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漩渦
我伸手撫摸着鐵門，門上傳來一陣冰涼刺骨的寒意。
說真的，這東西就像在零下幾百度冰水中泡了一整夜一樣。
那種因為極度寒冷而傳來的刺痛感，一下讓我將手縮了回來。
不論遠看還是近看，眼前被他們稱呼為鐵門的東西。
完全就是一個整體，看不出絲毫的破綻。
我蹲下身，觀察着鐵門的底部，就連一條縫隙都沒有。
在這種崎嶇不平的環境裏，能夠製造得如此嚴絲合縫，也算是一種奇淫巧技。
我仔細探查着所有的角落，搜索着鐵門邊緣，任何有可能出現的機關。
在仔細搜索了許多次之後，我氣餒的靠在了石壁上。
“不好了，外面的兄弟傳來消息。那兩隻樹妖已經離開了房間，正在向著鐵門而來。”
“恐怕是她們已經發現了小兄弟失蹤的事情，這下可不好了。”
一旁的李環點了點頭：“這下糟了，沒想到還是被她們發現了。小兄弟，我們得加快動作了。”
“tnnd，害死了我們這麼多人，還一直把我們囚禁在這裏。今天倒要讓她看看，我們不是她的玩物。”
先前過來報告的黑影，挺直了腰板。
“這樣吧，我們先出去頂一會。反正都已經是亡魂了，早就已經死過一次，大不了再死一次。”
“對，這副樣子，就算離開了這個世界，回去也沒辦法面對老婆孩子。倒不如用我們最後的力量，來保存小兄弟。”
“將來兄弟出去之後，如果有機會，就請轉告我們的家人。讓他們不要擔心，繼續好好的生活下去。”
“我們走。”
“我也去。”
“大不了跟她們拼了。”
地道中的黑影，一下子統一了陣線。
我看着他們的離去，心裏面很複雜。
轉身看向眼前的鐵門，只覺得一副沉重的擔子，壓得我喘不過氣了。
我抬手給了自己一個巴掌。
有壓力又怎麼樣？
他們，可是犧牲了自己的生命。
可是越這樣想，我心裏就越急，越急思緒就越亂。
看着眼前的鐵門，只覺得腦子裏亂糟糟的，沒有絲毫的頭緒。
恨不得自己長了兩個腦袋，至少這樣可以聰明一點。
通道的那頭，一陣陣鐵鏈抖動的響聲，從房間裏傳來。
聲音穿過通道，依然清晰可見。
除了鐵鏈揮動的聲音之外，更多的是一陣陣鐵鏈崩碎的聲響。
我不知道亡魂再死一次之後，到底會變成什麼。也不知道鐵嶺崩碎，會對他們造成什麼影響。
那我還是被他們的情緒感染。是要解開鐵門的密碼。
“別擔心，我們被困在這個地方，永遠得不到解脫，這已經是最慘最痛苦的事情了。”
“死亡對我們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
也許是看出了我臉上的異樣，李環來到我的身邊，安慰了我一句。
只是他這麼一說，讓我心裏更自責了。
這些樹妖作為鏡世界的主宰，又吸食了這麼多活人的精氣。她們的力量，又怎麼會是這一群亡魂所能抵抗的？
“李哥，我現在算是知道，什麼叫做人死有輕如泰山，有重於鴻毛了!”
在我身後，一個爽朗的聲音，回蕩在我的耳中。
又是幾隻黑色的影子，閃身跑向了通道的外面，為我爭取時間。
我心中升起了一種無力感。
用他們的命，來換我一個人的命。這樣的做法，實在是不值當。
“我做不到，我真的解不開這道鐵門的秘密。李大哥，你還是讓我出去吧。”
“不要讓他們白白犧牲，只要兩個老巫婆抓住我，就不會為難各位兄弟了。”
我正要說下去，李環一聲呵斥，打斷了我的說辭。
“蠢話，你那表情算怎麼回事？你那眼淚算怎麼回事？”
“要想在這個世界生活下去，如果不堅強一點，又怎麼走到最後呢？”
我轉過身看向鐵門，不敢再面對李環的質問。
眼眶裏濕濕的。
我真的沒有辦法，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鐵鏈晃動的聲響，逐漸減小了一些。
此刻在通道的那一頭，房間裏硬物碰撞的聲響不絕於耳。
無數慘叫的聲音，剛一出現就戛然而止。
“我早就說過，你們什麼也做不了，只能一輩子被困在這個地方，永永遠遠做我的僕人。”
“還有你，你居然能相信。這群蠢貨，能夠幫你離開這裏！”
通道那頭，嘶啞的聲音，帶着一種蔑視。
昏暗的洞穴中，雖然我看不到李環的表情。
不過我還是看到，他的身體剛剛顫抖了一下。
我再也沒有了研究鐵門的慾望。
在通道的那一頭。
鐵鏈抖動的聲響，已經越來越微弱。
就在這個時候，在我的前方，平地里升起了一陣旋風，越長越高。
鐵門頂端的根莖，飛速的劃過。
一瞬間，就纏住了我的手臂。
樹根緩緩上移，將我拉向了上方。
“小兄弟！”
一切發生的太快，李環甚至來不及提醒，我已經被根莖控制。
在我的前方，通道中心錯綜複雜的根莖，巨大的漩渦，開始瘋狂的抽動。
又有無數的根莖，繼續向著我的方向飛來。
這些根莖居然會動，先前我一直以為，只是這地下通道中自然生長的植物。
不曾想忽略了一條重要的線索。
這兩個老巫婆，她們可是由槐樹所變化的。
既然槐樹是她們的本體，地下洞穴中的根莖，為什麼不能和她們有聯繫呢？
我暗罵自己愚蠢，早在先前進入通道的時候，就該想辦法把那些樹根給燒了。
世上從來都沒有賣後悔葯的。
更多的根莖席捲，一瞬間將我裹成一個粽子。
我咬緊了牙關，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想從束縛中掙脫出來。
奈何敵我力量，懸殊實在太大。
我的掙扎變成了無用功，對根莖沒有造成一丁點的影響。
漩渦中，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條根莖。
還有更多的根莖席捲而來，無數的根莖，越勒越緊。
我的胸腔里已經感受不到任何的氧氣，那種窒息感越來越強烈。
“老老實實的配合吃藥，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
通道的那一頭，那嘶啞的聲音又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