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結局
任柯昏睡了兩天才清醒,他要再不醒,沐軒都準備去給他找點毒來以毒攻毒了。
還好他及時醒來,逃過一劫。
沐軒小心翼翼的養着他,床都不讓他下,生怕他磕着碰着。
天氣回暖,一日更比一日熱,任柯卻依舊渾身發寒,裹着厚厚的棉被,屋裏碳火終日不熄。
好不容易任柯身體暖了些,能下床了,非要出去曬太陽,沐軒僵持不過,就給他披上大氅,逼着他抱上湯婆子,這才不情不願的扶着他出去。
街上人來人往,人們已經脫去了冬衣,換上了輕薄的春衣,唯有任柯一人還在穿着厚厚的冬裝。
一路的行人側目而視,任柯可謂是體驗了一把“過街老鼠”的滋味,也想起了曾幾何時也這樣對過沐軒,如今易地而處,似乎明白了他當時的無奈和遷就。
看着旁邊全神貫注扶自己的人,目光不自覺的柔和下來,帶着他往糖葫蘆面前走去。
沐軒抬眸,疑問:“你想吃?”
任柯:“老闆,一串。”
沐軒乖巧的付錢,看任柯遞到嘴邊的糖葫蘆,張嘴咬下一顆,悶聲道,“你吃藥,少吃點糖。”
任柯也咬下一顆山楂,從善如流的應答,“好。”
再往前走些,遇到了熟人,他們停在攤前。
今日守攤的是絡腮鬍的女兒,問了兩句,才知道絡腮鬍不小心摔了一跤,現在家養病。
姑娘說完就對沐軒道謝,說謝謝他的紅包,任柯聽的一頭霧水,沐軒忙擺手讓她不許說,然後找借口拉着任柯先離開。
任柯微微蹙眉,停住不走,垂眸看他,“什麼紅包?”
果然還是逃不過,沐軒後悔帶他出門了,面對他的質問的眼神,心虛的解釋,“就是之前小姑娘結婚,絡腮鬍請我們去吃席,我想太不方便就回絕了,但人家都請了,裝作不知道也不好,就拿你的銀子包了個紅包。”
雖然其中加了點被迫的意思,但事實大體就是如此,他才沒有說謊。
任柯聽完,抓住了重點,“我的銀子?”
“額……”沐軒抬頭看了看天,他一個窮鬼沒錢啊!是他自己說要錢自己拿,不用告訴他的。
怎麼這會子就翻臉不認人了,沐軒撇嘴,一把奪過他手裏僅剩的一顆糖葫蘆,一口咬下,腮幫子鼓鼓的。
看他是不想回答了,任柯也不逼問,抬手捏了捏他的後頸,像捏小貓一般輕柔,“在你眼裏,我就是這般小肚雞腸的嗎?”
小肚雞腸倒也不是,只是目睹他為自己發過幾次瘋,沐軒也知道他沒有安全感,對他的佔有欲和控制欲能理解,況且任柯對自己也沒有太過瘋狂的舉動。
沐軒:“倒也沒有,是我怕你多想,是我小人之心了。”
他雖然哄着他,語氣也算的上柔和,可那眼裏的不情不願卻是真真切切的,實在是可愛的緊。
任柯悶氣全消,抬手捏了捏他的臉,“是,你小人之心。”
元宵節過後,百姓清閑的日子算是徹底結束了,都開始忙碌起來,所以閑逛的人並不多。
街上的人形形色色,來來往往。
任柯有些頭暈,沐軒扶他在路邊茶館坐下,問掌柜要了一壺熱茶。
“喘口氣,我們回去吧。”
沐軒幫他風吹亂的頭髮撩了撩,再把毛領理了理,看他目光望向前方,便順着看去。
對面的牆下攤坐着一個人,形容狼狽,衣衫襤褸,目光無神的望着過往的人。
有路人看他可憐就扔給他幾個銅板,他無動於衷,依舊雙眼無神的望着前方,路人見他不知感恩便嘆了口氣,搖着頭離開。
有俠士停在那人面前,蹲下身看他,嗤笑:“這不是大名鼎鼎的李掌門嗎?這麼變成這樣了?”
李誠依舊如木偶一般,垂眼看他,神色獃滯。
俠士滿眼嫌棄,用劍挑起他的放在腹部的手,好像從關節斷開了一樣,軟榻榻的。
李誠神色才有了些變化,眉頭緊皺,面容扭曲,卻一言不發。
“嘖嘖嘖!”俠士連連咂舌,將他的手扔開,“如今孤家寡人,都是你咎由自取啊!”
說罷起身,居高臨下的凝視他,大方的從荷包中取出一枚銅錢,準確無誤的扔到他臉上。
李誠眨了眨眼,露出了慍怒之色,卻無能為力。
看到這一幕,沐軒內心平靜,做了壞事的人總要付出代價的。
他抬手給任柯倒了茶,氤氳的茶氣略微遮擋了他的視線,他微微垂眸,抬手抿了口茶。
坐了一會,任柯說想要回去,沐軒就扶他離開,經過李誠時,他們沒有一點停留,甚至沒多看一眼。
有些人,生不如死都難以贖罪。
正要進入巷子,就見東方素素一身碧綠衣裙,梳了漂亮的髮髻,朝他們走來,打招呼:“沐公子。”
鮮少見她這麼鮮艷的姑娘家打扮,他按了按任柯的手,關切的問道,“東方姑娘這是去哪?”
“給祖父送封信。”她手中握有一封信,微微露出了些角。
沐軒瞭然,再問了幾句東方老將軍的情況。
“祖父身體健朗,只是最近陛下總叫他入宮。”說罷,她無奈的笑了笑,又道,“對了,祖父還念叨着你們,說許久不見你們了。”
聞言,沐軒客氣的說最近有事,過兩天再去。
告辭后,他們回去。
任柯忽然道,“阿軒,我們去淮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