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亦棄亦迷(五)
那是在一個雪花漫舞的夜晚,待小鈺朦朦朧朧欲睡之際,劉三兒被母親叫了去。開始時母子倆說話聲音還很低,後來,劉三兒大聲說:“媽,她是被龐世發強迫了的,錯的又不是她,她也是年少不懂事,為什麼要去追究她呢?”劉三兒母親說:“好,咱不說她,媽知道她也不是那種人,可是……你要知道,她是不是鐵了心跟你過一輩子的?”劉三兒低垂下發脹的腦袋,不語。繼而劉三兒母親嘆了口氣,說:“媽眼看着黃土已埋了大半截的人了,不能不為你的終生大事操心啊!假如你真的要她,媽也就給你名正言順的張羅婚事。”劉三兒看着母親欲言又止。
“娘只問你一句,你是怎麼想的?總不能就這樣糊裏糊塗的過着吧。”
在劉三兒回屋裏時,兩人正好四目相對,劉三兒先開口了,說:“你都聽見了?”小鈺點了點頭,仍然望着他。劉三兒好似下了決心了,說:“你是否願意跟我過一輩子?”
小鈺反問他說:“那你愛我嗎?”
“愛!”劉三兒看着小鈺說,“我之前給你說過,自從我第一眼見到你,我就想要你做我的女人,無論你都經歷了些什麼,我都不在乎。”
小鈺冷靜的說:“可是,我在乎,說句良心話,我只是純粹因為你對我好,所以才跟了你的,換作別的人對我好,我一樣也會這樣,你明白嗎?”
劉三兒忽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她,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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鈺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他在迷茫,自己究竟是出於對她好了之後才愛的還是愛了之後才對她好的?
小鈺近來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自己憑什麼住在劉三兒家?這種雖則他人看來是只差一張紙的夫妻關係,實際上她自己仍未確定的男女關係。尤其是劉三兒母親那無微不至的給她的關懷,鄰舍乾脆直截了當的當著她的面問劉三兒何時吃他們的喜糖。她很難堪,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劉三兒感到難堪。
劉三兒看起來依舊是那種弔兒郎當的樣子,該怎麼混日子還怎麼混日子,這讓小鈺的處境十分尷尬,是一走了之還是屈就於此呢?
劉三兒在一次醉酒後,問小鈺說:“我劉三兒就是這麼個人,生來沒啥本事,也沒受過教育,自小混慣了,你要是跟了我,我不敢保證讓你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可有一點我敢拍胸脯,那就是絕不會讓你受半分委屈。我媽歲數大了,受苦受累了這麼多年,就盼着有一天抱上孫子也就心滿意足了。我是個混子……肚子裏沒啥學問,有些話也不知說的是輕還是重?我說這麼多……你不煩吧,嚴小鈺?”小鈺看着他那醉眼朦朧的樣子,腦際隨即有一道白光閃過,這白光曾讓她吃了不少苦頭。
劉三自顧自的繼續說:“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醉歸醉,可不會強來,你要是沒啥話說,那就各自睡吧。”說完,劉三兒真就躺倒,過不多久,即沉沉睡去。
小鈺心煩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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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找到劉三兒的煙,一個人在院子裏抽了起來。寒風徹骨,她仰望滿天繁星,在這廣袤的蒼穹下,她就像那閃爍不定的星辰一樣,無法找出自己的立足之地。既然在這邊穩定下來了,是否給母親寄一封信呢?她一直在猶豫,不為別的,就怕父親若知情了,極有可能來找到她。那時候不單是自己,還會影響到劉三兒一家。是走是留?走,又能去何方?留?留到什麼時候?
新年伊始,整個縣城變得異常熱鬧。劉三兒是常夜不歸宿的,聽他說是找朋友打麻將玩牌去了。在嚴小鈺的心中,她始終是外人一樣的存在。儘管劉三兒母親在忙活兒的時候會叫上她搭一把手,且常對她絮叨,說:“咱們女人家,自一生下來,就是要學針線、學做飯、學整理家務的。當你受了苦的時候,想想還有孩子,那股勁兒就又上來了,為啥?孩子生下來的時候,總惦記着孩子是不是餓了?夏天會不會熱着?冬天有沒有受凍?什麼時候才能學會走路?那時候,他是最讓人疼愛的,你教會他叫媽媽,教會他走路,看着他那小手小腳在滿地爬滾,心裏別提多高興了。他長大了之後,他開始有了自己的主意,開始鬧脾氣,惹得你傷心流淚。直到他懂事兒了,知道是你一手把他拉扯大的,他就很聽話。這時候,你年歲漸大,不再像年輕的時候有那麼大的精力去教導他,你得留着力氣給他張羅婚事,一旦抱上了孫子,你才算鬆了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