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裴稷突然湊過來說了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趙蘭麝有點兒摸不着頭腦,這算是誇我呢?還是罵我呢?怎麼說的好像我之前一點兒也不講理一樣,莫名覺得太陽穴突突跳起,白了裴稷一眼假笑着說道:“多謝裴公子誇讚哈,我好歹也是個郡主誒,講理的很好吧?”

裴稷故意從上到下一看了趙蘭麝幾眼,搖搖頭道:“嘖,小爺可沒看出來你是哪裏有個郡主的樣子還是哪裏像個講理的人了。”

趙蘭麝只覺得太陽穴跳的更加明顯了起來,抬手一拳便打了出去,說道:“你才不講理,你全家都不講理。”

裴稷莫名其妙的挨了一拳,大抵是女孩兒年紀小,雖然看上去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但真打過來那一拳,倒也不甚重,笑道:“這便是郡主的講理了?說不過便用拳頭?”

趙蘭麝看着裴稷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心中更是氣惱,便仔細想了想回問道:“那裴大公子的講理便是欺負小孩兒了?”

“小爺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裴稷只覺得一頭霧水,疑惑的問道。雖然說吧自己確實偶爾可能捉弄捉弄人,但是到底是自小在皇城長大的孩子,也算得上拿捏的好。

“長安城,朱雀大街。”趙蘭麝懶得跟他說那麼多,只是簡單的提了一嘴。

“哦,朱雀大街啊。那還是小爺救了你呢,怎麼就欺負你了?”說起這事兒來裴稷心裏莫名有點兒委屈,就因為救這小孩兒自己還以為錯過了淮安王世子和小郡主就不說了,還白白挨了十鞭。嗯……現在說起來好像傷口還有點兒隱隱作痛。

“嘁,我才不要你救呢。我有我阿兄。再說了,救就救了,幹嘛叫我小屁孩兒,我今年都十四了好不好?”趙蘭麝有些不滿的撇撇嘴說道。

“喲,那你都快被那個黃什麼的打到了,你阿兄不也是沒出來嗎?再說了小爺今年十六了,你可不就是小屁孩兒?”裴稷莫名有點兒陰陽怪氣的回道,心裏還想着,這小屁孩兒還真是不講理,不會是把良心都餵了狗吧?

“喂,要不是你出來我阿兄一定會救我的好吧?我阿兄肯定已經行動了,但是你就出來了才會這樣的。”趙蘭麝一對兒葡萄眼滴溜溜的一轉,又說道:“再說了,在過兩年我就及笈了,便也是能嫁人了。”

裴稷忽被趙蘭麝這話逗笑了,說道:“小屁孩兒,你是不是沒弄清自己的性格啊?人家娶妻娶的是賢良淑德,你給我說說這幾個字,你哪個沾邊兒,你這小屁孩兒只怕是永遠都嫁不出去咯。”言罷,還故意假裝有些可惜的搖搖頭。

“嘁,本郡主怎麼就不賢良淑德了?本郡主明明上的廚房,下的廳堂的好吧?再說了,本郡主嫁不嫁的出去就不勞裴大公子操心了。我看啊裴大公子還是操心操心自己的婚事吧,嘴這麼毒,哪家小姑娘會喜歡你。”趙蘭麝悄悄用眼睛瞥了一眼趙玥之,那人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但仍舊沒回頭,也沒說什麼。

“小爺我怎麼也是京城裏稱得上風流倜儻的人,郡主有空關心小爺的婚事,不如好好想想該如何還小爺的人情。”裴稷亦看到了趙蘭麝那小動作,倒也沒太在意,只是笑着答道。

“不還了,下一個吧。”趙蘭麝白了裴稷一眼,也懶得再同他吵下去,便低頭看着桌上的《論語》。

趙蘭麝穿來這兒大抵已經三四年了,大多數事情都能習慣,只是有一個最大的問題,那就是這個時代的字體類似小篆,不光複雜難寫,還有便是趙蘭麝一個現代人,着實用不慣那毛筆,寫的字總是歪歪扭扭的。

平日裏還好,如今不知為何心中頗為煩躁,看着本子上那如同螞蟻爬的字更是煩悶,隨即便把書“啪”的一聲合上了。

這一聲可不小,惹得周圍的公子小姐們紛紛側身注目,更使得那位何先生對這兩人的“小動作”注意了起來,他將書桌上的堂木一拍,清咳一聲說道:“都看這兒。”

趙蘭麝面對這麼多道目光,臉頰微微有些發燙,又羞又惱的紅着臉低下了頭,小聲嘟囔道:“煩死了。”

耶律祈看見那人這樣,伸手從懷裏掏出了隨身帶着的糖,扔了兩顆在桌上,笑言道:“不高興的話,要吃點兒糖嗎?據說心情會變好哦。”

其實這事兒本來不算什麼大事兒,但是現在在趙蘭麝心裏相比起裴稷那個公子哥兒,耶律祈簡直就是宛若帶了天使光環的人。雖然裴稷不久也給了她糖吃,但這倆人差別簡直不是一點半點的大好的吧?

不過,這個時代的人都會隨身帶各種各樣的糖嗎?怎麼就沒見自家阿兄那糖哄過自己呢?Emmmmmmm…這可能就是所謂的裴稷也好,耶律祈也好,不過都是十幾歲的少年郎,大抵都是愛吃糖的吧?

不知為什麼趙蘭麝想起了之前在查有關霍去病的資料時,不知是哪位網友的一句話:“霍將軍去世時,也不過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少年,大抵也是喜歡吃甜的吧。”便在茂陵的霍去病墓旁,放了糖,這大抵就是中國人骨子裏的浪漫吧。

“謝謝,耶律祈改日我可以找你一起去玩兒嗎?”趙蘭麝朝耶律祈一笑后說道。

趙蘭麝十分清楚在豫州淮安國她是受盡寵愛的郡主,哪怕貪玩調皮,今日打碎了阿耶喜愛的花瓶,明誒又不小心弄壞了阿娘的綉品,縱使阿耶阿娘生氣,但終究不過半日氣也就消了。

若是提到在豫州時最害怕的人,大抵非自家阿兄趙竹涵莫屬了。就如同現代網上說的一句話:“阿耶阿娘都是嚇唬,可是阿兄是真罰真打。”

可是如今到了長安城,趙蘭麝除了阿兄和身邊的小瑤鳶鈺屬實沒什麼朋友了,其實如果不是莫名其妙被趙玥之針對的話,她可能還是會和她是關係不錯的表姐妹。至於裴稷嘛,Emmmmmmm…有點兒懟天懟地的小屁孩兒?那還是算了吧,我可怕趙玥之殺了我。

不過有句話說的不錯,當上帝…啊,不如來,這裏我們應該說是玉皇大帝或者如來佛祖可能比較合適,總之,當他們為你關上一扇門的時候,也會為你打開一扇窗。

如果說趙玥之是那扇門,那麼耶律祈大概便是那扇打開的窗了。趙蘭麝只是覺得耶律祈這樣溫柔又好的人,實在不該被人冷落,處處受人排擠。

“如果郡主想,那耶律祈隨時奉陪。”耶律祈看着百無聊賴的趴在書桌上的趙蘭麝說道。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一陣朗朗的讀書聲從窗子飄向外面,太陽公公走在了回家的小路上,暈染着彩霞羞紅了的臉。

“終於放學了,可以回家了。”趙蘭麝一邊向著學堂之外走去一邊伸着懶腰,想着今夜王府的廚房不知又會做什麼好吃的,是藕粉桂花糖糕,還是雲片糕,亦或者是芙蓉金絲玉湯……

等趙蘭麝邁進淮安王府時,邊見一席月白色對襟長袍衫的阿兄站在院子裏的竹影之下。

“回來了?今天又闖什麼禍了?”趙竹涵也沒看他,只是繼續為傍竹而生的野花澆着水。

“阿兄怎麼就這麼確定,又是我闖禍了?”趙蘭麝有些忿忿不平的反問道。

“蘭麝啊,你說這京城的公子小姐們哪個如你一般,如此頑劣。”趙竹涵輕笑了一聲說道。

“阿兄,你再這樣我就不理你啦?”趙蘭麝有些試探意味的問道,見那人沒什麼反應便接著說道:“我是頑劣了一點兒,可是阿兄何時見過我對師長不敬了?再說了,我不要面子嗎?阿兄總是這樣懷疑我,蘭麝是會傷心的。”

“那便傷心吧,總歸也不會傷心出什麼大毛病來。”趙竹涵答道。

這話趙蘭麝怎麼聽着有些莫名其妙的熟悉?或許這便是她同趙竹涵待在一起太久,趙竹涵溫文爾雅的性格逐漸被她帶着跑偏了。

“得,行了,我知道了,阿兄咱倆這感情也就到此為止了。”趙蘭麝低下頭,那袖子擦了擦那並不存在得眼淚。

“好了,不鬧了,快去吃飯吧。我等你好久了。”趙竹涵柔聲應道。

“謝謝阿兄,果然還是阿兄對蘭麝最好啦。”趙蘭麝心裏的小麻雀在不斷跳動,試圖突破牢籠,跳開束縛,自由的飛向蔚藍的天空。

笙歌曼舞的皇宮之內,那道黑影再次出現在了那熟悉的角落,還是那人,那個帶着青銅獠牙面具的人。

“蘇赫,時限已到,你可查完了?”那人冷冷的說道。

“回主上,屬下已經將淮安王世子和郡主一路上所為之事,皆記錄於此冊之上,還請主上過目。不過屬下倒是不覺得這二人有什麼奇怪之處”蘇赫將手中的一個錦布小冊交給了那人接著說道:“若主上非要說有何奇怪之處…大抵便是那城陽郡主據說從前是位極為賢淑的女子,只是不知為何一日之間突然變了性情……”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戎妝山河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其他 戎妝山河
上一章下一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