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見鍾情

第二天，起晚了的鄭凌恆醒來后發現父母和鄭嫣然都出去了。不過這樣也好，鄭嫣然這丫頭不在，他做事也好自由些。當然，自家的綢緞鋪還是要去的，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走到電話旁，激動地按下號碼，“喂，接江公館。”他很期盼接下來就能聽到江月婷的聲音。“喂，請問哪位？”嘿，上天還真眷顧他，真的是江月婷。“江小姐好，我是鄭凌恆。”“哦，是鄭先生啊，請問您找誰？”“我就找江小姐約個時間，想談論談論令兄的事，不知能否麻煩江小姐和令弟、唐小姐再商量一下。”“好的，有勞鄭先生費心了。”反正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不就是個尷尬的飯局嗎？去就是了。

其實，江月婷當時只拜託鄭凌恆把那歌女約出來，之後的事江月婷也沒打算讓鄭凌恆插手。她也真的沒想到鄭凌恆會主動幫忙解決剩下的事。是他對大哥懷有愧疚之情？是他和大哥兄弟情深？還是因為生意上要有所往來？算了算了，反正是他鄭凌恆自己要來幫忙的，鄭嫣然那邊她也沒什麼不好交代的。管他出於什麼目的呢，多個人還多個主意呢！掛了電話，她就急忙打電話到督軍府和唐曼琳商量再次見面的事，至於江琪軒，他從來只有聽命的份。考慮到她和江琪軒馬上就要開學了，所以就安排了後天幾個人一起見面商議。

剛把事情安排好，周清妍就來了。“月婷，你知道嗎？玉無痕今天為了我罵他師妹了。”“瞧你這副幸災樂禍的樣子，人家師兄妹吵架你就那麼開心？”“吵架不是重點，重點是為了我。”“來，說說你是怎麼離間人家的？”“上次他不是來我們家唱戲了嗎？我姆媽覺得他唱得好，就帶着我又去戲園子裏聽了幾次，這樣一來二去我媽就和那的經理熟了，也能去後台看那些角兒。你別說，玉無痕對顏如玉是真的好，據說是他師父的獨女，他師父臨終前囑咐玉無痕照顧好她······”“好了，說重點。”江月婷覺得如果她再不打斷周清妍，這祖宗怕是要講到明天。“你別急呀，重點就在這。我發現這顏如玉雖然脾氣壞了點，但真的是個缺心眼的主兒。”說得好像你不缺似的，江月婷在心裏嘀咕道。“於是我就投其所好，也對他妹妹好。前兩次是我姆媽帶我去的，所以顏如玉不好對我發火。但我今天偷偷跑到後台給他們送栗子蛋糕。顏如玉個缺心眼的不領情，還把蛋糕扔了，玉無痕就狠狠地罵了她一頓，還一個勁兒地要她給我道歉，看得我樂死了。你說玉無痕也真的是好脾氣，他要是當時能給顏如玉一耳光，我就更爽了。”說著還真的凌空扇了一下。“哎，月婷，你就說可不可樂吧。”“你別在這傻樂了，人玉無痕是因為自己師妹在客人面前失禮了才說她的，和你有啥關係？”“那你說，玉無痕是不是因為顏如玉把我送的栗子蛋糕扔了才罵她的。”“對呀”“那好了，他就是因為我。”“哎，你······”算了，現在和周清妍說什麼她都不會聽的，還是不要白費口舌了。“話說你在後台鬧出那麼大動靜，你姆媽沒說你嗎？”“說了呀，訓了我好久呢，還說再有下次就不許去了，不過想到玉無痕今天的表現我就好開心。哎，要不你也用這個方法離間一下鄭凌恆和鄭嫣然吧。”“我離間他倆幹嘛，我又不想當人家嫂子。”“別裝了。你們的事在我們圈子裏都傳遍了。”“啥？他們都說什麼了？”“他們說你爸很喜歡鄭凌恆，他父母也一直很喜歡你。你們兩個又兩情相悅，他最近還總請你吃飯。”周清妍又壓低了聲音在江月婷耳邊說道：“連訂婚的時間都有了。”“造謠，全都是造謠。”江月婷情緒激動地說道。

“那我來問你，你爸是不是很喜歡鄭凌恆？”“是啊。”“你倆最近有沒有一起出去過？”“有啊。”“人沒造謠呀。你這人也太不夠意思了，這都不告訴我。”“想什麼你？”江月婷氣急敗壞地拍了一下周清妍。江月婷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周清妍說了一遍，本來想着給自己證明一下清白，沒想到說完后，周清妍更確信外面流傳的都不是謠言了。“你看啊，鄭凌恆那麼熱心地幫你約歌女出來是因為什麼？”“對我大哥心懷愧疚，不好意思不約。”周清妍無奈地看了一眼好友。“那他又那麼熱心地幫你大哥處理後續事情幹嘛？”“和我大哥兄弟情深。”“哎，你······”周清妍快被這個不解風情的好友給氣瘋了。“小姐，人鄭凌恆是為了你才這麼做的呀。”“啥？怎麼可能？”接下來，周清妍就細細地為江月婷分析了鄭凌恆的這些行為。“你看啊，咱就算第一次鄭凌恆是因為心存愧疚才冒着名聲敗壞的風險去幫你約歌女的。那他把歌女約出來後任務就完成了呀。正常人應該是儘快脫離這趟渾水，他倒好，還忙前忙后地想着怎麼讓你哥徹底死心，並且還特地和你爸說一定要你才行。這說明了什麼？醉翁之意不在酒呀，他是在找機會和你見面呀。”周清妍分析完后，江月婷愣了好久，說實話，這個問題這幾天也一直困擾着她，但周清妍今天說的原因她從來就沒敢想過。今天周清妍將它說了出來，江月婷的內心就像打翻了調味瓶似的，五味雜陳。

接下來周清妍說了什麼，江月婷都聽不進去了，等她清醒過來時，周清妍已經走了。“為了我？為了我？”江月婷反覆嘀咕着這兩句話，以至於江琪軒在後面叫了她三遍她都沒聽到。“姐，你在這嘀咕啥呢？”“有事啊？”“哦，剛才曼琳姐她爸來了。”“哦。”江月婷並不覺得奇怪，自己未來女婿有花邊新聞，老丈人當然要來興師問罪了。“姐，你別這麼淡定呀，爹地為了不失去督軍這個好親家，說要給大哥和曼琳姐提前舉辦婚禮了。最近就要擇日下聘。”“什麼？那麼快？”江月婷並不是不同意唐曼琳嫁進來，只是大哥對雪莉還不死心，這個時候唐曼琳嫁過來，不是白白耽誤了人家好姑娘嗎？萬一大哥到時候逃婚，在婚禮上出了洋相，那她以後在鄭凌恆面前······不對不對，有鄭凌恆什麼事，都怪周清妍這傢伙擾亂她的心緒。看來，他們的計劃要加快了。雖然只相差一天，但江月婷也是等不及了。“喂，接鄭公館。”“喂，誰啊？”該死，怎麼偏偏接電話的就是鄭嫣然呢？琪軒又不在她身邊，算了，硬着頭皮試一試吧。”“我是江月婷，麻煩叫你哥接一下電話好嗎？”“豁，江月婷，看來他們說的是真的，你果然纏上我哥了，我告訴你啊，你休想勾引我哥。”“不，我是真的有事找鄭先生。”“那你先說說有什麼事。”“這個，你還是叫鄭先生來吧。”“哼，果然沒安好心吧。”江月婷急得臉都快紅了，好在這個時候鄭凌恆奪過了聽話筒。“喂，江小姐找我有什麼事嗎？”“那個，鄭先生，你明天有空嗎？能把見面提前一下嗎？”“好的，沒問題，明天下午1點春來茶館見。”“哼，大哥，你就是被那個妖女迷惑心智了。”“夠了，不許再胡鬧了。”鄭嫣然又要發作，好在鄭太太下來阻止了她。

都安頓好后，江月婷靜下來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為。剛才為什麼第一反應就是找鄭凌恆。總覺得聽到他的聲音后就有了一種安全感。完了，難道自己也依賴上鄭凌恆了？不行不行，因為有鄭嫣然這樣的妹妹她就不能動心，更何況她喜歡的是西洋派的男人，像鄭凌恆這樣成天穿着大褂，喜歡聽戲的男人實在不是她喜歡的類型，不行不行。江月婷覺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不然明天又該頂着大黑眼圈見鄭凌恆了。

第二天下午，鄭凌恆一身西裝過來赴約。她應該更喜歡穿成這樣的男人吧。其實今天下午鄭凌恆並非真的有空，但因為有江月婷，所以他願意拋棄一切來赴約。過了一會，江月婷一行人也來了，讓他感到驚奇的是，江月婷今天竟然穿了旗袍。其實，江月婷今早也在衣櫥前小小地糾結了一下，最後她決定穿旗袍，因為鄭凌恆可能會更喜歡這樣的女子。兩人見到對方的穿着后，都愣了會神。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進入今天的正題，如何解救江少雄。

“一人做事一人當，既然是我要找的雪莉，那就由我來告訴少雄雪莉的真面目吧。”“不行，這樣做只會讓大哥對你心懷怨恨，破壞你們的感情。”江月婷立馬出言阻止了唐曼琳的想法。“那，我們去告訴大哥？”“你覺得大哥這個性子會聽得進去嗎？”江月婷太了解自家的傻大哥了，他是不會輕易相信別人說的話的，除非是他親眼所見。對了，親眼所見。江月婷立刻計上心頭。“這樣吧，我們讓雪莉自己把真面目暴露在大哥面前不就好了嗎？”“嗯？”幾個人都疑惑地看着她。“我們找個由頭把大哥和雪莉都叫出來，再叫一個金主，按照她這樣的性格再加上我們之前對她的恐嚇，她自然只敢去纏着金主，到時候她的真面目就暴露出來了，大哥看到也就死心了。”“江小姐果然聰慧，鄭某之前就想着讓少雄兄自己去發現雪莉的真面目，但卻沒有一個具體的計劃，江小姐這一下就把計劃都說出來了。這樣吧，雪莉最近確實又纏上了來滬做生意的黃老闆，家父近日打算在家為黃老闆辦一個接風晚會，屆時我們讓少雄兄親眼看見雪莉的真面目就行了。”

事情大致處理好后，江月婷才稍微放寬心。“感謝鄭先生為家兄如此費心。”“月婷，我這麼做都是因為你。”“啊？”光一聲月婷就讓江月婷愣在那了。唐曼琳和江琪軒都心領神會地笑了笑。鄭凌恆則得意地走了，他也不得不承認，一向謹慎的他這次怕是要一見鍾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