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最壞的情況
午夜11時30分，隊長龔磊將小憩的眾人叫醒，帶隊來到瓦茵城中唯一一一個軍事基地中，向基地守備部隊的士兵出示冒險者小隊的信息說明來意后，守備兵便回去確認，過了一會，守備兵回來敬了一禮，將天狼小隊帶到了軍用飛行器的停機坪，卻看到阿都靈已經站在了那裏打量着飛行器，一位像是駕駛員的軍人在它身旁講解。
“啊，你們來了啊，我還在聽這位人族戰士給我講這新型飛行器呢，五十多年沒有出妖族星域，這人族的科技依舊讓人耳目一新啊。以前這東西還不長這樣，又大又笨重，哪像現在這般輕靈的海豚模樣。既然你們來了，那我們就出發吧。”阿都靈醫師見天狼小隊已經到來，也不想耽誤大家時間。
眾人進入飛行器，駕駛員按了下機艙中其中一個座椅旁邊的按鈕，座椅便收入機艙下壁，替換為了一個膠囊艙，阿都靈醫師打開艙門后便躺了進去，一陣煙霧繚繞后彷彿睡下。
虎一臉詫異，要知道那個膠囊艙看起來很像白天醫院的那個醫療艙，指着膠囊艙問艾倫：“阿都靈醫師受傷了嗎？”
“沒有啊...”艾倫轉頭看着虎指着膠囊艙明白了虎的意思，“這不是醫療艙，是減壓艙，不是所有的生物都擁有強健的體魄可以承受得住超頻過的飛行器的速度帶來的負荷，所以便製作了一個這樣的休眠減壓艙。啄夢鳥一族在噩夢樹部落中身份尊貴只是因為它們的習性正好可以成為噩夢樹部落的醫生，所以才把他們當成寶貝一般庇護。事實上他們只是一群可以吃掉噩夢的普通禽類而已，沒有戰鬥力的。”
“各位，我們要出發了，請抓緊座椅。”駕駛員回過頭向眾人說道，同時安全光帶已經綁在了眾人的腰間。
一小時后，飛行器的速度降至正常，隨着身體素質的增強，虎這次的超頻飛行器體驗已經沒有第一次那麼糟糕了，額頭僅僅是有一些零星的冷汗而已。他向窗外看去，一顆灰色的不大行星映入眼帘——永眠星。
飛行器穿過永眠星的大氣層，直直落向皇城中。而此時大氣層之外，兩艘人族小型作戰艦從星球的背面飛出。
“頭兒，你看到了嗎，那是軍用超頻飛行器。”
“看到了我不是瞎子！”
“頭兒，上頭說最近幾個月不要再盤事，至少要等到先遣軍離開近環-47才行。”
“閉嘴，你懂什麼，宙環連接馬上就斷了，他們是沒有時間再來找我們不痛快的，上頭的人也已經漸漸恢復盤事了，沒了先遣軍就這近環-47不還是哥幾個稱王稱霸？更別說這永眠星還不是行星的管轄範圍。你看這軍用飛行器，肯定是大貨，裏面不是富貴人家就是執行大任務的冒險小隊，我們就在星球外埋伏，盤完這一票再回老巢的時候就能吃香的喝辣的，這藏了快半年真是憋死老子了。幹了！”幾個殺馬特模樣的狂野漢子在艦上商量着什麼。
下了飛行器，虎看到了滿眼充斥着死亡的景象：灰色，目中幾乎都是毫無生氣的灰色，灰色的月光輝灑在破敗的大地上，到處可見零碎的白骨在萎靡的灰色野草中堆積。已經嚴重風化的皇城中，建築基本倒塌，僅剩下一些不知什麼材料製作的標誌性雕塑搖搖欲墜，一陣陰風吹過，不知什麼原因枯死的樹木張牙舞爪地揮動着光禿的枝幹，風停后便是一片死寂，靴子踏在地面上的聲響被襯托地異常巨大，不遠處便可看到皇城中心的皇宮，古怪的是皇宮雖然已經是斷壁殘垣，卻依舊保持着他被毀壞時的顏色，並沒有被這滿目的灰侵染。這種情況下卻顯得皇宮更加詭異可怖了。
“各位，需要撤離時，請使用這個通訊器聯絡我，我就在大氣層上方懸停，收到訊號會立刻趕到。祝凱旋！”駕駛員行了一個軍禮便進入了飛行器。過了幾秒飛行器便飛上空中，途中就切換為隱形狀態，一點痕迹都找尋不到了。
“那麼就按照原計劃進行，虎你保護醫師，我們去設置陷阱。”龔磊小心翼翼的放下背包，輕聲對眾人說道，艾倫則是立馬拿出一個地形勘探器擺弄起來。
聽到虎負責保護自己，阿都靈便飛到了這個“五階魔法使”寬厚的肩上：“其實並不需要如此小心，剛落地我就感覺到了，整片夢境已經成型很久了，這種情況即使最弱小的亡靈也在深度沉睡中，你們只要不在他們附近敲鑼打鼓或者釋放過於強烈的生者氣息，他們是不會蘇醒的。”
“好的，哦對了！”龔磊想到了什麼，在行軍包中翻找，過了幾秒鐘他取出了四把微型衝鋒槍和一些彈夾扔給虎、喬治和艾倫，“這彈夾里是特製的可以傷害到亡靈族的子彈，一個彈夾里是2000發子彈，能避免擊殺他們就避免。”
虎新鮮了一會這微型衝鋒槍，這還是他第一次使用槍械實戰，槍械使用方法被優化得簡單易懂，重量似乎還沒有彈夾重，即使是人族的普通士兵也能上手幾分鐘后就熟練，不過虎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
“瓊斯呢？他為什麼沒有槍？”虎知道瓊娜擁有一把狙擊槍，那是她的專用武器，但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瓊斯的武器，虎爬瀑布的那幾個月裏兄妹二人都是除了吃飯休息時間都在森林中的。
“瓊斯已經準備了很多特效溶液，到時候可以塗在‘線’上擊殺亡靈，瓊娜也隨身攜帶很多類型的子彈足以應付很多不同的敵人。”
“線？”虎一臉詫異。
“就是...”瓊斯微笑起來，話還未說完突然以一種非常詭異的身法毫無殺意地一眨眼來到了虎的身後，伸出雙手冰冷的無名指，抵在虎的兩側頸部動脈上，而虎則是感到他的喉結下方有一根纖細冰涼的線如刀般橫在喉嚨上，如果不是瓊斯的話他完全相信這根細線會隨着瓊斯的手指輕點滑動，像切豆腐一樣割開自己的喉嚨。
“這個...”瓊斯的後半句話這才從虎的耳邊響起，瓊斯笑着放下了手，手上的線則是從瓊斯的右手無名指上解開纏繞脫落收回了瓊斯左手的袖中。
虎的冷汗落下，動了動喉結，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還未說話，肩上的阿都靈醫師則是叫了出來：“刺客殿堂？你是刺客殿堂的門徒？！”
“老人家這都知道。”瓊斯依舊微笑。
“哼，活得久了有一點不好，就是一輩子能聽到大名鼎鼎的‘刺客殿堂’一些畜生餘孽所做出來的很多骯髒事。”阿都靈似乎有很大的怨憤，這句話卻是讓虎驚到了，尷尬地看向瓊斯。
“呵呵，我們兄妹早就和那些野狗斷了關係了。”瓊斯卻是一點也不生氣，依舊保持着剛才的微笑。阿都靈聽后卻也不道歉，瞅了一眼瓊斯後轉過頭，一言不發。虎雖然好奇，卻也不敢去問，這很明顯是些不好的事情，沒有必要為了自己的好奇壞了和瓊斯瓊娜的感情。
“額，皇城地形勘探完了，我們快點去佈置陷阱吧，沒多少時間了。”艾倫看到氣氛不對，趕忙起來推了推虎的後背讓他快點帶着阿都靈離開。
待眾人佈置完陷阱，一切準備就緒后已經是深夜三點，來到了皇宮花壇附近，這座花壇足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大，裏面種植着密密麻麻的黑白夢境花可以看到夢境花瓣上凝露晶瑩閃爍。
“停！”阿都靈醫師在虎的肩上喊出聲，“就這裏了，你們不要靠近，這個範圍就是夢境花的自我保護範圍。小夥子，你試試看你能進入嗎。”
虎閉上眼感受着四周的能量，果然在面前感受到了一圈濃郁的灰色能量籠罩在花壇周圍200米，虎伸出手指戳了一下這灰色能量，發現並沒有什麼影響，便放心了下來，但是過了一秒鐘...
“我艹！”虎爆出了一句粗口，他發現“唯我”神文中的“本心之獄”竟然開始自動瘋狂吸收這灰色能量，魔方紅光乍現，上面的積木開始一塊塊不規則亂竄，虎趕忙將手伸回來，立刻將“囚”字符文關閉，這才停下吸收，但是為時已晚，就在這瞬息之間夢境花能量籠罩範圍也已經縮小了五六厘米，可見這個神文有多麼饑渴。
又聽見身後一片片毛骨悚然的骨頭敲擊聲，回頭一看，這皇城的低階亡靈已經開始夢遊，有的是不完整的骷髏，有的是從各種地方冒出來的靈體亡靈，以一種緩慢的速度向花壇挪來。
“我去，怎，怎麼開始了，這還沒收，收集凝露呢！你難道不能進去嗎！”老黑驚叫出聲。
“不是，我可以進去，但是我的符文他自己啟動了吸了一些能量，我剛才把符文切換休眠狀態已經晚了！”虎內疚不已。
“那還等什麼趕緊進去！我們開始執行作戰計劃！”龔磊一把把虎推向花壇，肩上的阿都靈醫師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看到虎衝刺向花壇，這才趕忙從自己的小包中拿出收集器皿。
“聽好了，一會你就把這一朵花四周的能量隔開，不用隔開很大的空間足夠這朵花的下方的土裝滿這麼大的花盆中就行了”阿都靈指了指它掏出來的一個底端印有一個魔法圖陣的將近一升容量的花盆，又指了指花壇最外端的一個夢境花，“我會把你隔開的空間內的能量梳理乾淨，然後採集凝露挖土，中間你要不停維持這個隔斷。快！現在就做！”虎聽明白后，立刻將花周圍的能量隔開，阿都靈便在其中啄起來。
“很好這個速度大約30分鐘，我就可以梳理完，35分鐘我就收集完成了。”
“隊長！我們需要35分鐘！”虎通過通訊器喊道。
“好！都聽到了嗎！”
“收到！”眾人回話，但是當看到那數之不盡密密麻麻的亡靈叛軍從四面八方如潮般包圍而來時還是會心頭髮顫這是人的本能在作祟，回話的聲音中可以感覺到一絲絕望與懦弱。
龔磊24歲從軍隊中退役已經當了8年的冒險隊隊長了，經驗豐富的他立刻就感受到了隊員的畏懼：“怕什麼！一群死了老東西而已，活着的敵人都不怕還怕死的嗎！我在呢怕什麼！”
是的，隊長在，就是眾人心中最大的勇氣來源。看着亡靈叛軍越來越近，500米，300米，隊員們心中卻是再無畏懼，拿起手中武器目光緊盯着敵人。
亡靈包圍網還剩下100米就要到達小隊防線的的時候，龔磊示意艾倫遙控啟動精神紊亂器。
頓時，那片亡靈海開始混亂起來，骷髏間相互踩踏，靈體四散紛飛。
混亂持續了10分鐘，艾倫將精神紊亂器關閉，那些夢遊亡靈恢復了方向感后百萬亡靈齊齊轉頭向花壇面對着天狼小隊眾人，那恐怖的場景令人膽寒。
就在此刻，龔磊率先按下了扳機，手中的微型衝鋒槍噴出了火舌，特製的實體子彈擊中靈體亡靈后，絲毫沒有被阻礙，繼續穿透後續的亡靈，被擊中的亡靈“身體”破碎出現了一個大洞，紛紛發出精神尖嘯，成片地倒下。
喬治與龔磊差不多的情況，只是他負責的區域骷髏較多，他的子彈穿透殺傷亡靈的效果不是特別明顯。
而艾倫那邊則華麗得多，他在昨晚就連夜趕製了幾個遙控機械臂，此時他將機械臂一列擺開，又向隊長拿了幾把衝鋒槍架在機械臂上，使用手中的遙控板進行操作。艾倫這邊可謂是“亡靈屠宰場”，靠近的亡靈全部都被幾輪掃**准清理。
三人的掃射持續了5分鐘后，儘管彈夾已經用了三四個，亡靈也被擊潰了十幾萬，除了艾倫那邊，隊長和老黑都在漸漸後退，數之不盡的亡靈依舊潮湧，密度還在逐漸加大，即使亡靈被擊散后並不會出現屍體但是這十幾萬亡靈的消亡卻是讓整個皇宮鬼哭狼嚎，厲聲不斷。
艾倫眼看隊長和喬治已經有些防守不住的趨勢，將自己負責區域的機械臂調整為自動掃射，拎起其中兩個就給隊長送去，隨後將這兩個也調整成為自動掃射狀態，又送了兩個給喬治，戰線的收縮才略微放緩，自己也拿起衝鋒槍掃射起來。
而此時，通訊器中傳出了瓊娜的冷冰冰的聲音：“法師部隊出現在三點方向已經開始通過魔法陣施展魔法，我現在去。”
可以看到從高處一個黑色的苗條矯健的身影在皇宮建築間跳躍，不到20秒就來到了可以攻擊到亡靈法師們的距離。熟練地架起了她那修長的狙擊槍，調整呼吸，將一顆壓縮了物質的子彈發射出去，子彈穿透了靈體，碰到了地面的瞬間，子彈爆裂，物質膨脹，一個形似花灑的球狀噴洒器出現開始旋轉，噴出的聖水低魔劑接觸到亡靈法師的瞬間，它們腳下的已經蓄勢待發的釋放七彩光華的魔法陣立刻像被濃酸潑過一般消散，任憑魔法師們如何引動魔法陣，如何吟唱魔法咒語都無法再引動一絲一毫的元素之力。
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另一邊，虎在花壇前閉目引動着夢境花能量的走向，將整片夢境花能量剜出一個小洞其實並不算太吃力，而吃力的是將那些試圖填補這個空洞的濃郁夢境花能量進行隔離，這相當於虎承受着整片夢境花能量的擠壓，就好像一個大壩在阻隔洶湧不斷的河水。
隨着幾百米外隊長几人消滅掉的亡靈越來越多，夢境花釋放出的保護能量也越來越多。若是幾天前的虎還好，他自恃精神飽滿意志堅韌，可以堅持得住，但是他因為前天成功學會了“唯我”，本來飽滿的精神力被永久切割了三成用於製作“本心之獄”，這下卻感覺堅持不到30分鐘了。不一會，虎的額頭便全是汗水。
“早知道就先完成任務再學‘唯我’了...等下，‘唯我’！對啊！”虎咬着牙抱怨了一下又轉悲為喜，因為他想到了“唯我”的另外一個功能，他趕忙啟動了“煉”字符，將剛才自動吸收的夢境花能量煉化，一時間，魔方開始整個旋轉起來，而過了幾秒鐘，虎分明感受到了從魔方的積木縫隙中泄露出了一些和自己本心一模一樣的精神能量，填補了自己消耗的精神能量，一時間消耗與補充的比例平衡，讓虎鬆了口氣。
但是過了幾分鐘他便發現隨着之前囚禁的能量變少，這份平衡被打破，可是他知道他不可以再繼續囚禁夢境花能量了，因為這樣會導致夢境的不穩定，如果夢境波動大到讓更強大的存在蘇醒那就得不償失了，於是虎又開始咬着牙以自己本身的精神能量對抗。
“噗通”又過了幾分鐘，虎單膝跪地大口喘着粗氣，汗水已經完全浸濕了迷彩服內的襯衫，一旁的阿都靈醫師感受到了夢境空洞的邊界已經有些不穩定，對着虎說道：“小夥子，堅持不住就停下，你現在撤出我也可以在10分鐘之內梳理加上採集完。”
“好的...！嗯？！”虎瞬間感受到了一股冰冷的殺意，自他成為了戰士后，他的一階戰士的通血脈能力給了他如野獸一般的戰鬥本能，這種死亡迫近感覺就像是有一位蓄勢待發的獵人就要進行攻擊一般強烈。
“虎快躲開！”通訊器中傳來了瓊斯的驚呼，而提前已經感受到殺意的虎已經看到了那從皇宮大殿中飛來的兩根白骨長矛，一根瞄準着他飛來，一根瞄準着全神貫注的阿都靈醫師。
虎瞬間熱血上涌，腦中想着要攔下來骨矛，還沒有想到怎麼辦，身體彷彿有自己的意識般行動起來，完全掌握身體的虎將的力量全部用於跳躍，每一絲力量都達到了極致，一躍二十米高，避開了瞄準自己的骨矛的同時精準地將阿都靈醫師頭頂的骨矛捏住從空中落下。
一旁還沒有察覺危險的阿都靈醫師被身旁不到半米的骨矛嚇到時才知道自己被攻擊了，夢境的梳理都停了下來，就這麼一會的停頓，那些夢境能量便又填補了十分之一的空洞，阿都靈醫師見狀一咬牙便又站在原地啄了起來：“小夥子，保護我！”
“交給我吧！”虎應了一聲眼睛盯向了正一步步從前方皇宮大殿走下來的兩個提着骨刀的骷髏與台階上的兩個身負骨矛的骷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