的回房讀書去了。
引得二人一陣掩嘴輕笑。
“看來我得多同宮姐姐學學這御夫之道,好給你立個夫綱約束己身。”
覓寧拿這事來打趣宋錦安。
宋錦安又怎會不知道她的心思,一臉寵溺的點了點頭,一句反駁的話也沒說出口,他願意叫覓寧管着他。
“宋郎,我還是要去江南的。”
“我知道,我陪你一起去。”
宋錦安早就料到她此行必定是要下江南的,說是下江南,不如說是她這次是一定要見到婉娘的。
他也是有自己的盤算的,婉娘無論如何也算得上是覓寧的母親,如今他與覓寧情投意合,遲早是要成親的。
都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事須得是詢問過婉娘意思的。
“那草廬怎麼辦?”
覓寧是個心軟的,第一時間先想到的就是草廬里的孩子。
“那有孫家小姐打點,一時半會出不了岔子。”
“她怎麼會同意幫你?”
“因為孫家要的令牌還在我的手上。”
覓寧一臉震驚的抬眼瞧着宋錦安,怎麼瞧也沒瞧出個不對來。
只是她是沒想到,宋錦安也會做這麼雞賊的事情,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孫家小姐可叫你坑慘了,等他日回了京,可得好生感謝她。”
“那是自然。”
宋錦安難得的精明全用在孫想容身上了。
此時,京中。
拎着戒尺到處教孩子背書的孫想容,莫名的鼻頭髮酸,接連打了兩個噴嚏出來。
民間口口相傳的順口溜,一想,二罵,在這一刻佔據了孫想容的思緒。
“什麼人罵我?”
她邊揉鼻子,杏眼就不可自抑的冷冽了起來,一下子就嚇哭了第一排坐着的孩子。
崩潰就從現在開始,隨着第一個孩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這情緒就好似傳染一半,草廬里的孩子一個接着一個,一齊哭了起來。
是哄也哄不住,說也說不聽。
直氣的孫想容敲碎了戒尺,狠狠的咬出一個名字,“宋錦安,你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