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脫險
車廂外有廝殺的嘶吼聲、兵器擊打的聲音和真氣對撞的爆破音,甚至還有人在說鎮南王什麼的。可車廂里,卻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氣氛有些奇怪,車廂里三人紅着眼、粗着氣,三副激動不已的表情......這是怎麼了?
“三弟,你說話了?”二郎臉上滿是不敢置信和緊張激動,短短几個字都沒說完聲音已經帶着哭腔。
說話......怎麼了,我不是早就會說話了嗎?
三郎內心詫異不已。而青禾小丫頭已經是捂着嘴,眼淚連珠子般滾下來。一旁的劉全伸手抹了把眼淚,突然表現得像是內心得到了美好的答案、就算馬上去死也值得,又像是喬幫主痛飲完滿滿一壺美酒、然後就要單槍匹馬去打敗丁春秋和庄聚賢還有慕容復這三大高手,突然間就有了衝天的豪氣和壯志。
“三郎清醒了,是天大的喜事,當傳信君侯。”
真氣圓罩未散,劉全再輸入一股真氣維持護罩,起身推開被連阿四肩背撞壞就剩點零碎掛着的車門走了出去。這一刻車中三小看着推門出去的劉全,只覺得眼前背影溢滿的豪情壯志都要沸騰起來了。
車門外陷入莫名對峙的雙方有些呆愣,劉全拍拍連阿四肩膀,走到他身前,正面蒙面人及一眾兇徒開聲吐氣大喝道:
“鎮南侯府車架在此,何人膽敢行刺?”
聲音大得能傳出好幾里遠。
“可是鎮南王世子當面?”
蒙面人面向車中的二郎三郎抱拳施禮,就這抱拳的動作差點又引得連阿四激發弩槍。
易二郎與易三郎面面相覷,都無語。只是兩人心思不同。二郎是好奇父親封王立方國的事情。三郎則是努力回想着:鎮南王?我在大理國?我不會是姓段吧?
“不知尊駕所說鎮南王是何意。我家君侯乃大夏南景鎮南侯兼鎮南將軍易公諱湛字仲明,我乃鎮南侯府長史劉全劉明德,車中為侯府子嗣,未曾聽聞鎮南侯有建立方國稱王之說!”
哦,不姓段啊,那沒事了。易三郎一下子竟不知是慶幸還是失落。
其實劉全完全是能了解蒙面人所說鎮南王是何意。
諸夏封南方侯者唯有南國鎮南侯有軍功、有實力、有資格、有機會獲封王建國,早在七年前君侯連克七城,築鎮南關以應蠻國,威傳天下、諸夏交相稱讚時,就有人慫恿鎮南侯請旨立方國,可惜被鎮南侯否決,之後數年朝野都有這方面的猜測。民間尤其是鎮南關西南的幾個地方,早前屢受蠻人襲擾,近百年來旗幟反覆更易,百姓苦不堪言。鎮南關立后,邊關百姓終於過上了安生點的日子,當地文士便鼓噪着鎮南侯將於當地封王建國。
所以,鎮南關以西邊疆的百姓早早就把鎮南侯稱作鎮南王。方國封建承世襲制,所以當地百姓會把鎮南侯家的公子稱作“世子”。可這事外人可說,唯獨鎮南侯府的人不能承認,不然,給鎮南侯博一個“野心勃勃”的印象,引起他人忌憚打壓,終究是不美的。
再說,外人不知,可他劉明德與易仲明相知十數載,又怎會不知那易仲明根本就是打定主意要以功勛換取人王施救易三郎呢。
“......”
沉默,蒙面的橫練宗師無言,也許是劉全給出的答案在他意料中,也許是今日的整個事情又都超出了他的意料。
(本章未完,請翻頁)
而劉全這廂,似乎樂得見此對峙沉默——拖延時間嘛。把眼四顧警惕的同時,內心在默默計較:
第一步,西市路口前,這幾輛馬車就不知不覺中散在了四周,控制着侯府馬車行進的速度。
第二步,在西市口遇上通行紅牌,軌道電車下客,人潮洶湧中有兇殺事件突發,讓人提高戒心,兇手逃走又吸引了附近的警衛司、緝捕司、巡城營甚至還有不良人。
第三步,馬車正常通行,讓我等放鬆了警惕,以為殺機消散。
第四步,四面馬車包圍,驟然襲殺,雖然沒有得手,但是護衛力量被解決牽制。
第五步,傷害其中一匹馭馬,使馭馬受驚衝出護衛防護圈,馬驚的同時牽制住了帶槍的馬夫。
第六步,在馬車衝破包圍圈時第二波襲殺,引出車廂中可能隱藏的防衛力量。
第七步,就是這個橫練匹夫了,京城有帝國氣運鎮壓,神通不出,個體力量幾乎都被限制在先天,唯有純粹橫練的武者因為體魄強橫受限少,自然可以橫掃一切。
不知道有沒有第八步呢......
步驟嚴密,環環相扣啊!
劉全暗自嘆息,又盤算着:
局勢爆發至今最多一百五十息,不足兩分(一天十二時辰,一時辰八刻(上四刻、下四刻、中間為正),一刻十二分,一分九十六息(一時辰約為2小時,一刻約為15分,一分約為75秒,一息約為0.78秒))。在京城突發嚴重警情,正常需要三到五分會有警務人員抵達現場,可三分前西市口兇徒逃走吸引了附近的警務人員。目前三五分內,就算有警務人員趕到,只怕警力也不足,畢竟現場兇徒超過二十人。希望方才那聲大喝,能起些作用......
倒是這個橫練宗師的態度有些蹊蹺......
“易鎮南於我有大恩,妄動者,殺!”
蒙面人回頭背朝侯府人員,衝著原應是同夥的兇徒冷聲道。
六兇徒面面相覷,懾於橫練匹夫的威勢,踟躕不進。
侯府這邊劉全與連阿四也不敢輕信,兀自戒備。
“潑賊安敢!”
竟又有兩道身影自混亂的馬車群中襲來,蒙面橫練宗師揚手當去,被其中一人一掌打了個踉蹌,堪堪避過另一人掌中的利劍,劍上利芒劃過脖頸,留下一道紅痕。
兩人只在剎那間不知搶攻了多少招,招式狠辣不離要害,奈何宗師級的匹夫肉身太過強大了,這要是換了非橫練的宗師,只怕這一剎那就死了八回了。可這蒙面的匹夫只是衣衫破裂,顯露出的肉身皮膚上也只是留下些紅痕。
大好的形勢下遭遇背刺反叛,兩人顯然是怒極了,不落宗師級的搶攻又不見建功。使劍者扭頭看了同伴一眼,隨即繼續搶攻,嘴裏厲嘯,恨然道:“且愣着做甚?”
同伴會意閃身凌空飛掠向易三郎,原本懾於蒙面匹夫的六名高手也回神圍攻向蒙面匹夫。
劉全突步劈手一掌揮出,擋住輾轉襲掠而來的刺客一擊。隨即與這名刺客戰作一團,只是表現上進攻不足,但也竟守得滴水不漏。
那廂,蒙面匹夫拳腳齊出,將另一名襲擊者打得凌空飛退出去,又身形如閃電,將乘機襲來的六名刺客一一擊退。動手間應該是留了些分寸沒有下死手,有些粗糲的聲
(本章未完,請翻頁)
音冷喝道:
“且就此退開,否則殺!”
那後面出現的攻擊蒙面匹夫的使劍者,人退在半空中突然如飛鳥凌空,停頓一下,再度電射襲來。真氣沒有離體化形,而是附着於劍體之上,劍芒暴漲尺余,再度攻向蒙面匹夫。其餘的六人也再度圍攻向蒙面匹夫,都放棄了真氣離體化形,畢竟先天境的真氣化形對於宗師級匹夫傷害不足。一時間蒙面匹夫衣衫盡裂,竟不能全數擋住,這就是所謂的雙拳難敵四手了。
場中人自然是當局者明,竟有三人,脫離戰團,持利器繞向三小,剩下四人堪能牽制住蒙面匹夫。
真是危機顯露。劉全一面提防蒙面匹夫,又正面刺客交手,一時竟不能周全。
持弩槍的連阿四,連連點射,阻擊三人,可惜敵手是有所戒備的先天高手,防守閃躲間讓連阿四空耗槍矢,未及幾息,槍匣中矢已竟,不及更換矢匣,三名頂尖的先天高手已圍近身前。
連阿四雖是沙場悍將,奈何只余腰中短刀能用,又雙拳難敵四手,若真糾纏廝殺,只怕很快就會身死當場。
也是時間緊迫,自襲擊爆發已過兩分時間,加之劉全故意放聲大喊,即使先前西市口兇殺牽制了部分警力,只怕很快就有警力或者援手。所以一名使大鐵椎的敵手纏住連阿四,而大鐵椎這種偏重型的兵器也剋制連阿四的短刀。
剩餘兩名兇徒已再無牽制,終於得以正面三小。
且說易三郎,腦中思緒尚未沉定,眼瞅着場中交手眾人。只見刀劍拳腳縱橫,身形起落縱躍,空中氣勁四溢,一時間驚呆了。這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風景,比之曾經看過的武俠片、功夫片裏面的戰鬥場景更加驚心動魄。這就是武功嗎?這個世界竟然有這樣的武功?
兩名刺客,手中利刃已近跟前。三郎震驚於現實中竟能見到如此武功的威力,加之腦中紛亂竟然不知該作何反應,只怔在原地。青禾已經一手將三郎攬在身後,一手無謂的橫擋在胸前,以身體護住三郎。
易二郎終於展開手中的摺扇,抬手扔出破敗的馬車廂。腰間玉帶如蛇一般閃電飛出,撞向凌空的摺扇。
被清河擋住視線的三郎,只聽見摺扇嘩啦展開的聲音,玉帶飛出咻的一聲,玉帶與摺扇相撞時咔嚓的聲音。卻看不到摺扇與玉帶相撞之間,竟產生奇妙的變化。
摺扇自正中兩分,扇骨伸縮,如一雙奇異的翅膀扣在玉帶扣頭后約五寸處,扁平的玉帶,在聽不清的吱吱聲中膨脹呈扁圓條狀,玉帶扣頭則隨即變化成猙獰古怪的蛇頭。轉眼間摺扇與玉帶居然合體變成一條奇異的帶翅翼蛇。
翼蛇雙翅微張六根鋒刃射出。隨即翼蛇雙翅顫動,跟隨激射的鋒刃之後凌空電射而去。兩根鋒刃被一名刺客揮劍擋住,另一名刺客也只擋住兩根鋒刃,餘下兩根則刺穿了他的喉嚨及胸膛。異蛇本體則閃電般纏住只受到兩根鋒刃攻擊卻能擋住的刺客的脖頸,身軀扭動,刺客頸骨斷裂,頭頸軟綿耷拉,整個身體癱軟地。
飛出刺穿刺客的鋒刃和被擋住彈開的鋒刃,都在翼蛇雙翅翕動中飛回翅膀中。此時那被刺穿的刺客,正捂着喉嚨盯着異蛇,艱難吐出聲音“墨…家…機關……”終究話沒說完,便倒地身亡。
翼蛇飛回車廂前,身軀盤轉往車廂頂上停住,頭顱起伏伸縮轉動,露出獠牙,雄視四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