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當局者迷，旁觀者也迷。
李家。
李府一處別院之內。
一名身着華服，體型微胖的中年人，正閉目而坐，眉頭微皺。
前方不遠，還有兩名黑衣男子，微微彎腰，恭敬而站。
此時。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似乎正在稟告着某事…
兩人一邊說著，還時而抬頭，朝着前方那名，閉目而坐的中年人望去。
似乎，是在擔心自己的言語，令那名中年人有所不悅。
不時…
兩人停了下來，不再說話。
與此同時，那名閉目而坐的中年人，也微微睜開雙眼。
“我知道了，你們下去吧。”
那中年人的聲音傳來，兩人聞之，頓時如釋重負。
連忙對其恭敬行禮，隨即退出了別院。
“父親！”
兩人剛剛離開。
一名身着白衣，頭戴華冠的青年，便從院外疾步而來。
這名青年不是別人，正是李玉！
而那名中年人，自然便是這李家家主，李傲。
“父親！”
李玉快步走到李傲身前，拱手道。
“一切不出父親所料。”
“城中所流傳的那則，發現大量凝神草的消息，果真是假！”
“嗯。”李傲輕輕點頭。
“當初那漲停閣閣主，在城外得了數十萬株凝神草，雖極度令人意外，但也有跡可循。”
“如今，有人再度發現數十萬株…”
“如此之事，着實不太可能。”
李傲輕聲一語，隨即緩緩起身，雙手背負，繼續道。
“這凝神草，雖為低階靈藥…”
“可對環境要求，卻是頗高，城內種植難度極大。”
“因此，倒是城外一些險地，較為適合其生長。”
“不過。”
“雖說對環境要求頗高，可若生長環境一旦適合，其生長之處，往往都是數量成百上千，極為茂密。”
“若非如此，這麼多年以來，又怎會有大量修士踏入築基？”
“然而…”
“這凝神草，雖然每次生長，數量眾多，可生長周期，卻是不短！”
李傲說著，突然微微一嘆。
“數百年來…”
“我李家在城外，佔下諸多險地，便是為了待各類靈藥成熟，再行採摘。”
“而這凝神草，曾幾何時，對我李家而言，也不過僅僅只是一種，毫不起眼的低階靈藥罷了……”
“若非此次暴漲，城中這大量修士，也不會為之關注。”
“是啊！”李玉微微一嘆。
“這凝神草，不過低階靈藥…”
“卻能一度漲至數百靈石一株，連眾多金丹強者，也是紛紛入場炒作。”
“說來…”
“若非這些年，城中鍊氣境修士與日俱增，加之凝神草的數量不增反減，又怎會有如今這等情形…”
“嗯。”李傲微微點頭。
“這東寧城的家族勢力，雖然眾多，可若論靈藥經營，當屬我李家為最！”
“多年以來…”
“不少在外歷練的修士，偶爾採得凝神草，也幾乎都是賣給了我李家。”
“長此以往下來，我李家手中的存量高達百萬株之多…”
“不過…”
“這凝神草生長周期，本就較長。”
“而且。”
“那消息中所示的那些險地，並不難找，若真有數十萬株之多，也不太可能此時才被發現，更不可能我李家，對此絲毫沒有察覺。”
“那漲停閣主，已經算是一個意外，況且其發現的那處山谷，着實太過隱蔽，之前未被人發現也屬正常。”
“因此。”
“這等謊言，也就哄騙那些，毫無眼見的散修之士罷了…”
“也是…”李玉點頭道。
“這消息，是隨着此次凝神草，跌至之後十五靈石之後，突然傳出。”
“孩兒在得知之時，便已立即派人，攜帶飛行至寶快速前去查探。”
“根本沒有發現半分凝神草的蹤跡…”
“說來…”
“這還是在駕馭飛行至寶，前往探查的情況之下，也足足花了近一天時間，方才瞭然。”
“換做那些普通修士，若沒有飛行至寶，縱然是金丹強者，一來一回至少都得數日…”
“這等虛假消息，突兀而至，傳播速度之快…”
“想來這背後，定是有人刻意而為！”
“也不知，其到底有何目的……”
李傲聞之，輕聲嘆道。
“這消息傳播速度，的確驚人…”
“縱然一些大家族，恐怕也是難以做到。”
“極有可能，乃是與我李家一樣的頂尖大族而為！”
大型家族。
在東寧城內，數量雖有雙手有餘，可頂尖大族，卻僅僅只五有個。
分別是，被稱之為四大家族的城北李家、城南王家、城東趙家、城西晉家。
以及。
城主府，穆家！
院內。
李傲微微皺眉，輕聲說道。
“如今的凝神草一路暴跌，價格被接連數次腰斬…”
“此番形勢之下，傳出這等消息…”
“恐怕，乃是這散播消息之人，想要打壓凝神草的價格，加劇其暴跌之勢！”
“哦！”聽聞李傲之言，李玉頓時微微思索，片刻之後，輕聲道。
“若是如此…”
“那豈不意味着，這散播消息之人，與之前凝神草價格跌至三十靈石之時，暗中買入之人…”
“並非同一人！”
“不錯！”李傲點頭道：“為父也是這麼認為。”
“凝神草這等低階靈藥，除了鍊氣境修士築基以外，再無他用。”
“既然藏身暗處，大量購買凝神草，那定然是為了謀利而行。”
“可如今的城內，大量中小家族，已無凝神草需求…”
“而剩下的練氣鏡散修，若是價格過高，根本難以購買。”
“因此。”
“買入凝神草，抬高價格…”
“可若再想高價出售，卻是極為艱難。”
“要麼，就是大量囤積，自行定價，長此以往慢慢出售。”
“可如此一來想要真正獲利，不知等到猴年馬月…”
“再者，就是如當初一般，吸引大量修士進場炒作購買。”
“可先前那波大漲過後，大部分炒作之士，皆是虧損慘重，真正得了好處的人，少之又少。”
“既有這等前車之鑒…”
“又會有幾人，願意進場一博？”
“先前那暗中購買之人，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
“為父實在想不明白，其如此行事，到底為何……”
李傲輕聲一嘆，微微搖了搖頭，低聲道。
“不過…
“以目前掌握的線索來看，有一件事倒是可以確定！”
“先前那暗中購買之人，想要拉抬價格，以此謀利。”
“而後面這散播消息之人，卻是想要打壓凝神草的價格，令其持續暴跌！”
“雙方相互對立。”
“並且…”
“極有可能，兩邊皆是頂尖大族！”
“父親！”李玉拱了拱手。
“當初凝神草首次大漲，那王家與趙家，皆發佈過懸賞。”
“而那晉家，直至如今，卻是絲毫沒有動靜…”
“這暗中購買凌晨草之人，會不會便是這晉家？”
“有可能。”李傲輕聲道。
“不過。”
“不管是這晉家，亦或是王家乃至趙家，皆有可能。”
“此事暫且不論。”
“單說那則，發現大量凝神草的假消息，為父覺得，或許是穆家所為！”
“哦！城主府所為？”李玉聞之，頓時有些不解道：“父親為何這麼說？”
“唉…”李傲微微一嘆。
“現如今…”
“凝神草的價格，一跌再跌，當初那些炒作之士，紛紛往外拋售，人數眾多。”
“以至於，那凝神草價格，在先前七十靈石之時，城中突然湧出的，向外拋售的炒作之士，是否乃是有人假扮，已經無從查證……”
“既如此。”
“便姑且認為，那突然湧出的拋售之人，皆是那些真正曾參與炒作的修士，並非有人假扮…”
“而。”
“目前在這東寧城內，對凝神草仍有需求的，幾乎只剩那些練氣境修士。”
“隨着當初，凝神草價格緩緩上漲，直至如今，境界卡在鍊氣圓滿之人，與日俱增，數量龐大。”
“雖說多年以來，城中的不少家族勢力日漸壯大，以至於城主府的權威大幅衰落…”
“可其名義之上，依舊乃是一城之主！”
“若論何人更希望看到，那眾多的練氣境散人修士，突破築基，修為提升…”
“恐怕，除了那城主府穆家，再無他人……”
“這…”聽聞李傲所言，李玉頓時輕輕一嘆。
“父親所言，倒也確實如此……”
可話音剛落，卻突然靈光一閃，好似想到什麼，連忙拱手道：“父親！”
“孩兒突然想到，當初那暗中出手，從我李家手中，買走百萬多株凝神草之人…”
“此人將靈神草買走之後，控制數量流出，藏身幕後推波助瀾，令價格連續暴漲。”
“隨後，便在高位悄悄出售…”
“可其後來，到底賣出多少凝神草，手中是否還有存量，卻是一個謎。”
“會不會…”
“先前凝神草價格，七十靈石之時，那突然湧出，往外拋售的炒作之人，便是其假扮？”
嗯？
李傲聞之，微微一愣，隨即心中快速思索起來，片刻之後皺眉道：“你方才所言，倒也確有可能。”
“畢竟。”
“當初，還在數百靈石一株的天價之時…”
“雖說，迫不得已購買的中小家族眾多，加之還有大把的炒作之人購買…”
“可若想將百萬多株凝神草，盡皆出售，為父覺得，應該不太可能。”
“若其手中，真的還存量…”
“那最初往外拋售的炒作之人，就很有可能，是其假扮。”
“若真是如此…”
“那便意味着，如今在這一城之內，插手凝神草一事的大家族，或是頂尖大族…”
“不是兩個，而是三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