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海 變

吃過了海底的食物，秦波只覺得渾身充滿了活力。不知是食物的原因，還是巧巧和她方才的話引了他探求真相的興趣，他催促這巧巧帶他儘快的帶他去見這充滿奇異的國度的國王。

或許他心中想到的，卻是在這深海中滑行的zìyou，以及觀賞他從未見過的海底異景罷了。至於巧巧說需要自己的幫助一事，他想：你們如此高的科技水平，又怎會用得到我呢？

在他都催促下，巧巧帶着秦波出了自己的住所，向城zhongyang游去。

在穿過沿途不計其數的街道、房舍和建筑後，他們來到一幢巨大的房屋前。巧巧告訴秦波，這裏不但是國王的所在地，也是整個海底國度的調配和監管控制中心。

秦波卻覺得這國王的住所和國家的中心建築，除了較大些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豪華和奇異之處。而且彷彿任何人都可進出這王宮大院。和他想像中的戒備森嚴、奢侈豪華差遠了。

卻聽巧巧說道：“其實，我們的國王並不是一個人。他沒有生命。”

“什麼？不是人？沒有生命？”秦波更驚奇了。

“是的。它是我們海底人類智慧的jīng華結晶。我們把所有生活、管理、意識形態、先進文化等一切進行編程，輸入和你們一樣但比你們高級的計算機系統；由系統來管理社會。這個系統我們便稱之為‘國王’。它沒有私yù，公正。因而我們的世界沒有戰爭。因為誰也無法憑藉個人的能力和數億人的智慧鬥爭。”

說話間，他們已步入了這巨大的房屋的大廳正中。突聽一聲清脆柔和的聲音響自大廳正前方的一塊大屏幕上：“藍月使回。”

秦波陡然現，自己四周卻已站滿了人群。自己和巧巧站在了最前面，和他們一起的還有另外幾人。整個大廳人雖多，但顯得靜悄悄的，沒有半點的嘈雜聲。

這時，那大屏幕上出現了一個非常親切、和藹的女xìng臉龐。只聽她道：“各巡查使已回，復命大會開始。”

秦波卻暗道：這哪是國王在主持會議呢？一點氣派都沒有。

只見連同巧巧在內的排在前面的幾人依次走到屏幕的前方，卻並未說話，只是將手放到大屏幕右下角的一個小方框中，片刻便又依次走回站好。而大屏幕在他們把手放到小方框中時，卻不停的閃動着一系列奇特的符號。每上一人，巧巧都小聲的為秦波介紹着：這是巡空使，這是巡海使，那是巡6使……他們分別負責偵察太空、海洋和6地的情況。

秦波剛想問：你呢？藍月使負責什麼？卻見大屏幕上的符號逐漸停止下來，又換成了剛剛出現的女xìng臉龐。只聽她道：“各使者此番巡查歸來，所有信息已全部錄入系統。所有的情報都在顯示，因為6地人對他們生存環境的肆意破壞和污染，地球狀況正rì益惡化。他們的一切污物都隨同流水匯入了海洋，這給我們生存帶來了嚴重的影響，一種因為污染變異了的病毒正在侵入我們的身體。很多的人已因此失去了生命。”

只見大屏幕上的雙眼這時轉向了巧巧。只聽她道：“藍月使，你此番出去，帶回來的6地人已通過遙感測試。他還算是誠實和善良，道德不算壞。可以幫助我們。”

秦波剛想說話，卻聽她對自己繼續說道：“來自6地的人，歡迎你來到我們國度。你心中有太多的疑問，先別急，聽我慢慢講來。”

“想來藍月使已告訴了你，我們原本是共同生存於地球6地上的；因為環境變遷的緣故，我們沉入了深海，因此便與你們隔絕了，成為兩個不同世界的人。用你們的話來說，或許就叫‘造化弄人’，你們生存於6地，因為生存和展的需要，種族的原因，伴隨展的都是無休止的戰爭和屠殺，人與人之間充滿了猜疑、鬥爭；而且你們對地球資源無節制的開和污染，雖然社會得到了展，卻也給自身帶來了隱患。”

“我們雖深處海底，但卻獲得了你們無法比擬的、極其豐富的巨大資源。都是同一種族，我們不需要擴張，人與人之間不需要自私，沒有貪婪。在漫長的歲月中，你們的戰爭一面豐富了文明，同時也阻礙了文明的進程。而我們將更多的jīng力應用於展生產和科技，到今天，我們世界的文明至少要比你們先進了上百年。”

“我們有着比你們先進和完善的生存方式、動力系統和防禦體系，當然還有你們想像不到的攻擊能力。只是我們都認為，我們原本是一支，人的生命應順其自然，誰不能也沒有權利剝奪他人的生命。”

“你們由冷兵器時代到今天的具有一定殺傷力武器裝備，不斷的向太空和海洋窺視着。也許，有朝一rì，你們擴張的矛頭將指向我們。憑我們的實力，打敗你們是而易舉的事情，各海域和太空神秘失蹤的飛機和船隻便是最好的證明，因為他們試圖打破我們的寧靜。”

秦波靜靜地聽着那屏幕上被稱之為‘國王’的女xìng的話。在她說著這些令秦波內心急度震驚和不安的話時，她的語調卻是不變的。既沒有越者的高傲，也沒有被侵犯的憤怒。表情仍是那樣的親切。秦波當然明白，現在說話的本不具有生命，她只不過是巧巧她們海底人類的智慧代表罷了。心中想到：卻不知我們怎樣破壞了他們的生活呢？

但聽那‘國王’繼續對秦波道：“先看看你們6地人對地球的破壞和污染吧。”

這時，大屏幕上的臉龐已不見，取代的是一幅幅地球的畫面。只是那一幅幅的畫面不再是原本的秀美山川、清澈河水；到處是千瘡百孔，醜陋不堪：被無節制開採和採伐的裸露的山體有如受傷的巨人在無聲喘息；工廠亂排放污水，煙囪冒着濃濃黑煙，遍地的塑料製品和各sè的生活垃圾彷彿點點污垢，毫無顧忌的四處亂抹；一條條的死魚不時在小河、大江、海面、洋麵上漂浮；污濁的、刺鼻的空氣瀰漫在人們的周圍；夾雜着風沙的塵暴在昏黃的地平線上翻滾……

只聽的‘國王’繼續說道：“我們生存於海洋深處，一切的生存基礎來自於大海。可你們6地人每天不計其數的生活垃圾，包括廢液、廢渣、廢料、農藥等都最後流入了海洋，嚴重污染了原本潔凈的海水。各種隨之滋生的病菌不但使你們深受其害，也使海洋中的各種生物受到污染和危害甚至生變異。我們靠海中的水和其中的生物為生，天長rì久，便因這rì漸嚴重的污染，引了各種各樣的疾病。”

“我們依靠自身先進的文明來防禦和治療這些疾病。可是，最近一種不知名的因為污染而變異了的病毒卻侵入了文明的身體。我們稱之為‘V型變種’病毒。據剛才使者報告，這種病毒至少已奪去了上百人的生命，更多的人正在受到這種病毒的侵害和折磨。而糟糕的是我們目前還沒有找到對付這種病毒的好法子。”

聽到這裏，秦波黯然了。他當然了解目前自己的同類對地球環境的破壞和污染到了什麼樣的程度，卻沒想到會給這深處大海深處的異國帶來如此大的傷害。他甚至來時檢討起自己以前的行為來。

“可據我所知，我們好像沒受到這種病毒的侵害啊？”秦波道。

只聽‘國王’道：“你們的身體機能已和我們不一樣。主要的是這種病毒不能在6地上生存，只能存在於海水之中，而我們的免疫系統無法抵禦它的入侵。一旦受到‘V型變種’病毒的入侵，我們的呼吸系統將生紊亂，人們最後將窒息而死。”

秦波正想問，卻聽那‘國王’道：“我就告訴你這麼多吧！餘下的就由藍月使為你講解。但願你能對我們有所幫助。”話音剛落，屏幕上便沒有了一切，四周的人們向秦波除了投來一眼之外，便開始離去。秦波分明感受到，這一眼的目光中包含了太多的期待，卻沒有一絲的憤恨。

秦波為自己的同類而深深的自責和不安。他想：這是一個多麼善良的種族啊！外界給他們帶來了如此巨大的危害；可他們心中有的只是期待和自救。並未拿起他們先進的武器來以牙還牙。無論他們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也許，我就是這病毒的始作俑中的一分子呢？他一邊想，一邊隨着巧巧退出了大廳。

周圍來往的人群和各種奇異的海底生物已不在吸引秦波的目光和思緒。隨着巧巧途經了一座座的大樓，只聽巧巧不住地向他介紹着：“這是信息庫，這是地熱提取站，這是……”秦波無心聽這些和他不相干的東西，心中直在想：究竟要我做什麼呢？

在一幢外表完全被不知名的金屬物嚴密包起來的、宛如個飛碟樣的建筑前停下。巧巧道：“這是我們的防禦和攻擊系統。想進去看看嗎？一個國度的武器裝備最能說明它的實力。”

“不想。”秦波道。在巧巧的住所和沿途的一切，他便已初步見識了這個深海國度的科技文明。他不想去見識哪些說不定會被派上用場的玩意。

隨着巧巧的帶領，他們來到了一座高大的樓房前。只是這樓房沒有任何門窗，周圍沒有人跡，甚至連先前遊盪在水中的小魚也不見了蹤影，顯得突兀而yīn森。

巧巧道：“這裏是我們的屍體處理所，也是研究室。”邊說邊按了按房前的一個按鈕。只聽“吱呀”一聲，一扇門從正對他們的牆壁上應聲而開。巧巧拉着秦波的手，一同步入了房中。

“嗚哇”，房中映入眼中的情景令秦波大吃一驚，差點嘔吐了出來。

只見這房物較之外面看來不知大了多少倍，一堵巨大的透明的牆將秦波和巧巧擋住，在透明牆體的另一面，漂浮着數不清的屍體，全都浮腫不堪。有的捲曲着，有的四肢長伸着，眼珠泛着白sè向外瞪着；不停的在飄來盪去，而大多數都是老人和孩子。

巧巧道：“這些都是因為感染‘V型變種’病毒而失去生命的人。老人和孩子因為抵抗力較弱，失去生命的最多。當然，只是一小部分……”巧巧說著說著，有些哽咽了。顯然，這麼多同類的屍體使這美麗的少女傷痛極了。

秦波更無語了。它的心中，除了震驚還是震驚。他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的屍體。他彷彿覺得這些屍體都在看着他，詢問他：我們有什麼錯呢？你6地人怎會有那麼的的污物呀？為什麼你們就不懂得珍惜和愛護我們共同的家園呢？

秦波不知道該怎樣來安慰巧巧。面對這麼多的屍體，他覺得一切的語言都是多餘和無力的。他感到巧巧的手更冰涼了，而且起了輕微的顫抖。只能無言的擁住了巧巧微微顫抖的雙肩，他能說什麼呢？

緊接着往側面走去，呈現在眼前的又是各種奇形怪狀的動物的屍體：各種不知名的魚類、海獸，軟體的、節肢的，貝類、蝦類。大的、小的；靜靜地浮在水中，只是已失去了往rì的活力。

秦波只覺得頭暈得厲害，那麼的成千上萬的死屍無一不在撞擊着他的內心。他深深的為那失去生命的生靈而痛心，更為自己是這罪魁禍中的一員而自責不已。

同類啊……當你丟棄一片膠袋、撕下一頁紙、坐在舒適的汽車、飛機上、享受文明的同時，你是否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正在加劇地球的污染呢？是否想到在深海之下，數以萬計的生命正在飽受因污染而帶來的痛苦嗎？

秦波緊緊地擁着巧巧的雙肩，看着巧巧微微紅的眼睛，道：“對不起。”

他知道再說什麼都無法表白自己的心情，任何的安慰都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

“我理解你的心情。我們不會輕易流淚的。”巧巧道，“你也不必太過內疚和自責。畢竟，或許這是自然規律，生老病死，誰能例外呢？你們是給我們帶來了麻煩；可也許，我們也在給未知的生命和世界帶去更大的不幸呢？”

秦波再次深海的異類人深深的感動了。多麼博大的胸懷呀！在他們的世界裏，有的只是寬容和理解嗎？他不忍在看下去，便拉着巧巧退了出來。

他耳邊再次響起‘國王’的聲音來，“但願你能對我們有所幫助。”便道：“你們如此先進的社會，對這‘V型變種’病毒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嗎？我又能幫上什麼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