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犬妖養成計劃（九）

今夜是月圓之夜。

城主的女兒、名為十六夜的公主與妖怪斗牙王相戀,孕育了他的孩子。而在今夜，躺在宅邸中備產的十六夜察覺到劇烈的腹痛傳來,她知道自己即將生下這個孩子了。

她想過未來種種遇到的困難，卻沒想過自己會被身邊人所害。原本負責守護她的將軍剎那猛丸因愛生恨，對着她舉起了□□。

在這令人絕望的時刻，一道光鞭將剎那猛丸整個人打飛出去。

來者是兩隻犬妖，自然就是殺生丸和斗牙王。這一路上多虧殺生丸幫忙掃清障礙甚至帶他抄近路，節約的時間遠超出了他們對話的時間。如果不是殺生丸在，他們到的再晚一些，見到的恐怕就只有十六夜的屍體了。

“十六夜——！”斗牙王揪心地衝上前抱住自己的愛人,“還好你沒事,還好我來得還算及時。”

“你來了……外面好像被重兵把守,你是怎麼進來的？”

“並不困難,你不必擔心。”

他們在你儂我儂，沒注意到來的可還不止他們兩個妖怪。

一位巫女出現在門口，她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但她看到斗牙王懷裏大着肚子的十六夜時目光變得無比堅定,徑直向著那個方向走去。

斗牙王疑惑：“這是？”

“如果你想這個人類女人好就趕緊讓開。”殺生丸神色冷淡,“這是會接生的巫女,還是說你覺得自己比她更懂人類的生育？”

“是、是的,這位殺生丸先生之前找到過我,讓我這幾天藏在附近,如果你們來就準備進來為產婦接生！”

斗牙王：“……”

這位頗有信念感的巫女越說聲音越大，她甚至鼓起勇氣戳了戳斗牙王的肩甲：“就是說，請您讓一下！”

斗牙王：“…………好。”

他並不知道殺生丸飽讀人類書籍學習一事,也不知道對方私底下調查過很多人類相關的情報。他慢慢將自己的愛人放平,心中除了對殺生丸的感激還升起一絲挫敗感：我兒子什麼時候懂這些的,考慮得竟然這麼周全，忽然感覺自己輸了。

“還、還有一件事，請給產婦一個相對安靜的環境。”巫女說，“那個，你們不要再打了啦，要打去外面打。”

哦，對，還有東西要打呢，差點把罪魁禍首忘了。

被打飛的剎那猛丸回過神來，他掙紮起身，對着這個老妖怪無能狂怒：“你這妖怪怎麼會動作這麼快？！外面那幫飯桶，就這麼讓你進來了？！”

殺生丸懶得聽他廢話，走過去將被偷襲還在犯暈的剎那猛丸丟出房間。斗牙王左顧右盼，選擇跟着長子一起離開，走之前還小心翼翼地關上了房間的門。

將軍的手下順着動靜向這邊集合，剎那猛丸也做好了戰鬥的姿態。父子二人拿出自己的武器，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解決這些傢伙，保護十六夜順利地完成生產。

……真是諷刺。要是數月之前有人告訴殺生丸，你會為了一個人類女人和父親並肩作戰，殺生丸一定會覺得對方只是個嘩眾取寵的小丑。

戰鬥並不算困難，最後是由斗牙王親手將這位幾乎可以說魔怔了的將軍殺死。沒了頭目的士兵們不敢再輕舉妄動，最後在第一個逃竄之人的影響下四下散去。

斗牙王看着眼前的殘局有些恍惚，周圍安靜下來，房間裏傳來巫女不斷鼓勵十六夜的聲音。他取出自己的刀，將它交給了自己的長子。

“按照交易內容，天生牙現在是你的了。”斗牙王感慨，“說句實話，沒想到竟然會以這樣的結局將它傳給你。”

殺生丸沒有回答，只是接過那把刀。

有了這把治癒之刀，至少可以讓天河久留一段時間吧。那之後再思考別的事情，再去成長到更加強大。

他將刀收了起來，與此同時，屋子裏傳來新生兒的哭聲。

照顧那對母子不是他該做的事情，就此離開吧。他這麼想着，忽然聽到了遠方此起彼伏詫異的驚呼，甚至連向房間裏走去的斗牙王都暫時停住了腳步。

“那是什麼？”斗牙王抬起了頭。

走神的殺生丸忽然產生了強烈的不祥預感，他順着斗牙王的視線向天空看去，有什麼遮住了滿月的月光——

巨大的、殘破的達摩克里斯之劍高懸於上空。

那是他的劍。

即使從劍產生裂口開始，殺生丸就再沒見過天河以劍的形態出現；即使那柄劍如今殘破得如同廢鐵，早已面目全非不似往日神兵風采；即使那柄劍不會說話，更不會像往常一樣跟在殺生丸身邊和他開玩笑……殺生丸也依舊一眼就認出了那是他的劍。

令人窒息的壓抑感情由內向外裹挾住殺生丸，他不顧渾身來不及癒合的傷口，毫不猶豫地化為原形向空中躍去。

那柄劍開始墜落。

達摩克里斯之劍墜落時產生的力量足以毀滅周遭的一切，但殺生丸仍舊在向那柄劍靠近。逆着月光，他終於與那柄劍只有咫尺距離了——

在眾人詫異的視線里，在剛出生的半妖的啼哭中，那柄奇異的劍化作銀黑色的粉末緩緩散落，沒有留下一絲痕迹。

……如同剛才短暫的場景不過是在場者共同做的一場夢。

醫院，病房。

“我記得殺生丸有一副畫像，同時畫著一個人和一柄劍。”犬夜叉說，“劍我沒有見過，但是那個人的樣子和天河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