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只看沿途盛景
王離心中出現了名為‘野心’的火焰。
其實這‘野心’倒不如說是一種‘憧憬’……就像是少年人對於武俠總是充滿了憧憬一樣，他如今也對獵魔人的力量開始憧憬了起來。
老馬掀開了自己的外套，露出了裏面一件還算整潔的襯衫……只見這襯衫上總共有三個紐扣。
本來該有四個的，其中一個已經落入了王離的手中。
他下意識地就將手裏的紐扣遞了過去……
老馬好笑地制止道：“將自己的一個六芒星交給選中的學徒，這也是我們獵魔人選擇傳承者的傳統。”
王離還是想問：“為什麼是我？”
老馬沉吟了一下，說：“因為在我們相遇前，你只是個擁有獵魔人天賦的普通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還能想着我這麼個陌生人的安危……”
“說實話，你的這種性格不適合混我們這個圈子，但對於我這個即將退休的老頭來說……很有安全感。”
王離沉默，他都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麼表示。
而老馬稍稍停頓之後，也開始向王離介紹獵魔人的世界……
“邪神的傳說你聽過吧？”
王離點點頭。
“傳說這世界原本是很正常的，直至一名邪神隕落在這裏，於是各種邪靈開始為禍人間。”
“我們獵魔人也就是在這種背景下應運而生。”
“從最開始的師徒傳承，到現在已經有了完善的傳承體系，可謂是殊為不易。”
“可是哪怕我們獵魔人的勢力變得再強也沒辦法徹底消滅邪靈……因為邪靈也在隨着時間的推移而不斷變強、變多。”
“我們獵魔人的任務，就是維護這人間的秩序不會被邪靈所干擾。”
王離慎重地點點頭，他覺得這是個嚴肅的話題。
老馬又說：“獵魔人以六芒星的數量為區分……而六芒星的獲得，其實都是要靠獵魔人自己感覺實力達標之後再去獵魔人理事會各地分部考取的。”
“一星學徒，二至三星初階，四至五星中階，六至七星高階，以及最後八至九星的獵魔人大將！”
“我原本是四星獵魔人，算是中階……可實際上我早就因為年紀大了，實力滑落到了初階的水準。”
“所以，給你一顆六芒星真的沒什麼，對我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王離這才捏緊了自己手裏的紐扣，差點就又要讓上面的六芒星亮起來了……他喜歡這個六芒星。
老馬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下，隨後指着那靈侍飛鐮道：
“再來說說靈侍。”
“靈侍分為靈者、靈兵、靈將、真靈以及英靈五個等級……飛鐮本身的潛力不錯，可惜跟了我這個沒什麼前途的主人，原本能夠晉陞到靈將的資質如今也就只能停留在靈兵的等階。”
那飛鐮竟然能聽得懂主人在提它，便湊了過來以那鋒銳的鐮刀蹭了蹭老馬的側臉……
王離能夠十分清晰地感受到，老馬在這一刻其實非常緊張！
“咳咳，靈侍展示到這裏就足夠了，回來吧飛鐮。”
話音落下，這飛鐮竟然一下扭曲着身子鑽入了老馬手上的一枚戒指里。
老馬摸了摸那戒指道：“這是靈戒，平時可以用來收納靈侍……這只是普通的制式款，以後你自己如果掙了錢，可以選擇更好的款式。”
話到這裏，老馬忽然間停頓了下來。
他認真地看着王離道：“但是有一點，
你一定要記住……千萬、千萬，不要讓靈侍的實力超過你！”
被老馬的表情有些嚇到，王離後退了半步問：“那很可怕嗎？”
老馬慎重地說：“因為靈侍終究是從邪靈培養起來的，邪靈以人類的血肉精神為食，靈侍也是一樣。”
“靈侍，本就是靠獵魔人自己的血肉和精神來餵養的！”
“如果靈侍的實力超過了獵魔人，那麼……很大概率，會發生靈侍反噬其主的情況。”
王離瞬間就想起了先前老馬的緊張……現在的老馬，已經開始擔心靈侍反噬的問題了嗎？
老馬顯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他搖搖頭轉身來到了這地下室一個儲物格前，小心地擺弄了兩下……他拿出了兩個黑漆漆的盒子來。
盒子擺在王離的面前，老馬一手一個按在了盒蓋上，注視着王離說：“原本，按照獵魔人學徒的培養手冊，唯有在獲得第二枚六芒星成為初階獵魔人的時候才能擁有靈侍。”
“不過你年紀已經有些大了，幾乎就要完全錯過了十二至二十歲這個最佳靈能增長期，所以只能趁着現在還不算太晚，先為你簽訂一個靈侍。”
王離慎重地點頭，他已經知道獵魔人自身的靈能增長很大程度上要依靠靈侍。
他很好奇靈能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只可惜老馬對此也語焉不詳……這就是個實用派，才不會去考慮這種‘理論問題’。
“這裏有兩枚靈卵，其中各自封印着一個邪靈的初生體。”
“事實上在初生體的邪靈進入成長期之前，誰也不知道它究竟有什麼樣的潛力……也即是說，在成為你的靈侍后，你將決定它的進化方向！”
王離慎重地點點頭，同時他那發散出去的精神力已經感受到了兩個小東西的渴望……都是那麼貪婪地渴望着他的精神力啊……
當簽訂了契約之後，它們中的其中之一，就將以他的血肉與精神為食糧而成長了！
老馬繼續說：“這一次的選擇，的確應該慎重。”
“雖然現在沒辦法評估這兩個未來的潛力……但是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下他們的來源。”
“首先給你介紹這個……”
老馬拍了拍左手邊的黑盒。
“這是老頭子我在河邊釣魚的時候釣上來的……好傢夥，肯定是因為這小東西的存在，才害得我那天一無所獲，我就將它封印起來了！”
話音落下，他又拍了拍右手邊的黑盒道：“這個，是個前陣子每天吵我睡覺的傢伙，我一惱怒就將它關了起來……”
“具體什麼樣，你看看就好。”
說著，他打開了兩個盒子。
王離當時就有些感覺，好像這兩個初生體邪靈的來源都好隨意啊……這樣的初生體，總覺得不會很出色的樣子。
不過他也沒太挑剔就是了，對於他來說能夠有個引路人就已經是太好了，哪裏還有挑三揀四的餘地？
所以他探頭往兩個盒子裏各看了一眼，然後毫不猶豫地指向了老馬的左手邊。
“選好了？”
王離十分確定地點了點頭。
“哦？這麼快就決定了，不會太倉促吧？”
老馬好奇地多問了一句。
王離很堅定地說：“相比起來，還是她更合眼緣。”
沒錯，他是按照顏值來判斷的。
畢竟老馬右手邊的那個盒子裏，裝着的是一顆怪異的人頭狀東西……這種只應該出現在噩夢中的玩意兒，絕對不可能成為他王離的靈侍，潛力再強也不行！
至於另一個盒子裏疑似造成‘釣魚佬空軍事件’的那小東西……那是個巴掌大小的純白色的娃娃。
沒有任何五觀臉譜，身上也沒有任何詳細的特徵，看起來就和一個胖胖的火柴人一樣。
可是她圓腦袋上的黑色長發算是表明了性別……姑且將之當成是有性別的吧。
而這小邪靈的身體好像是水做的一樣，在身子下面有一灘水漬，還能明顯看見她在往下滴水……
“她一下雨就這樣，說明這是個與水有關的邪靈。”
王離點點頭說：“就她了，該怎麼做？”
老馬直接又拿出了一卷有些年份的羊皮紙道：“該怎麼做都在這裏了，你帶回去自己玩兒吧。”
“現在外面雨停了，老頭子我也該出去轉悠轉悠了。”
王離一聽，果然雨聲已經小了，按照這林江城一代的氣候特點，再過個十幾分鐘就該徹底停了。
他沒說什麼，拿起羊皮紙又蓋好了盒子道：“您現在是去獵魔嗎？我具體什麼時候來幫您？”
老馬皺了皺眉道：“現在晚上有巡夜人在外面轉悠，獵什麼魔啊，當然是出去找樂子啊……算了，你還小，不知道這裏的樂趣，也別瞎問……至於工作的事情，有活了我會給你電話的，走了。”
老馬有些迫不及待地趕着王離出去，然後自己鎖好了店門也走了。
王離抱着黑盒子驀然轉身，看到的卻是老馬那消失在一片霓虹燈光中的身影。
這就是獵魔人的生活嗎？
頹廢、糜爛、迷惘……看起來這並不是個負責任的導師。
王離不喜歡這樣，可老馬終究是他的引路人。
緊了緊懷中的黑盒，他心中反倒是更期待了一些……這裏面的孩子，將會由他來好好培養了！
雨後的夏夜，絲絲縷縷的涼風吹拂着身子，帶走了一些悶熱躁意，也給王離的心中吹入了許多動力。
或許這盒子裏的小東西資質並不怎麼樣，只是老馬釣魚的時候偶然所得。
可是王離此時本來就對力量沒有什麼野心，他只是對這個全新展現在他面前的世界太好奇了。
他迫切地想要參與進去。
也沒想做出些什麼成績來，只想要好好地欣賞其中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