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嘆人生多艱1

第九十四章 嘆人生多艱1

如雪嚇了一跳,她不過是碰一下他得胳膊需要這麼大反應嗎?她擼起長景得袖子,看到長景上得水泡不但大了許多,而且不知什麼原因,部分水泡都已經破得流黃水了。如雪驚訝道:“你這好像不是水痘呀。”長景看了一眼自己得胳膊,整個人瞬間嚇得清醒了,“啊啊啊,這是什麼呀,它怎麼爛了?”長楓看了一眼他得胳膊,震驚不已,看了看自己得手和胳膊,果然和長景得一模一樣。長楓懊惱地說道:“我們居然中毒了,我居然毫無察覺。”長景、如雪嚇了一跳:“中毒?”長景哆哆嗦嗦地問道:“中什麼毒啊?我們會不會死啊?”

未等長楓開口,門外響起一陣笑聲:“會的,沒有我的解藥,你們肯定會死的。”長楓看去,竟是一群人,男女都有,客棧的老闆老闆娘也在其中。為首的是一中年女子,身着紅色緩服,外披黂縕,頭戴紫色葛巾,眉毛細翠,眼角眉梢自有一股風流。那女子上下打量了屋內幾人,笑道:“進了咱們旭日鎮,你們還是乖乖地交出你們身上的財物,老娘向來求財,不謀人命。”長景不明白什麼狀況,問道:“你們誰呀?跑進來幹什麼?”那為首的女子笑道:“我們?我們就是專門打家劫舍,無惡不作的旭日鎮守衛兵。”長楓暗自好笑:不過是一群土匪。那女子繼續說道:“幾位客官來住的這兩日,我們也看出來了,幾位身着不凡,肯定是大富大貴之人,我等不過向各位討要幾千兩的住宿費。你們不必驚慌。”長景此刻明白這群人的目的,反應過來自己進了黑店,啐道:“你們這群土匪,搶劫說的那麼冠冕堂皇。這毒,你們下的。趕快給我交出解藥。”那女子看了一眼長景,冷笑道:“你既然知道了,我怎麼可能會這麼輕鬆交出解藥?不二價,你們一共八個人,每人一百兩。交出八百兩,我們立馬放走你們,解藥也會給你們。”

如雪見她如此無理,怒道:“你這個賊頭,不怕官府來抓你們嗎?”那女子笑道:“這裏大山的外面是大山,大山的外面還是大山,在這深山老林中,會有官府來抓?姑娘這是好日子過慣了,不知道咱們這裏是山高皇帝遠啊。你們最好乖乖聽話,交出銀子,否則,把你們全部都殺了,拋擲山野之中,也不會有人知道。”話剛說到此,一幫人吵吵鬧鬧進來了,長楓幾人一看,卻是如雪、落棠等人,五人皆是被粗寬麻繩綁了。落棠喊道:“你們這群土匪,光天化日居然搶劫,趕緊放了我們。”那土匪女賊頭笑道:“姑娘,識相點的話,就乖乖閉嘴,保持安靜。老娘謀財不害命,但是你最好不要惹毛了我,否則我可是要拿刀劃破你的臉,再用婆婆的針線將你的嘴給縫上。”落棠見她一個婦道人家居然滿口都是威脅之語,不免有些膽顫。蔣瑞有氣無力地問道:“你......你為什麼要抓我們?”

那女賊頭見他一臉虛弱,已經燒糊塗了,輕蔑一笑:“你這個大塊頭,燒糊塗了吧?我們抓你們,當然是要銀子,否則誰會對你們動粗?尤其誰會忍心給那兩位俊毅的小相公下毒呢?”她看着長楓邪魅一笑,繼續道:“咱們這旭日鎮上下不過幾十人,不幹些綠林勾當,如何謀生?老娘不是年輕姑娘了,比不得這三位年輕貌美的,要是老娘年輕個二十歲,我也會拋拋眉眼,裝出一副可憐模樣,讓男人們為我投擲千金。咱們這鎮上大多是七老八十的人了,我雖年輕些,可終究也是一把老骨頭了,不耍些心眼,弄點錢。咱們這群老的可真的就餓死了。”

落棠啐道:“可你們總不能仗着自己年紀大,就可以胡作非為吧,你們這樣可是犯罪,不怕朝廷來抓你們?”女賊頭一愣,隨即大笑起來,“朝廷?朝廷?”她嘴裏咕囔着,她把臉忽然一沉,看着他們說道:“老娘才不怕呢!”隨即,她讓人將鎖茵等人關進另外一個屋子裏的鐵籠里。

長景躺在地上,哀嚎道:“怎麼辦啊長楓,他們要是不給解藥,咱這身子可就爛了!”長景在身上撓個不停。落棠見他號個不停,有些煩了:“長景哥哥,你別抓了,你看看你的衣服,都被血水染成什麼樣了。你快停手吧。”鎖茵上來一把抓住長景的手,喝道:“別抓了!再抓下去,你的肉都被撓爛了!”長景痛苦地說道:“可是真的好癢啊,癢的我受不了。”少晨一面撓一邊說:“二姐,你不是說這是水痘嗎,可是我感覺這癢的我也受不了了。”鎖茵見少晨將肚皮上的水泡都抓破了,連忙喊道:“如雪,快抓住少晨的手,別讓他抓了。”如雪“哦”了一聲答應着,上前抓住了少晨的手,少晨迷迷糊糊的扭動着身體,躁動不安。鎖茵看了一眼其他三個人,見蔣瑞和芽子已經昏過去了,長楓狀態還行,不過還是一臉慘白,緊閉雙唇,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她。他是在忍耐?

鎖茵對長楓說道:“長楓,你一定要忍住,千萬不能抓!”長楓勉強一笑:“我還行的,不用太擔心。”說著,忍不住挪動了一下身子。如雪忽然想到了什麼,對長楓說道:“楓公子,你不是懂醫術嗎?可會解毒?”長楓搖搖頭:“這個毒,我完全沒頭緒,我不知道配方,根本不知道怎麼解。但是看着這癥狀和毒癮草有些相似,在偏遠的地方,會有人拿着這種草治療疾病,但是使用過度,會使人皮膚潰爛。可是......”長楓停了下來,咳嗽了兩聲,緩了口氣繼續說道:“可是沒聽說這種毒會使人奇癢難忍啊。”鎖茵見他們十分難受,聽長楓的語氣,似乎是解不了了,忍不住滴下淚來,說道:“你放心,你和景哥哥為我做了那麼多,我一定會想法子救你們的。”長楓對鎖茵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鎖茵現在又慌又急,一直以來,她都是靠別人幫助,靠別人幫她解決。如今長楓長景二人都變成這樣,看來她至少得自己想辦法了。銀子,銀子,對,銀子。他們手裏加起來不過二百兩銀子,如何尋得八百兩?

這時,房門打開,那個女賊頭走了進來。她掃視了一眼鐵籠里得人,笑了笑:“怎麼樣?幾位小相公可好受?”落棠見她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又想到長楓渾身難受,忍不住罵道:“賤女人,你讓我們好受?你自己下的毒,不知道他們怎樣難受?快交出解藥!”女賊頭看這滿臉淚痕的小姑娘,“哼”了一聲,說道:“小妮子,你可別怪我,誰不是因為生活所逼,否則誰願意干這勾當?不要說你看這幾位相公可憐,就是我葛三娘見了,也心有不忍,可是咱一個婦道人家,帶着一村老弱之人,總得尋個出路吧。這幾十年來,社會動蕩,莫說朝廷與邊國的戰爭擾的咱們不得安生,就是那些江湖上的土匪們,也要來欺負咱們。我看你們穿着,不像一般人家,想必是達官貴人家的,可惜可惜,要是五年前,我或許還會畢恭畢敬地接待你們,可現在你們就只能成為我俎上魚肉,一切得聽我的。”鎖茵聽她說了一堆,雲裏霧裏,亂七八糟的,心想此女子莫不是經歷了什麼事,故此拿路人泄恨取財。蔣瑞迷迷糊糊的,聽到了她們的對話,罵道:“死婆娘,你說的什麼屁話,使了這些陰招,朝廷和江湖上的事,你牽扯我們做甚?我們一沒傷害你,二沒銀子,你不必在我們身上下功夫。”那女賊頭輕蔑一笑:“說的不錯,你們確實沒對咱做甚,可是這就要怪你們命不好了,來到咱們旭日鎮。你們自己送上了門,我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女賊頭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鎖茵,說道:“實不相瞞啊,自你們進了咱們鎮子,我們可就盯上了你們,你們進了客棧,我們便一步步試探,知道這幾位小相公都是不凡之人,若不使點手段,怕是控制不住你們。我便依次給幾位相公下了毒。”鎖茵不解:“那為何少晨先起了水痘,而他們幾個卻是今兒個才起呢?”

那女賊隨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嘆氣道:“本來我沒想下毒的,只是想綁了你們,可誰知那位小相公進鎮第一天便施展拳腳,幫客棧的老闆娘將樑上存貨取了下來,我想那個功夫,我們這群老弱之人實在不好抓,不如先將你們緩下來,便在那小相公房間喝水的杯子上抹了毒。但是我想他小小年紀便有了功夫,那兩位或許也有不一般的本領,所以我便打算觀察一陣,誰想到你們這夥人又送上來兩個,得虧我當時留了心眼,這四位相公果然也有本事。我昨夜便在他們的茶水中下了比先前更甚的毒。”鎖茵問道:“既如此,何不對我們也下毒?為何只對他們?”

女賊頭睨了一眼鎖茵,見她身材較小,皮膚雪白,眉頭緊蹙,又看她雖塗抹胭脂之類,可是難掩憔悴虛弱,便知這女子有不弱之症,淡淡道:“你這小女子體弱多病,想必在服藥吧。這樣的身子若中了我的毒,不消一時半刻,便皮膚潰爛而死。我只求財,不亂殺人。”蔣瑞笑了,他強撐着身子坐了起來,說道:“你這人倒還區別對待了,對女人便是憐香惜玉,對男人倒是處處下毒手啊。”那女賊頭聽了,倒也不惱,淡淡笑道:“像你們這般的,若不下毒手,如何抓的住你們?這幾位小姑娘可不同,逮着胳膊就掙脫不過。我若給她們下毒,豈不是太惡毒了嗎?”蔣瑞嘖道:“你既做了這些事,何必怕人罵你歹毒?你說求財,可是我們若真交了錢,你給我們解藥,不怕我們報仇,殺光你們鎮上所有人?”女賊頭說道:“不滿各位,我們先前已經幹了幾次,都是對一些手無寸鐵之人,已經備好了不少錢財,如今世道混亂,那些人也不敢回來報仇。可你們不同,我雖精通藥物,可是對於你們這群習武之人算不得什麼,若是和你們硬碰硬,我們難免是自討苦吃。故此出此下策。等拿到錢財,我再給各位服下蒙汗藥,等各位醒來,我等早就離開此鎮,去往他處。”女賊頭起身,走近了鐵籠子,說道:“幾位只要交出八百兩銀子,我等自會送上解藥。”

鎖茵搖搖頭,說道:“我們實拿不出八百兩,前後總賬不過二百多兩,就是將我幾人身上首飾皆給你,你去典當,也橫豎不過一百兩。這實在是為難我們。”鎖茵見他們五人實在可憐,心急如焚,哀求道:“你若真不想害人命,我等自將二百兩銀子送上,只求姑姑好心,快給他們解藥吧。”女賊頭把臉一沉,冷冷道:“實非我不願意,確實有難言之隱。”

這時,一老頭拿了斧子沖了進來了,說道:“三娘,不必再和他們說了,他們身上既然沒有八百兩,他們幾個又是有本事的,何不殺了?免得浪費時間。”鎖茵見是客棧老闆,求道:“我們交出二百兩,求大爺和姑姑放了我們,我保證不會回來找你們麻煩。”落棠見那老頭手握斧頭,進來就喊打喊殺,早嚇懵了。聽見鎖茵哀求,更覺身子軟了下來,央求道:“我等皆是不會武功之人,他、他、他,還有她、她和我。”落棠指了指長楓、長景、少晨、鎖茵、如雪和自己,“都不會武功的,不會對你們有什麼威脅。”落棠又指了指蔣瑞說道:“這兩個人會武功,我們也不怎麼認識他們,你們殺了他們兩就好了。放了我們吧。”蔣瑞不屑道:“老子不怕,要殺要剮隨你的便。”鎖茵聽了,心有不忍,這蔣瑞雖滿身惡習,刁鑽刻薄,常與人為難,只是這關乎人命之事,豈能用小矛盾就能作為借口的?鎖茵看了一眼蔣瑞,見他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思所一番道:“這兩位實際上只是山野村夫,哪裏會什麼功夫,不過是些臭男人愛說大話便是,此二人乃是山中打獵餬口之人,因不久前,我們路過山中,見一隻幼虎被鐵鉗所縛,我見那幼虎可憐,便上前放了那隻幼虎。不想因此得罪了這兩位獵戶。這兩獵戶因被奸官所害,才流亡山中打獵為生,因他們老母等他們賣了獵物得錢財買葯,不想守在山中好幾日,好不容易得一獵物,卻被我所放。他家老母因沒藥治療,在家中已經仙逝幾日,這兩位因痛失親母,一時無法接受,故此遷怒於我,一路追趕,想要復仇。他們哪裏會什麼功夫,不過是些粗魯爭鬥手段罷了。我聽姑姑的話,想必是受盡了官府人的欺壓,才迫不得已干此綠林勾當。不敢欺瞞姑姑,我也是被官府欺壓至此。”那女賊頭驚訝不已,直問鎖茵遭遇。鎖茵忍不住哭道:“我本是江南良家女子,父親擔任一小官,也算安穩。家有一弟一妹,這位便是家弟,名為少晨,這位乃是家妹,名喚如雪。我姐弟幾人因得家父疼愛,日子還算好過。可不巧,幾年前的廟會,我與奶娘前往月老廟湊熱鬧,卻不想惹到京城白家的公子,那公子的父親乃是太傅,權力甚大。那白公子念我貌美,便與我拉扯,我因不願,當眾打了他一巴掌,他因失了面子,便心存報復,仗着自己的身份,給江南府的知府施壓,誣陷我父親和叛賊有聯繫,將我家滿門抄斬,我姐妹因此進了教坊,做了官妓。而我弟弟因為早些被送往他處,才得以存活。我在教坊中認識了這位景公子,我二人雖情投意合,卻因為我的身份難在一起。我們幾人商議,便從江南一路逃跑至此。這位楓公子乃是景公子的弟弟,因不滿家中安排的婚姻,與這位落棠姑娘跟着我們逃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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