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沙海日記
沙海勘探日記:
第三天,公主墓周圍的部分沙子似乎有潮濕的跡象,這裏這麼干怎麼會有水
這不是好跡象,封閉石棺不一定能保證目標的乾燥,如果文字被腐蝕,我們辛辛苦苦幹的這一切就都白費了。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攥着掉漆的鋼筆在卷邊的日記本上唰唰唰的寫着。
小夥子們興奮勁兒還沒過,精神狀態看樣很好,他們中有不少人是第一次在沙海里做墓穴勘探。
老油條們還是老樣子,他們在沙國只對滿身香料味兒的姑娘們感興趣。
老頭寫字的右手邊是三個很精緻的小木箱,裏面裝着他的傭金。
期間有些不懷好意的黑袍人想對我們動手,不過我們新雇的那個小夥子很能幹,但把兩個沙匪的腦袋放在飯桌上還是有點噁心。
好在那一根金條的傭金花的很值。
書桌前的那張飯桌上還有兩大塊血污,老頭兒被噁心的已經兩天沒吃肉了。
他可比上一個騙吃騙喝有危險就直接撒丫子跑路的大鬍子靠譜多了。
就是辦事有點神神叨叨的,老頭接着續寫。
最近隱隱約約有點頭痛,腦海似乎里有個聲音一直讓我們離開,開玩笑,怎麼可能
我想我孫女了,她還不到三歲,粉嫩的臉蛋紅紅的。
我本來是不想跑這麼遠的,但這一趟僱主給的酬勞夠我在龍骨湖邊買十個別墅,剩的錢後面小半輩子也花不完。
如果我死了僱主們會把這筆錢留給我孫女。
半隻腳踏進棺材的我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合上日記本厚重的牛皮封皮,蓋上鋼筆帽,日記書寫完畢。
白髮蒼蒼的阿方索推了推從鼻樑上滑下來的眼鏡,將日記本收進懷裏。
帳篷外是小夥子們忙碌的聲音,而老人的眼窩很深,淺藍色的瞳孔旁滿是血絲,臉上的皺紋好像又多了兩條。
一天只睡五小時對於老年人來說還是太勉強了。
帳篷外出現一個人影
“阿方索教授!”
“進來。”
人影撥開帳篷布,穿工裝的年輕人灰頭土臉的,臉龐被汗水浸透泛着油光,棕黑色的頭髮間滿是沙礫。
但髒兮兮的臉龐也掩蓋不住他喜悅的笑容。
“進展比預想的快,沒用到炸藥,已經可以發掘了,最快明天就能動身返程了!”
年輕人的汗衫被汗水浸透黏在身上,幹了之後泛出白花花的鹽漬,但他的聲音依然充滿了歡喜。
“好!我馬上到,今天連夜開挖。”
阿方索套上土黃色的工裝馬甲,從腳邊的箱子裏抽出了一套牛皮卷着的金屬工具。
這裏水資源稀缺,勘探隊所攜帶的水儲備只夠支撐一星期的。
如果沒有按照規定的期限回去,他們就只能喝駱駝尿了。
不過一隊幾十個大老爺們也沒那麼講究,不能洗漱對他們來說無所謂。
畢竟豐厚的酬勞擺在這兒,夠喝的水和幾桶啤酒就能滿足他們了。
更何況答應他們事成之後不限量供應的美酒和貌美的沙國舞女人人有份。
他們這些天一直心心念念的這個讓他們幹勁兒十足。
阿方索走出了白布搭的帳篷,爛木頭圈着的營地外。
放眼望去是無邊無際的沙漠,遠處藍灰色的天空和沙漠的盡頭連在一起,這裏是名副其實的死亡之地,沙國沙海。
年降雨量幾乎為零,氣溫常年40度以上,真正的不毛之地。
只有部分胡楊能在這裏成活,但沙漠裏更多的是爛木頭和被風沙侵蝕留下的動物白骨。
趁着太陽即將下山,氣溫逐漸涼爽下來,沙海中唯獨這時候最適合幹活。
年輕的小夥子們扛着各種設備忙來忙去,遠處人影最多的地方就是所有人忙碌的原因。
老頭兒阿方索和遠處枯樹陰影下扛着步槍的年輕人揮了揮手,那是他們找來的那個年輕護衛。這裏有沙匪。
這片對於信教的原住民來說的禁地同時也是很多沙匪的藏身之處。
年輕人的槍法很好,殺了六七個沙匪之後再沒有人不知死活的找上來。
他們這麼多人來到這片死亡沙海的目的就在前方。
傳說中的艾麗娜長河公主墓,相傳她有掌控河流和雨水的能力,精通占卜,能在茫茫沙漠中變出一條大河,保佑整個國家莊稼豐收。
不過那些都是后話了,沙國很多的歷史資料早就被如今的王朝給一把火燒掉了。
如今只能找到現在沙國王室一千年左右的統治歷史。
掌控雨水和河流的古代公主,就是現在的沙國也鮮有人知道。
而眼前阿方索這支所謂的科考隊其實是一隊盜墓賊。
他們在三天前在原住民帶領下騎着駱駝來到了這裏,用勘測儀器找到了公主墓。
付了原住民三根金條居然只給帶路,他砍下自己的左手向斷肢磕了五個頭。
嘴裏念叨着什麼祈求祖先原諒,所有罪責通通歸於吾等,替子孫贖罪之類的。
這些原住民是沙國為數不多知道長河公主傳說的,他們的習俗是每隔十年來公主墓祭奠一次。
快70的老頭也只跟過長輩來過幾次。
不過到他兒子這一代就不信祖宗了,恐怕以後也沒人來祭奠了。
阿方索威逼利誘軟磨硬泡之下他才答應來帶路。
“你們會遭到祖先的懲罰,想活命就在開棺之前離開,目睹了公主面貌的人再無法走出這片沙漠。”
那個臉龐漆黑佝僂着背的老村民如是說道。
然後那個老頭就把斷手丟在公主墓前,單手摟着金條騎着駱駝飛快的跑開了。
阿方索則是心疼起那整整三根金條,他寧願再雇三個年輕人那樣的護衛也不願就這樣丟給原住民。
但為了穩定軍心阿方索只能割捨答應給那老頭兒的金條。
僱主給的那三箱金條剩下來的可全歸自己,當然是能省則省。
其實盜墓隊伍中不少隊員是自己的學生,部分隊員也是當地人,也信當地教。
但在黃澄澄的金條面前他們砸爛自己先祖的墓碑時比誰都賣力。
死亡沙海本來就有棺材中的怪物的傳說:棺中惡鬼,善歌,聽者立斃,目者即死,沙海以內皆為枯骨。
但這群拿着金子的盜墓賊們怎麼會聽
他們當即就在墓前安營紮寨,叮叮噹噹的對着墓穴刨了起來。
拿着工具卷的阿方索在小夥子們的簇擁下走進了外圍的殉葬墓坑。
殉葬墓坑外面不遠處,幾人架着大鐵鍋造飯。
鐵鍋下噼里啪啦的燒着的是森森的白骨和形狀怪異的爛木頭,有各種叫的出來名字的動物白骨,當然也有辨認不出來的。
營地外圍蓄絡腮鬍的老油條們和少部分小夥子端着步槍警戒着四周。
單憑那個護衛顯然無法保護所有人,他們要守護自己兼同伴的性命。
營地里十幾頭駱駝被拴在枯死的胡楊樹或是釘在鹽鹼地里的鐵釺子上。
來的時候把它們喂的飽飽的,所以現在幾乎不用管它們。
阿方索他本是知名大學的考古學教授,但學校給的那點退休金可不足以支撐他幾個孩子加老婆大手大腳的花錢。
更何況他也有小情人要養,所以他在發掘考古時“手”很長,倒賣文物中飽私囊的事沒少干。
僱主找上門來自然是通過老賣家的推薦,聽到是刨死亡沙海的公主墓,阿方索也有點打退堂鼓。
畢竟考了那麼多年的古,不說迷信,多多少少也聽過傳聞,他之前那些小打小鬧跟這比起來啥也不是。
但他們給的實在是太多了,多到自己倒賣了大半輩子的文物得的錢財也沒有那酬勞的十分之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