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車臣部不戰而逃，這麼大的動靜，不可能瞞得過南面的明軍和東面的扎薩克部。

幾乎在車臣部開始遷徙的第二日，遠在數百裡外的黃得功便收到了消息，雖然有些意外，但也並不怎麼在意。

這大半年來，從土謝圖部人的口中，漠北的地理環境和蒙古人的習性，他都已經大致了解了個透徹。

知道車臣部現在選擇遷徙，只能也只有遷徙到北海去，那地方除了六七月份還算暖和，其他時間根本無法生存，對方選擇在這個時候進行遷移，無異於自取滅亡。

他們根本不用去打，也不用去追，只要將另一個扎薩克部消滅掉，今年的冬季，車臣部除了回來投降，就只能待在北海等死。

而他們這次足足攜帶了一年多的糧草，加上偶爾可以放一下牧，完全可以維持到明年的四五月份。

所以他還巴不得車臣部跑掉，這樣一來他們就只要收拾扎薩克部了，不然兩部聯合，還得多費一番手腳，現在卻是簡單省力多了。

“大將軍，車臣部畏懼我大明天威，已經跑了，正是追殺的大好時機。”

“是啊大將軍，再不追等他們逃進山裡就麻煩了。”

一眾土默特部的頭人又開始起鬨，想要去痛打落水狗，這種追殺正在遷徙中的部落，是蒙古騎兵最喜歡乾的事兒，

“不必了，正所謂窮寇勿追，車臣部已不足為慮，接下來我大軍的目光應該放在扎薩克部的身上，我命令，三日後大軍拔營起寨，目標扎薩克部的汗帳所在地。”

黃得功擺擺手，然後起身下令道，三日後大軍也差不多休整了十日，雖然士兵還有些影響，但他已不打算再等了。

與此同時。

扎赫得知亞托夫帶着族人直接逃了，也是差點沒驚掉下巴，震驚過後，便開始有些着急和慌了。

因為他已經明白了亞托夫的打算，車臣部這一跑，他原先的計劃不但泡湯了，接下來就輪到他們扎薩克部面對那支南來的軍隊了。

雖然扎赫氣的半死，恨不得將亞托夫碎屍萬段，但也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等他集結完大軍追過去，車臣部早已進山了，何況即便追得上，有南面的那支軍隊虎視眈眈，他也不敢去追車臣部。

雖然接下來，南面的那隻軍隊很有可能會來找扎薩克部的麻煩，但扎赫並不怎麼擔心。

他知道亞托夫之所以選擇逃跑，並不是怕打不過南面的那支軍隊，而是擔心大戰一場后實力受損，會被他們扎薩克部趁火打劫，這才不惜冒着巨大的損失也要遷徙。

畢竟遷徙損失的也就一些老弱和牲口，雖然會耽擱今年的繁衍，但只要保住族中的勇士，冬季之前再遷回來，將來總會慢慢恢復元氣。

想到這裏，扎赫也是大罵亞托夫狡猾，更讓他惱火的是，車臣部可以遷徙到北海去，可他們扎薩克部卻根本沒有地方可以遷徙。

唯一可以去的地方，就是東南方的科爾沁草原，可面對兵強馬壯實力雄厚的科爾沁部，他們去了無異於羊入虎口，還不如留下來和南面的那支軍隊談判，畢竟對方也就四五萬人，所以扎赫當即就派出了使者，準備先去摸一下底。

由於明軍中的蒙古騎兵太多，所以扎赫和當初的亞托夫一樣，都懷疑這是土謝圖部又遷移回來了，至於隊伍中的漢人和大車，也只以為是土謝圖部去年在大明大撈了一筆，然後怕明朝報復，才又匆匆的跑了回來。

這也不能怪扎赫和亞托夫，因為在土謝圖部和土默特部騎兵的警戒之下，兩人派去的那些探馬，根本就無法靠近，最多也就在遠處山包遠遠觀望，接觸的也都只是蒙古騎兵，所以才會有這種誤會。

所以四天後，當派去談判的使者回來后，扎赫的反應也如當初的亞托夫一樣，大驚失色，也終於明白亞托夫為何毫不猶豫的選擇跑路了。

而得知對方果然朝着他們扎薩克部殺來，扎赫和所有的族人都慌了神，卻也不得不緊急收攏四散的族人。

這個時候扎薩克部就是想跑也來不及了，何況車臣部已經進山，就是來得及跑，他們也不敢跑。

對方有兩萬多蒙古騎兵，又不用再防備車臣部的偷襲，完全可以肆無忌憚的追殺。

到了這個時候，扎赫也只能一邊積極備戰，一邊派出使者再次和明軍談判，同時又分別派使者去追趕車臣部，和去東南面科爾沁部求援。

扎薩克部的汗帳駐地位於肯特汗山下，飲馬河的北岸，而飲馬河則屬於黑龍江流域，距離後世的蒙古首都烏蘭巴托也只有一百五多里。

此刻望着飲馬河南岸的大軍，扎赫腸子都悔青了，他沒想到明軍的態度竟如此強硬，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若不是隔着一條河，對方怕不是早就直接殺過來了。

可他知道這條小小的飲馬河是不可能擋住明軍的。

所有的扎薩克部人，只要能騎馬射箭的，無論男女老弱，此刻也都騎上了戰馬，緊緊的跟隨在他們大汗的身後。

望着南岸的大軍，所有人臉上都帶着沉悶的壓抑，顯然都明白，他們扎薩克部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

“扎脫，你不用參戰了，一旦我們敗了，你就帶着那些孩子逃到山裏去，為我們扎薩克部保留下火種，漢人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裏的。”

扎赫一臉悲憤的對着自己最小的兒子叮囑道，他沒想到明軍來的如此之快，只是五天就殺到了飲馬河，根本就指望不上科爾沁部來救援。

派去追趕車臣部落的使者到是回來了，可亞托夫也和他當初一樣，不願來救援。

雙方對持的地方位於飲馬河的上游，河面也才二十丈寬，最深處也就沒過戰馬的小腿，但為了不影響到戰車和戰馬的速度，黃得功依然下令在上游臨時築一道壩，將河水暫時攔截住一段時間。

在區區二十丈寬的小河上築一道壩，對於明軍的後勤兵來說簡直小菜一碟，也只是派了一千火器兵和一千弓箭手，以及一千後勤兵。

裝糧食的空麻袋多的是，半個時辰一千人就取土將兩千個空麻袋裝滿，然後在火器兵和弓箭手的掩護下開始攔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