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這個孩子你要麼?
確認懷孕后的不久,秦可欣就辭職了。
因為工作環境每天有大量的油漆,她的每一個同事都勸她離職,因為每個人都堅定油漆這種氣味,恐怕會對她肚子裏的寶寶不好。
她經過再三的考慮,決定放棄工作。
辭職的前一晚,她和裴浩業商量着:“老公,我辭職吧。她們都說現在廠里每天都噴油漆,我懷孕了,怕對孩子不好。”
裴浩業摸了摸她的肚子:“行,就是辭職的話,你也不好再住宿舍,那你回老家養胎吧,正好媽可以照顧你,我也放心。”
“老公。”秦可欣趴在裴浩業的胸口,很是捨不得離開。
因為自打她們交往開始,兩個人似乎就從未分開過。
秦可欣屬於早戀,年少的她對於愛情還一知半解的時候,只覺得很喜歡裴浩業,因為這個男人讓她覺得很踏實。
因為原生家庭帶來的影響,秦可欣比其他人更加的缺乏安全感。
並且她從很小就告訴自己,將來她長大了,要嫁給一個什麼樣的男人。
那個男人就是裴浩業,一個不會花言巧語,長相也沒有多麼帥氣,家庭條件一般,有兄長,有姐姐,一個看起來就很踏實,可以放心交付一生的男人。
所以縱使她遇見這個男人的時候還很懵懂,可是她卻清楚的知道,這個人一定就是她想要的那個。
很多人都會問秦可欣:“你們兩個,是誰先追的誰?”
秦可欣總是笑而不語一臉神秘。
因為她自己清楚,還年少的她確實為了裴浩業用了些許的心機。
她總是這樣,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索性她想要的並不多,所以還好,她想要的都得到了。
裴浩業的老家是一個小縣城。
雖說不上多好,可也算不上差。
他從小生長的地方在距離縣城十分鐘車程的一個小村子。
村子很小,年輕的人幾乎都走出去了,剩下的也只是一些老弱婦幼。
清晨,秦可欣總是伴着雞鳴狗叫的聲音起床。
她婆婆是個地道的農村人,不認識字,一輩子走的最遠的地方大概就是秦可欣工作的城市。
“你爸說了,讓我給你買點水果,你想吃啥呀,我去給你買。”婆婆手中端着菜,衝著秦可欣笑。
“不用了媽,我一會兒去縣裏檢查,看看咱們家還缺啥么,我順便買回來。”秦可欣也笑。
那時的她還總是溫溫柔柔的,儘管她也沒有很多,可是體諒老人不易,她總是設身處地的為別人想。
“家裏我沒啥缺的,你要是想吃啥就買,也別買太多,等你上了公車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說完,她婆婆轉身就走了。
也不曾問秦可欣,是否需要一同去檢查。
那時的秦可欣也並不介意,因為她知道婆婆是個不善言辭,也不會客套的人,所以她一個人去了醫院。
婦產科的門外坐滿了來檢查的人。
有的人笑着,有的人又滿臉擔憂,她們唯一一樣的就是,都是至少兩個人來的。
只有秦可欣,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沉默着喝水。
她本就長的面嫩,且年紀也確實小才22歲,所以來往的人有不少都好奇打量她。
因為這樣一個少女,一個人坐在婦產科的外面,實在是像極了社會上的不良人。
“秦可欣,秦可欣。”護士開了門,對着走廊喊了兩遍名字。
秦可欣連忙扔了手中的礦泉水瓶,進了屋。
屋中只有一張床,一個電腦,還有打印的機器,一個做b超的大夫,以及一個做報告的護士。
“躺下,把褲子往下拉一拉,漏出下腹。”醫生的聲音沒有絲毫感情。
因為在她們眼裏每個來的人大概都是一樣的。
秦可欣躺在床上,自己拉了拉褲子,漏出光潔的小腹,然後感受着醫生在她的腹部,塗了大量的耦合劑。
冰涼。
隨後便是探頭在腹部來回的滑動,尋找着那個意外而來的小傢伙。
其實今天的秦可欣是有些緊張的。
因為這次的檢查是查寶寶的胎心胎芽。
然而過了三四分鐘,她卻聽醫生冰冷的說:“沒有胎心啊。”
秦可欣一愣:“那怎麼辦?”
“末次月經多少?”醫生又問。
秦可欣想了一下道:“3月25號。”
現在已經是五月了,醫生算了算日子:“這麼大還沒有胎心,就不能留了。”
說著她抬頭,想問問家屬,可是整個b超室里已經再沒有其他人。
看了看開票單才22歲啊。
“這個孩子你要麼?”醫生不屑的問着。
秦可欣皺眉:“怎麼不要呢!”
大概是聽出了她語氣中的生氣,醫生有些不好意思:“那我再給你找找。”
說著她又用探頭在秦可欣腹部找了起來。
約莫兩分鐘的樣子,終於聽見了心跳的聲音。
那是秦可欣第一次聽見胎兒的心跳。
很快。
也很有力量。
那也是她真正的覺得,她在孕育着一個小生命。
很神奇,很神奇的感覺。
“找到了。”醫生也有些驚喜,看來是這個小東西有些調皮。
收了探頭,醫生遞給秦可欣一打劣質衛生紙:“自己擦擦吧。胎心胎芽都有了,知道下次什麼時候檢查吧?”
“知道。”秦可欣邊擦邊回答。
等收了報告單,她又去了醫生辦公室。
得到的答案依然是很正常,她這才舒了一口氣。
看着外面的陽光,秦可欣心情說不出的愉悅。
可是她還是打電話給裴浩業:“喂,我今天檢查了。”
“怎麼樣?”裴浩業似乎有些忙,語氣中難免有些急切。
“還好,都正常,我聽見胎心了,跳的可快了。”秦可欣笑着,似乎還在回憶着剛剛的那個聲音。
“啊,那就好,我現在在上班呢,你一會趕緊回家吧,晚上我給你打電話。”裴浩業說完,也不等秦可欣再說話,就掛斷了電話。
聽着電話里傳來的忙音,秦可欣莫名的委屈。
他沒有問自己是不是一個人來的,我沒有問她有沒有不舒服。
縱使她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生活,可是她卻更加清晰的想到剛剛醫生的那句話:“這個孩子你要麼?”
這個孩子你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