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第一百四十五個貼貼
「其實，」松田陣平斟酌了片刻，「我想說的是——」
「松田隊長？」旁邊突然探出一個小心翼翼的腦袋，「啊，還有萩原前輩。」
「咔嗒。」
什麼東西被捏碎的細微聲音。
「咦？」山本久原本的話頭一頓，他探究地看了過來，「我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
但無論是松田隊長還是萩原前輩，臉上都絲毫沒有任何端倪。
「嗯？什麼聲音，」萩原研二臉上的笑容保持不變，站起身，正好將山本的視線攔住，順帶將自家幼馴染擋在身後，「山本君聽錯了吧？」
在場三人的聽力皆是極佳，自然沒有任何人會錯過剛剛突然發出的細微聲響。
但既然是萩原研二站了出來——
所以是對方嗎？
山本久眼眸微微一動，但心裏也明白，既然對方發話，便是讓他閉嘴。
「好像…好像是我聽錯了，」山本喏喏地低下頭，看似緊張地鞠了一躬，順着對方的意思將事情簡單一句帶過，「非常抱歉。」
萩原臉上雖然帶着笑意，但是這份自帶親和力的笑意卻不達眼底，他審視打量着面前偽裝的男人，雙眸微冷。
只有他一人心裏清楚，小陣平的情緒不對。
在看到山本久的那一瞬間，小陣平手中的筆，斷了。
小陣平…怎麼了？
從小便跟對方一起長大，對於自家幼馴染的情緒，他一向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雖然小陣平表面上此刻依舊與往常沒有什麼兩樣，但無論是微抿向下的雙唇，還是抑制身體本能想要進攻的緊繃，都能讓他直白地感受到那股即將爆發的憤怒情緒。
萩原略帶擔憂地將藏在身後的手悄悄拉住對方，安撫性地小幅度拍了拍，但隨即便收到了對方力度極大的回握。
似乎在不甘忍耐着什麼，又像是在憤怒着什麼。
松田的反應讓萩原心裏一沉。
能讓小陣平產生這麼大的反應——
如果不是因為這裏還是警視廳，這個山本久是他們計劃中的一環，萩原感覺下一秒松田就會直接攥拳揍上去。
這種模樣的小陣平，他已經很久沒見過了。
萩原想起小時候那段對於松田來說非常艱難的時光，父親被誤抓成殺人兇手，在學校里也受到了各種霸凌欺負……
只不過那時候的小陣平倒不像現在這樣學會了忍耐。
倒不如說，那股兇狠不要命的還擊方式，重重一拳上去，再來一記狠狠的直擊，根本沒有讓自己吃虧的打算，臉上帶着冷笑與不屑，似乎從來都不把那群來找麻煩的人放在眼裏。
從靈魂深處向他悄悄展露一角的，是像太陽一般熾熱，肆意絢爛、隨心所欲的生命。
在他眼裏，小陣平一直都是那麼耀眼。
無論什麼時候，都超帥啊。
所以——
萩原將自己的思緒拉回到現在，這樣強行忍耐着憤怒的小陣平他確實已經很久沒再見到了。
所以，是山本久做了什麼嗎？
私下裏，偷偷瞞着他，對着他最心愛的小陣平，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嗎？
萩原彷彿要將人看穿的冰冷目光對準面前偽裝成爆處班普通隊員的組織成員，從頭到尾一寸寸掃視一番，帶着殺意的視線讓山本久臉上偽裝出來的笑容都直接僵了僵。
「萩、萩原前輩？」山本久垂着腦袋輕聲問道，身子如受驚的鳥兒一般不住地輕顫，就像是被什麼兇猛的野獸盯上了一般。
但同時，他心裏卻開始莫名其妙地忍不住開始亂猜。
到底怎麼了？
為什麼突然對他這種態度？
山本久仔細回想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組織交易的事情也按計劃跟對方說了，除此之外，他也沒有招惹對方吧？
不過，這種單單對他一個人的威脅態度一般情況下都會涉及到那個松田陣平……
但是松田陣平這兩天不是請假了？
山本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無所知的迷茫，還是那種自己連邊兒都沒碰着的茫然。
雖然他確實有計劃想要故意接近對方，但是這段時間他也根本沒有機會。
那個人怎麼一副想殺他的樣子……？
等等，請假——
山本久的綠眸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思，他確實記得就在對方請假前，自己送了他們一箱有意思的道具。
想到這裏，山本稍稍偏身看了一眼被擋在萩原身後的松田陣平，但隨即視線再次被人擋住。
然後遭到了更為讓人背後發寒的盯視。
雖然剛剛那一眼也看不出來什麼，但是從現在這麼近的距離，以他鍛煉多年的敏銳目光，倒是能看出面前這個變態衣領下被隱藏的紅痕跟吻印。
所以，這兩人應該是做過了？
山本久絞盡腦汁，試圖分析。
難道問題出在他提供的道具上？
但是他選的旗艦店排名第一，從質量上來說，出問題的可能也很小…難道是那些道具還不夠讓他們盡興？
不過，雖然他送那箱玩意兒的時候，確實不懷好意，甚至帶了一些折辱的心思，但是倒沒想到這個萩原研二……
山本忍不住又想要探頭去看一眼松田陣平，他是松田陣平所在隊伍的成員，自然很清楚松田本人骨子裏的傲氣。
在他的構想中，等那個萩原研二真正能夠哄騙對方用上那些服裝、道具的時候，至少也需要幾周，而且這還是在組織藥物的影響幫助下……
但是——
「山本君，」萩原出聲打斷了山本的思緒，語氣聽上去非常輕巧，但山本卻是直面着全部壓力，「正好我也有點事情想問你——」
山本抱以敬畏之心地點了點頭。
但是正當兩人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被擋在萩原身後的松田卻突然開口阻止。
「等等。」
「小陣平？」
「松田隊長？」
松田下意識拉住了想要離開的萩原，但他也明白在他們計劃實施的過程中，想要阻止兩人單獨相處根本不可能。
任務三年，終究還是給現在的他帶來了應激的影響。
一想到面前的這個男人，滿懷惡意將萩原引向深淵……
還有萩原當時那副似乎將要把自身都要拋棄的絕望。
身處歷史中，他無法改變任何事情，但是現在……
松田攥緊拳頭，強行按捺下心底再次沸騰的情緒。
還不是時候。
而且，最想要報仇的人應該是萩吧？
如果是其他世界的山本久，或許還能為對方找出開脫的借口，但是眼前這個——
過去或是未來，都已經真真切切地傷害到了萩。
剛剛在看到對方的那一瞬間，他便突然意識到了。
計劃中之前提出跟組織交易的藥物，就是上一世那群混蛋用在萩身上的藥物吧？
既然萩原被刪除了關於黑貓的記憶，那麼關於組織在他身上用藥洗腦的事情…萩原還記得嗎？
如果萩原還記得……
這輩子，他又是抱以什麼樣的心情在跟對方周旋？
松田站起身，把萩原拉至身後，在辦公室內其他警官以及自家幼馴染緊張的注視下，居高臨下地盯着這張讓他看上去就很厭惡想要一拳砸過去的臉。
「不是有事找我嗎，山本？」
如果最後的那一刻他沒有插手。
萩原的命運是否如他之前在任務里所見到的那樣已經徹底定下？
被這種人渣給毀了。
……
果然，他還是想揍對方一頓。
揍人的理由…對方也早已為他準備好。
松田陣平懶懶地抬手搭在山本的肩膀，彎下腰湊到人耳邊，在外人看來，就像是隊長在跟自己的隊員小聲吩咐任務。
但是山本的心情卻跟其他圍觀的人截然不同，臉上偽裝的害怕甚至直接僵住裂開了。
他只聽到耳邊傳來一道意味不明的話語。
「你很喜歡，纏着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