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討價還價
兩人商議妥當，馬守信告訴在睿城的元古商人，自己想跟他們去元古部落一趟，看看有什麼買賣可以做，元古商人欣然同意。
元古人居無定所，馬守信隨元古商人在草原走了六天，方才到達可汗的駐地。
馬守信見駐地的元古人個個面有憂色，跟他們閑聊方才知道，他們剛經歷過一個多年來少見的寒冬，各部落凍死不少牲畜和人員，本以為熬過冬天等春天來了會好過一點，不成想又遇倒春寒，再次重創元古人的畜牧業。
馬守信還了解到，西部戰事吃緊，可汗向各部落強行征糧，更是讓本就經濟困難的元古百姓生活雪上加霜。聽到這裏，馬守信心裏有底了。
乞顏真卿聽聞馬守信已到，當即吩咐侍從擺下酒席，派人去請馬守信赴宴。
對於可汗的邀請，馬守信是有預料的，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心道：他動作倒是挺快啊，看來這缺糧的情況的確很嚴重，他按捺不住了。
馬守信跟隨可汗的侍從去赴宴，拜見乞顏真卿，大家先客套一番。侍從送上一隻烤全羊給馬守信，乞顏真卿道：“馬總管，這是我叫人為你準備的草原美食，不知你合你胃口不？”
馬守信回道：“可汗客氣了，所謂入鄉隨俗，客隨主便，我什麼都能吃。不過這麼大一隻羊，恐怕要把我吃撐啦。”說完還摸摸自己的肚子。
乞顏真卿見狀笑道：“哈哈，不急不急，馬總管慢慢吃，我們邊吃邊聊。”
乞顏真卿摸着鬍子接着道：“我記得小時候也曾到過你們邊關，在那裏吃過一碗碎金飯，現在回想起來，那真是人間美味啊，讓我至今難忘。哦，說起這個來，馬總管，能否賣我一些糧食，我叫家廚學學炒飯，讓我回憶一下當年那種感覺。”
馬守信為難道：“這糧食可是朝廷明令禁止運出關的，不過小量的話我還是可以滿足可汗願望的。”
乞顏真卿隨即伸出一根手指道：“馬總管爽快，那我要這個。”
馬守信道：“這好辦，我回去后想辦法為可汗弄一袋大米出關。”
乞顏真卿搖頭道：“馬總管，我要的不是一袋，而是十萬石。”
馬守信心裏暗笑：你終於說出口了。不過表面上他還是假裝大吃一驚道：“可汗你不要開這個玩笑啊，十萬石不是小數目，光籌備都已經困難，現在還要運送出關，這難度不小。”
乞顏真卿略有些失望道：“馬總管都沒辦法，那就是沒得談咯？”
馬守信裝作思考一番道：“我是個商人，逐利是我的本性。如果可汗給的價錢夠高，這單生意也不是不可以談的，難度嘛，就當是挑戰咯。反正人的命就只有一條，與其平平淡淡熬到死，我更想來點刺激的活一把。”
乞顏真卿轉憂為喜，道：“豪氣，你這性格我喜歡。只要你能幹成這單生意，你就是我元古部的貴人，以後我元古人跟天朝的所有生意，都交由你來做。”
馬守信沉思一會道：“要想籌備十萬石糧食運出關，關鍵在於戰馬！只有用元古的戰馬交換才能打動秦仁秦將軍，並且讓天朝破例，允許我們交易。”
戰馬可是寶貴的戰略資源，更何況西部戰事吃緊，再加上這次遇到天災，自己部落都急缺戰馬。乞顏真卿臉色一沉，有些猶豫，不敢立即答應。
馬守信見狀，道：“可汗，看你好像有些猶豫哦。那我把話說明白了，有戰馬，大家生意就有的談，糧食就有希望。否則，就不必浪費大家時間了。”
乞顏真卿咬咬牙問道：“你想怎麼個買賣法？”
馬守信道：“一匹戰馬換二十七石米。”
乞顏真卿一聽，有點惱火了，可還是把怨氣壓了下去，道：“這是戰馬啊，不是普通的馬。平時怎麼說也值得個四十石米到五十石米，你砍價也太狠了吧。”
馬守信面不改色道：“可汗，我現在是跟你談生意，不是跟你談怎麼做善事。沒有暴利，那就不值得我冒這麼大的風險，要知道這事弄不好要殺頭的。”
乞顏真卿語氣稍稍軟下來道：“要不再商量商量？”
馬守信道：“如果可汗是擔心戰馬不足，不足部分可以用金銀珠寶頂替；如果可汗是覺得我出價低，那我也湊個數，三十石米換一批戰馬。”
乞顏真卿對馬守信真是恨得痒痒的，心裏罵道：奸商。心有不悅卻又不好發作，只得對馬守信道：“我看着價錢大家有分歧，這事就稍後再議吧。來來來，馬總管吃好喝好啊，我敬你一碗。”
馬守信趕緊舉起酒碗，回敬可汗，一飲而盡。
酒宴后，乞顏真卿召集眾人商議。
史那克反對道：“欺人太甚，可汗，萬萬不能答應他啊，真當我們好欺負了。我請求可汗給我三萬大軍，等我去天朝邊關搶它一回，到時候什麼都有了，何必對這商人低聲下氣。”
大將巴爾斯站出來勸道：“可汗，不可啊，我們現在的主要對手是羅斯人，實在不宜再增加一個敵人，兩線作戰，對我們來說是大忌。現在這形勢，能用錢買的，總比我們去搶的好啊。姑且先忍他一忍，等將來情勢好轉了，再做打算。”眾人紛紛附和。
乞顏真卿左右為難，西部戰線牽涉部落太多兵力，史那克要三萬大軍去掠奪天朝，還真是很難湊出來；可接受馬守信的要求，他又不甘心吃這個虧。
史那克見可汗面露難色，退一步道：“可汗，一萬大軍，我只要一萬。睿城的修建已經初具規模了，若然等它建好，以後想南下就困難得多了，趁現在他們還沒完成，我們出其不意攻打它一番，讓他們知道我們厲害，順便也可以為生意的進一步談判增加一個籌碼。”
巴爾斯諷刺道：“史將軍覺得打仗是兒戲吧？你以為想打就打啊？你不知道現在睿城有四萬守軍嗎？守將還是那個把你打得逃回來的秦仁，你還想偷襲？你以為秦仁是個蠢貨，不會防備啊？難道是神託夢給了你的自信？”
史那克怒道：“巴爾斯，你這軟骨頭，真是愧對了自己的名字，還沒打就怕了。我史那克可受不了這種屈辱，五千人，可汗，請給我五千人，就算打不敗秦仁，我也要搶些戰利品回來。”
巴爾斯拍拍手冷笑道：“看來史將軍是要改名字叫死將軍咯，不過，你不要拉我元古的士兵陪你，他們不打這些沒腦子的仗。”
史那克再也忍不住了，大吼一聲，衝上去就要打巴爾斯，巴爾斯也不示弱，上前去就要干架，眾人見狀趕緊把他倆拉開。
眼看越來越亂，乞顏真卿大喊道：“好了，都別吵了，給我安靜。史那克，我給你五千騎兵，如果失敗了，到時候那可別怪我軍法處置。巴爾斯，你那裏不是還有兵留守嗎？你調五千騎兵出來給史那克。至於馬守信，暫時扣押在你處，不要放他走，也不要為難他，好好款待就是了。”
巴爾斯心中不服，可汗口頭說給史那克兵，卻不是調他自己的兵，而是調巴爾斯的兵。奈何明面上乞顏真卿還是可汗，巴爾斯按下心中不快，勉強執行，不過特意吩咐下屬，沒必要的就不要拚命，打不過的就跑，保存實力。
史那克帶着巴爾斯給的五千騎兵，趁着夜色奔赴睿城。快到睿城北門，史那克遠遠一看，心裏不覺涼了半截，怎麼跟預想的不一樣啊，這睿城的建設速度也太快了吧。
他不知道的是，天朝的優點，那就是集中力量辦大事。在天健帝的全力支持下，睿城所需的一切物資都從全國調配，內閣全程監管跟蹤，秦仁親自參與修建，這睿城自然是日新月異，進步神速。
放下睿城的城牆暫且不說，單是牆外種的那些榆樹，柳樹，就已經是騎兵進攻的巨大障礙，史那克想靠騎兵快速偷襲已經變得不可能，
史那克有點後悔了，可要是就這樣退兵回去，肯定會被部落里的人恥笑，自己曾在可汗面前誇下海口，決不能就這樣回去。
睿城看樣子是打不了，史那克決定繞開睿城，轉去連山關碰碰運氣。不料靠近連山關才發現，此時的連山關早已不是以前的模樣，內外關都修補完畢，城牆修得又高又大，史那克部隊沒有攻城器械，只能望着連山關嘆氣，轉向四峽關。
這下騎兵們有意見了，他們本是巴爾斯的人，跟着史那克連夜跑來跑去的，弄得人困馬乏，這天看着都快要亮了，紛紛嚷着要回去。
史那克見騎兵們怨氣很大，畢竟不是自己的兵，要是自己硬來還真怕他們對自己不利，無奈他只好妥協，灰溜溜地率兵撤退。
史那克帶兵來來回回，早已被秦仁察覺，等史那克率騎兵經過睿城附近，睿城城門突然大開，一隊騎兵沖了出城，直取史那可部隊。
元古騎兵奔波了一晚，根本無心戀戰，一觸即潰。巴爾斯早前就有吩咐，元古騎兵撇下史那克，不待他下令，紛紛往草原方向撤退，史那克無奈，只得隨大部隊撤退。秦仁見狀，抽鐧上馬，截擊史那克。
史那克見秦仁前來截殺，攔住自己去路，只得鼓起勇氣去迎戰。秦仁是以逸待勞，此刻一身氣力全往史那克身上使，史那克越戰越心驚，剛鼓起的勇氣瞬間泄了。一不留神就被秦仁打飛了大刀，接着又被秦仁一鐧打中肩膀，跌下馬來，秦仁左右的士兵趕緊上前把史那克捆了。
主將被捉了，元古騎兵不但不回來營救，反而逃得更快。
睿城士兵把史那克押到秦仁面前，史那克掙扎着喊道：“你人多欺負人少，算什麼本事，我不服，有种放了我單挑。”
秦仁輕蔑一笑，道：“憑你的功夫，還不夠資格在我叫囂。現在你只是個俘虜，給我跪下，本將軍可以考慮給你優待。”
左右士兵想把史那克按下去跪在秦仁面前，史那克硬撐着，就是不跪。
秦仁道：“我告訴你，今天就算是佛祖在我面前也得跪下，你不跪，那我就打到你跪。”
左邊士兵拿出一根大棍，狠狠地往史那克兩腿抽去。這一棒下去，史那克頓時撐不住，雙腿一軟，右邊士兵用力一按，把他按下，史那克撲通一下跪了在地上。
秦仁冷笑道：“我還以為你骨頭夠硬，是鐵打的。誰知道這才打了一棍，你就受不了跪下了，原來你也不過如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