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求人

隨着冬季的到來，城裏的各處風景都顯的悲涼，就連榮王府的風景也沒了往日的光彩。鎖茵靜靜地坐在窗前，看着院裏的一名老婦佝僂着身子打掃地面。

“王妃！”丫鬟如雪輕輕地叫道。鎖茵轉過身來，只看到如雪苦着臉站在那裏，並沒有見到想見之人的身影，她急切地抓住如雪的胳膊問道:“王爺呢？”

如雪小聲說道:“王爺說，他知道王妃的事，只是……只是皇上已經下旨了，王爺說他不便插手。”聽完這些話，鎖茵一愣，隨即心裏苦笑道:“沒想到他如此薄情寡義。往日，我爹爹幫他不少，我哥哥和他情如弟兄，如今我父家遭此大難，他卻只說他不便插手。”

“王妃，我……我想如果我們去求梨側妃，讓她去求王爺，會不會？”如雪知道王妃平時不太喜歡側王妃，可是這誰人不知王爺平時偏愛側王妃。如果王妃去求側王妃幫忙，或許王爺會因為側王妃而幫助王妃的。

鎖茵聽到如雪提到側王妃，還讓自己去求她，頓時來火，瞪了一眼如雪。但隨即想到，雖然平時與她多有不合，但是如果去求她，或許她真的能夠讓王爺去求皇上，打通官場，饒父親一命。

她讓如雪和她一起前往側王妃梨香的住所。剛進屋子，就看見梨香的貼身丫鬟淡月提醒正在刺繡的梨香，她來了。

梨香放下手中的活，站起身來，施禮道：“姐姐來了。”然後忙走過來，要扶着鎖茵上榻坐下。鎖茵坐下后，心裏的話極難開口，想了想，還是決定開口:“妹妹，姐姐今日來是有事求你。”

梨香將房內丫鬟端上來的茶捧給鎖茵后，然後站在鎖茵的右下邊，微笑着問道:“姐姐可是為馬大人的事？”

鎖茵見她已經知道自己前來所求之事，點頭道:“正是，我爹爹、少晨都被關在天牢，姐姐又被禁足。我實在沒有辦法了，所以來求妹妹。”

“姐姐，你可知意圖謀反是死罪？你又可知後宮干涉前政，下場如何？”面對梨香的逼問，鎖茵低下了頭，可是她還是希望可以幫助父親和姐姐。一家人，死的死，被關的關，就她一個人一點事也沒有，也只有她或許可以救父親。無論如何她都應該試一試所有的辦法！

梨香見她低頭不語，嘆了一口氣繼續道:“姐姐，你應該理解王爺，皇上經歷過何大人謀反之事後，對這種事深惡痛絕，如今你要王爺去求皇上，皇上難免對王爺起疑心。俗話說得好，寧可錯殺一百不放過一個。你覺得皇上今後還會信任王爺嗎？”

鎖茵確實沒想到這麼多，她一心要救出父親和姐姐，並未想到皇上會對王爺怎麼樣。是她太過自我了，看來如今只能另想法子，又不會拖累榮王府，又可以保住父親的命。

鎖茵向梨香告辭，回到住處，靜靜地坐在桌子前，如雪也知道現在主子心裏正亂，她不好再說什麼，只能站在鎖茵的旁邊陪着她。

晚飯時間，有丫鬟送來一碗小米粥和兩碟小菜，說是側王妃知道王妃難受，吃不下什麼東西，送了小米粥過來，讓王妃多少吃點，保重身體。如雪讓那個小丫鬟回去謝過側王妃，等小丫鬟走後，她端起小米粥，捧到鎖茵面前。

“主兒，您好歹吃點，你再這麼下去，身體會熬不住的。”鎖茵自從父親被關以後，就沒碰過一點米水，整日不是派人去宮裏打聽消息，就是去求王爺，幾日下來，人也消瘦不少。如雪知道鎖茵不會吃，可是她還是熱切的希望她的主子可以吃一點。

鎖茵面對如雪端到眼前的食物，她搖搖頭，她知道不吃飯對身體不好，可是現在的她根本沒心情去碰它們。

如雪無奈地將食物放回桌子上，又繼續陪着鎖茵。

第二日，如雪一大早就跑到側王妃梨香的院子裏，走到窗邊，就聽到側王妃在說:“王爺，姐姐怪可伶的，昨天她來找我，樣子看起來不大舒服，王爺今日去看看她吧。”

隨後就有一男人輕輕哼了一聲，“她那裏你就多去看看吧，我如果去了，她定會扯住我要我去求皇上寬恕她阿瑪。她那個腦子只知道救她阿瑪，哪裏會知道我求了之後，會給榮王府帶來什麼。還是不見的好。”

如雪聽到這，不禁暗暗怒道:“虧我家主子對你情真意切，不想你如此狠心。”繼而又想到主子這幾日的憔悴，王爺卻不來看一眼，安慰一句，心裏是又難過又氣憤。

淡月走出來要去倒洗臉水，看到如雪站在窗戶那發獃，問道:“你站那裏幹嗎？”

王爺一聽外面有人，一邊走出來，一邊系衣帶。出來看見鎖茵的丫鬟如雪站在那發獃，問道：“你站在那做什麼？可是鎖茵出什麼事了？”

如雪見王爺走出來了，立刻下跪哭道：“求王爺去看看王妃吧，王妃幾天不吃不喝，日間夜裏經常哭泣，無論奴婢如何勸，王妃就是不肯吃飯。”

王爺皺起眉毛，沒說話。似乎是在猶豫什麼。一旁的梨香看出了王爺的心思，說道：“王爺，您還是去看看吧，姐姐不吃不喝的，萬一真出什麼事就不好了。”

見此狀況，王爺答應去看看。

跟着如雪走進房間，他見她靠在床上，人的確瘦了不少，平時的她驕橫跋扈，哪裏像現在這樣憔悴？他走到她面前，如雪拿了個凳子，讓他坐下。這一系列的動作，並未打擾到鎖茵，她還是盯着床沿，一言不發。

他輕輕叫道：“鎖茵。”

她一驚，抬起頭來看了看他，他還是那個樣子，俊毅的臉透露出冷氣。可她就是喜歡他這份與眾不同的傲氣。

他又輕輕地道：“聽如雪說，你這幾日不吃不喝。何必呢？你父親的事，誰也幫不上。你還是好好照顧自己吧。”

良久，見她還是不語，只是盯着自己的臉繼續出神。他搖搖頭，起身準備離開，她忽然抱住了他，哭了起來。他一驚，卻不好再動。

如雪見狀，慢慢退了出去。此時的她將臉深深地埋在他的懷裏，她的肩膀因她的抽泣而不住地抖動。

以前她也喜歡突然抱住他，然後將臉靠在他的胸膛。而他總是找借口，然後不露聲色地推開她，可今天他卻怎麼也無法用雙手推開她。相反地，他輕輕用手抱住了他，還在她的背上輕輕拍着，就像在哄着孩子一般。

世界好像在這一刻變的異常安靜。

過了一會兒，鎖茵抬起頭，用絲帕擦掉眼淚，說道：“王爺，可否讓我去見見我爹爹？”

他面露難色，猶豫之後終於點了點頭。

他走出房間后，見到一小廝走來，他道:“去備一輛馬車。本王一會兒有用。”

小廝答應着離開了。

走到書房門口，淡月走過來要請王爺過去吃午飯。他推辭不去，走進房間，坐在椅子上發起呆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見門口影影約約有人走進來，他問道:“是誰？”

那人笑道:“凌雲，你怎麼就不記得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