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縱容

第七章縱容

深夜,御書房,天健帝還沒入睡,他放下了白天登基興奮的心情,召李元貞前來覲見。

天健帝問道:“李元貞,萬佛寺完工了,這到底花了多少錢,你算出來沒有?”

李元貞見天健帝深夜召見自己,料想是為了白天萬佛寺的事情,果然沒有猜錯。李元貞趕緊拿出準備好的賬本道:“回皇上,微臣已經仔細核算過了,工程總共用了六百六十三萬五千五百四十二兩,賬本在此,請皇上過目。”

好傢夥,天健帝深吸了一口氣,雖然心裏早有準備,料到萬佛寺肯定是超支,只是沒想到竟然超支如此嚴重。太監總管寇奇從李元貞手裏接過賬本,放在天健帝面前,天健帝仔細查閱賬本上記錄的開支明細。

天健帝邊看邊問:“今年朝廷收支情況如何?”

李元貞道:“自從邊關九鎮自行養兵后,朝廷的支出比往年少了六成,今年全國農業大豐收,商業稅穩定增長,預計國庫今年收支能持平,還略有盈餘,這都是托皇上洪福,讓我天朝國庫有錢了。”

天健帝道:“漂亮的話就不必說了,朕知道,這些年你辛苦了,別人從國庫里挖洞,你就要想辦法填國庫的窟窿,不容易啊。朕見你白髮開始多了,要注意養生啊。”

李元貞走後,魏善舟出現在天健帝跟前。

天健帝道:“剛才你也聽到了,萬佛寺嚴重超支,這其中不少銀兩被貪污了,朕叫你辦的事怎麼樣了?”

魏善舟掏出一份口供道:“回皇上的話,丞相府的張管家已經招供了,萬佛寺的工程,丞相一人就拿了八十萬兩。”

天健帝怒道:“好大的膽子啊,朕念在他忠心的份上,一直容忍,可他就是不知道收斂,一伸手就拿走八十萬。還有這份奏摺,你自己看。”

天健帝拿起桌上一封奏摺遞給魏善舟,道:“這是風連成的奏摺,他說京城有個叫馬行空的商人,這人朕知道,工部很多工程都是交給他乾的。風連成說這個商人,現在做了四品的武官,還是丞相越過兵部特批的。四品官的任命,朕卻一點都不知道。”

魏善舟道:“皇上,丞相是越來越放肆了,我們要不要對他動手?”

天健帝忍了一口氣,道:“不,再等等。讓他再囂張會,朕如果只是廢了他,那太簡單了,不過只是換個丞相罷了,朕要的可不止這些。”

魏善舟不明白,可也不敢問,只得繼續監視范逸初的舉動。

登基大典過了兩日,丞相府里,忠順侯范世賢來找范逸初。原來范世賢對皇上賜給自己的住宅不滿意,想再找一處更大的,可是京城寸土寸金,房價太貴,很多大官都不一定買得起,自己平時大手大腳慣了,沒什麼積蓄,只好來找父親求助。

范逸初最近心情大好,對兒子道:“你儘管去看,看上了告訴我,爹幫你買下來就是啦。”

范世賢滿心歡喜,謝過范逸初,出了丞相府,在京城裏到處溜達,挑選房子。

范世賢正走着,忽然發現前面一人有點眼熟,於是問僕人:“這人好像哪裏見過?”

僕人回道:“爺,那是刑部尚書的公子嚴伏生嚴公子,上一年老爺做壽,他還到過我們家呢。”

范世賢道:“哦,難怪我覺得他面善。”

范世賢走上前去,跟嚴伏生打招呼,道:“嚴公子,好久不見,這是要去哪啊?”

嚴伏生聽見有人跟他打招呼,一看,認出了范世賢,忙拱手道:“原來是侯爺啊,小生聽聞附近新開了一間悅來酒樓,大家都誇出品相當不錯,所以小生特地來看看,想嘗一下味道。”

范世賢聽了,食慾大振,拉着嚴伏生的手道:“正好,我也有點餓了。嚴公子,走,一起喝酒去。”

兩人來到悅來酒樓,上二樓進了包間,把酒樓的招牌菜全點了個遍,再來幾瓶好酒秋露白。兩人年齡相當,聊天說地,相談甚歡。不知這頓飯吃了多久,只知道兩人最後都喝得迷迷糊糊,走路都要打轉。

僕人下樓去結帳,范世賢和嚴伏生互相攙扶着出了房門,剛出房門,碰見有位白衣男子經過。嚴伏生突然兩眼一睜,對着白衣男子道:“是你!”

范世賢疑惑道:“誰啊?你朋友?”

嚴伏生道:“侯爺,就是這傢伙跟我搶女人,我正要找他算賬呢,沒想到他自己來了。”說完,嚴伏生掙開范世賢,向白衣男子撲了過去。

白衣男子躲開,道:“是你自己無能,滿足不了她,不能怪我。”

嚴伏生此時酒精上腦,被白衣男子諷刺,惱羞成怒,再次撲向白衣男子。白衣男子又閃開,剛好閃到范世賢旁邊。范世賢也喝多了,見白衣男子過來,不經思索一把將他抱住。白衣男子用力一掙扎,把范世賢撂倒在地,嚴伏生又過來把他抱住。

范世賢倒在地上,一瞬間怒火中燒,回房抄起一張凳子就往白衣男子頭上砸。白衣男子這次被嚴伏生緊緊抱住,一時間掙扎不脫,無法躲閃,硬是被范世賢砸得頭破流血,直感覺到自己有點暈了。

嚴伏生此時也站不穩了,抱着白衣男子一起滾進房裏。嚴伏生爬了起來,看見房間裏的花瓶,順手拿過來又往白衣男子頭上砸,范世賢也拿凳子往白衣男子身上使命打。等范世賢的僕人聞訊趕回來,白衣男子已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酒樓的掌柜趕緊派小二去報官,街上巡邏的捕快迅速趕到,范世賢的僕人見狀,從二樓跳窗往丞相府跑。范世賢和嚴伏生都打累了,癱坐在地上,被捕快捆個結實。

范世賢嚷道:“我是忠順侯,你們什麼人,快放開我。”

捕快道:“我管你是什麼侯,京城裏的侯爺多的是,押到順天府,跟我們大人去說吧。”

范世賢的僕人一路快跑到丞相府,向范逸初求助,道:“老爺,不好了,侯爺和嚴尚書的公子被順天府的人抓了。”

范逸初驚問道:“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僕人把事情說了一遍。

范逸初道:“你趕緊再去打探一下,回來給我彙報。”

僕人出去了,半個時辰后回來,向范逸初彙報,道:“稟告老爺,都了解清楚了,這死的是光祿寺少卿劉能的公子,侯爺和嚴公子都被押進順天府了。”

范逸初一聽,頭都大了,這劉能是順天府伊劉哲的親哥,事情不好辦啊。范逸初連忙讓人備轎,趕往刑部尚書嚴中恕家。

范逸初直入正題,道:“嚴大人,無事不登三寶殿,小兒世賢被順天府抓了,你能不能幫老夫想想辦法?”

嚴中恕道:“發生什麼事這麼嚴重?順天府捉的人,麻煩,我也不好干涉啊。”

范逸初道:“看樣子,嚴大人還不知道吧?你兒子嚴伏生也被順天府的人抓了。”

嚴中恕驚訝道:“我剛從外面回來,還真不知道,小兒犯什麼事啦?”

范逸初道:“你兒子和我兒子一起,打死了光祿寺少卿劉能的兒子。”

嚴中恕懊惱道:“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啊,這劉能跟劉哲是親兄弟,劉哲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而且這個時候,我相信劉哲一定給皇上上報案情了。”

范逸初道:“事到如今,老夫現在就進宮去求見皇上,嚴大人你去順天府看看。”

酒樓里發生的事,金刀衛比順天府伊劉哲更快一步上報。等劉哲的奏報到來,天健帝已經不需要看了。天健帝靜靜的在御書房裏坐着,他在等,等范逸初過來。

范逸初進宮,到了御書房,跪在天健帝面前哭訴道:“皇上開恩啊,小兒世賢喝多了,失手打死了人。求皇上念在老臣多年來忠心耿耿的份上,寬恕小兒世賢吧。老臣願意降職,賠錢,親自上門給劉能請罪,小兒世賢可以發配充軍,只求皇上饒他一命。”

天健帝冷冷地看着跪在面前的丞相,站了起來。

天健帝走到范逸初身邊,在他耳旁輕輕地說了四個字:“殺人償命。”

范逸初聽聞,彷彿如遭雷劈,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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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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