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劍匣
烏傷縣是中州的一座很普通的小縣，但許鳳梧每年必定會來這裏住上一個月。這已經是一個習慣了。以前夫人每年的二月都會帶着許鳳梧來這邊小住一段時間。只是買下了一個普通人家的小庭院，過着普通人般的rì子。但許鳳梧卻很喜歡在這裏的時光。
烏傷縣算不上豪華，甚至有些寒酸，但烏傷縣有一樣東西確實遠近聞名。烏傷縣的紅糖。每年都有一個月的時間，烏傷縣會有紅糖節，許鳳梧小時候對這種味道甚是喜歡。尤其是夫人，對於紅糖也有着那麼幾分喜愛。導致了許鳳梧年年都會來吃上一些。
小庭院還是老樣子，接近一年的時間沒人打掃了。許鳳梧沒有叫人隨時打掃這裏，每年都是和青葵親自打掃。因為這裏的東西都是夫人親手置辦的，他不想讓其他人觸碰。
“許小子，又帶着自家媳婦過來小住啊。”一老漢坐在門口的石階上，手中拿着一個大香梨，邊啃邊說道。
青葵面sè微微泛紅，但還是那副淡雅的模樣，靜靜跟在許鳳梧的身後。那微微搖擺的身姿，一路上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但許鳳梧雖然穿着普通，但自然有着一股非同常人的氣質，也沒人過多冒犯。
“青葵這丫頭倒是出落地越水靈了。”老漢微微查了查嘴角，調笑道。
也不知道他擦的是嘴角的口水還是梨子的汁液。
許鳳梧笑罵了幾聲，扔給他一壺酒道：“劉老漢，我家青葵也敢調戲，難得看到你沒喝醉，給，老規矩，給你帶的綠蟲酒。”
劉老漢就住在這小庭院的對面，一直都是一個人，好像膝下也沒有子女。老漢沒什麼興趣，就是喜歡喝酒，按照他這種情況，十天裏面九天是醉醺醺的，而且愛說胡話，老說自己是天下第二。許鳳梧對此還調笑過數次，說著老漢沒出息，吹牛酒瘋也只說自己是第二。要是自己，非說是天下第一不可！
許鳳梧微微打掃了一番。去井裏去了些涼水，往滿是灰塵的土上撒了撒。倒是乾淨了幾分。沒有人能想到，武安公的小公爺會在這種地方住上一月，也沒人會想到他會親手收拾東西。
劉老漢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倚在門旁，又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樣。老頭喜歡酗酒，但似乎喝了這麼多年了，酒量一直不好。一喝就醉，導致一年到頭都不清醒。這時候又是醉眼朦朧，還有那麼一兩塊眼屎，一副惹人厭惡的模樣。
許鳳梧似乎並不介意，好像習慣了一般。與劉老漢對坐在一起，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綠蟲酒。
綠蟲酒之所以有這麼個名字，只因為再釀酒時，酒糟如同一條條綠sè的小米蟲，而且這酒後勁足，但喝起來有淡淡的甜味，而且很遭蟲子，如果放置在外，不多久就能引來許多螞蟻。是平民百姓比較喜歡的酒之一，便宜而味美。
劉老漢又開始嘮叨了，念道道：“要是十年前，老頭子可不屑於喝這種酒。十年前，老夫可一手斷滄江。一拳破天門。哪裏像現在。。。。。。。”
許鳳梧基本不做理會，這個劉老漢非說自己十年前是天下第二，煞是好笑。
許鳳梧轉了轉手中的酒杯，淡淡道：“劉老頭，我沒記錯的話，十年前的天下第二可是劉未央，一代宗師，聽說人還英俊瀟洒，被稱為當世劍神，無數女子的夢中情人，怎麼看你這個糟老頭也不像。”
劉老漢拍了拍桌面，道：“你個臭小子懂個屁！”
許鳳梧一把奪過他的酒壺，嚷嚷道：“是啊，我這臭小子不懂，你自個喝酒去吧。”
劉老漢立刻賠笑道：“許小子，趕緊把酒拿來。當老頭子沒說。”
許鳳梧一陣苦笑，在這裏呆一個月也不會無趣。
劉老漢抓了抓自己亂糟糟的頭，一身粗布麻衣也破了幾處，倒是有了幾分乞丐模樣。
青葵站在一旁澆花草，背影婀娜窈窕，身材纖長，一身青袍，腰帶勾勒出盈盈一握的小腰，三千青絲隨意地披在肩膀上，更添幾分柔弱。
劉老漢眼神迷濛，道：“還真像。”
許鳳梧也不管劉老漢是什麼意思。說真的，劉老漢是看着他長大的，但劉老漢對於青葵卻是非常的關心。許鳳梧也只能誹謗這個老頭想老牛吃嫩草，不但是個酒鬼，還是個sè棍。
青葵走來，給許鳳梧微微揉捏着肩膀。劉老漢彷彿開始酒瘋了。大聲嚷嚷道着，惹得許鳳梧一陣無奈。
天下第二要是這幅德行，那這個天下真的就要大亂了。
“吱——”木門被緩緩推開，一名男子走了進來，背上背着一把竹劍，相貌普通，扔在街上也是路人甲級別的貨sè，而且表情略帶玩味，盯着青葵看了老半天，嚷嚷道：“許鳳梧，你丫的福氣大啊！以前覺得青葵這姑娘只是秀氣，現在出落地這麼水靈了。該小的小，該大的大，要不是你的老婆，我還真想搶了。”
許鳳梧笑罵了一聲，扔過去一個酒杯，道：“淳于鼎，你小子這是想怎樣，還是這樣的沒出息。你那時候欠下的三錢銀子，我要等你什麼時候還啊！還有啊，上次某人不是說那個青樓的燕兒姑娘非要娶回家嗎？怎麼看你現在還是隻身一人。”
淳于鼎也不客氣，接住酒杯，完全無視劉老漢，就直接給自己倒了酒，道：“有什麼法子呢，我們這種窮小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能成為一代劍神，然後擁有自己的劍，自己的馬，自己的婆娘。再生個帶把的玩，最好頓頓都能吃牛肉。”
青葵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顯得顛倒眾生。淳于鼎很沒有風度地擦了擦口水，加了一句道：“要是婆娘能有青葵一半的漂亮就好了。”
許鳳梧道：“淳于鼎，你信不信，你要的這一切，我能一起給你。怎麼樣，叫聲大哥，大哥立刻把這些都給你！”
淳于鼎取下背上的竹劍，盯着許鳳梧腰間的紅蓮刀，道：“你小子也就這麼把刀，這也是你全部家當了吧。能喝你幾口酒，老子已經很滿足了。你以為你和小公爺同名就真是小公爺啊！”
許鳳梧笑而不語，對着青葵道：“青葵，去把東西拿來。”青葵應了一聲，就走進了小屋。取出一個匣子，放於石桌上。
許鳳梧道：“這裏面有四把名劍，你自己選一把吧。老子什麼時候耍着你玩過！”許鳳梧一腳踹到淳于鼎的屁股上，讓這個傢伙一個狗吃屎。
淳于鼎也就會點野路子，連街上的無賴都打不過，卻想着做大俠。每次看到不平的事都要去行俠仗義，硬着頭皮上，結果次次被打得頭破血流。這小子有一次被打的只有一口氣了。還是許鳳梧偷偷給他餵了顆小還丹。生龍活虎后，還是不長記xìng。最喜歡的就是大屁股的婆娘了，這是他的原話。說能生帶把的娃。
淳于鼎嗤笑道：“如果真的是劍，我今晚就請你吃牛肉！”
“你有錢嗎你！”許鳳梧搖了搖摺扇，一股儒雅的模樣。他也就在這些地方，能夠多些放縱。
“大不了吃霸王餐！”
許鳳梧也不再嬉鬧，正sè道：“天下名劍，有四把以梅蘭竹菊命名。你就直接說吧，你最想要哪把！”
劉老漢看着匣子，瞳孔微微一縮，乾笑兩聲，接着喝他的酒。
淳于鼎吐了口唾沫，直接道：“要是被我碰到，我全要！”
劉老漢接着扣起自己的腳趾，道：“這種東西講究機緣的，淳于鼎，老實告訴你，老頭子我可是劉未央，一眼就能看出來，你劍道天賦實在是一塌糊塗，算了，跟着許小子混口飯吃得了。給你了四大名劍也是浪費。”
淳于鼎也不顧，自顧自地背起劍匣，也沒有打開來看，結果入手一沉。淳于鼎也不管不顧，直接背起劍匣。還有一身被洗的泛白的袍子，直接往外走去。
許鳳梧高呼道：“你跑哪去！”
淳于鼎頭也不回，道：“我不管裏面是什麼，反正老子有劍了，現在老子連劍神都敢砍，不出去遊歷下實在對不住。”
許鳳梧看着劉老漢，劉老漢沉聲道：“四大名劍，隨手送出去，你不知道這樣反而會害了他嗎？”
許鳳梧重新打量了一下劉老漢，道：“淳于鼎淳于鼎，真能問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