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真理之門
“該死的曼斯菲爾德！”狄波拉只能心裏咒罵這個可惡的傢伙，竟然一聲不響給他安排了這麼一個難題！
這位身着淡銀長袍的老人顯然沒有了任何勸說的興緻，從此刻開始，每一秒鐘都極其危險，他的身軀猛地炸裂成細碎的光塵，天空中像飄起了無數只螢火蟲，而後光塵猛然收束，聚攏，又凝聚成了原狀，接着再一次炸碎……
每一次的重新聚合……狄波拉有種古怪的感覺，不！不會是錯覺，他快速選取參照物，計算新凝聚的身軀投影下影子的長度……格列高寧在放大！他在巨大化！
這是一種什麼能力？！
與十年前相比，格列高寧強大太多了。
“十九秒，”狄波拉心中暗數，格列高寧已經堪比一棟四層樓房！
“狄波拉，”格列高寧的聲音轟隆作響，吐出的每一個音節都像是落雷，“現在最好的選擇不外乎兩種，束手就擒，或是轉身逃跑，”他說話的時候，依舊在破碎光塵，凝聚身軀之間反覆交替。
狄波拉只有他一根手指頭那般大小了，而時間僅僅過去了……三十秒。
變化停止。
他的對手變成了真正的巨人。
狄波拉環顧四周，感慨的嘆了口氣，若是以為格列高寧巨大後會行動遲緩，可就大錯特錯了，炸碎的光塵中，並非全部都聚集成了此刻的格列高寧，還有一些小的光塵散落在四周。狄波拉的瞳孔如機械般收縮，旋轉，他能看清夜晚空氣中的塵埃，也能看清那些光塵的真面目。
“呵！不僅有大的，還有小的。”
錯不了，那些散落開來的光塵，每一個都是縮小版的格列高寧，巨人版的則在他的眼前。
狄波拉被格列高寧包圍了。
如此說法有些奇妙，但卻是事實。
“好了，你連逃跑的機會都沒了。”
“沒機會了！”
“一點機會也不會有！”
“老老實實受死吧！”
巨人格列高寧說一句，無數個光塵格列高寧跟着起鬨，聲音就跟混亂的短暫休息的針織作坊，或是正在討論法案的議會大廳一樣，“嗡嗡嗡嗡”攪得人腦袋一陣頭暈目眩。
如果這就是格列高寧的能力，通過發出噪音讓人心煩意亂，狄波拉想着自己只需要用東西塞住耳朵就行了，但事實上，這種好運氣絕不會存在，銀輝大主教的能力往往與他們身份對等，每一個都棘手無比。
他抬手一揮，甩出一片藍色的液體，他緊緊盯着，看到液體與塵埃般大小的格列高寧接觸，看着他們吸附在了液體上，下一刻的變化就像是硫酸腐蝕金屬，液體被消磨了個乾淨，不僅如此，狄波拉敏銳的看見飄散在天空中的發光塵埃變多了。
“真好喝！”
“難喝，難喝！”
“再來一點！再來一點！”
空氣里的嗡嗡聲又加劇了。
“足夠難纏的能力。”狄波拉再度咒罵，小格列高寧的能力顯然有腐蝕和汲取的屬性，那大的呢？情勢也許會變得很糟糕，他決定不在拖延下去，那隻捏着食指和拇指的手，必須看的非常仔細，才能在指甲尖端發現一根若隱若現的灰色線條，這並非是系在人偶身上的線條，但兩者同源，就跟是磁鐵上的正負極，互有吸引，就在剛剛，他感知到了一道來自人偶的動向，很淺，也很微弱，若是錯過，極有可能再也聯繫不上。
“凈化他！”
“毀滅他！”
“分解他！”
光塵環繞狄波拉。
巨人格列高寧這會兒就跟你死了一樣，任由小號的他在那叫喚，可隨着巨人的呼吸，周圍的發光塵埃就會更多，原先零零散散的光點，此刻看來倒像是一條發光的光帶，遠遠看去一定非常迷人，可誰會知道呢，這條光帶可是會吃人的。
“格列高寧。”狄波拉高聲喝道，巨人不為所動，“你想跟我比大小嗎？”
“他要比大小。”
“要比大，還是比小呢？”
“當然是比小！”
狄波拉鬆開了始終捏着的兩根手指，巨人格列高寧稍稍睜大了眼睛，這彷彿是某種衝鋒的信號，發光的光帶似長槍一般直刺狄波拉，又在接近他的那一刻化作漫天光霧，成為了一隻發光口袋，將他完整的包裹在了裏面。
巨人格列高寧滿意的合上眼睛，他自信已將獵物捕獲，但愉悅的情緒沒有維持太久，那雙眼睛第一次完全睜開！
光塵有腐蝕的屬性，但被腐蝕的卻不是狄波拉。
“不對。”格列高寧心頭一跳，“是吞噬。”
狄波拉的身軀似化作了黑洞，他的體表不像是皮膚，而是一層光滑的綢緞，黑暗在上面流動，深不見底！似包容世間一切，吞噬一切！
他露出詭異的笑容，“那我再問你一遍，你想要跟我比大小嗎？”
一扇門，漆黑，表面帶有詭異紋路的門，每一道紋路都如血管般扭曲的門！它像是從狄波拉身體內長出來的，頃刻間橫貫天地，高聳如雲霄，只聽一聲巨大的爆響，雷網浮現又爆裂，瞬息之間便頂破了教廷的封鎖。
門被放大了，扭曲如血管的紋路也被放大，每一根管道都在跳動，密密麻麻扎堆在一塊，層層疊疊互相交錯，與其說像血管不如說是鎖鏈，它將巨門給纏滿了！
雄偉而巨大的門，又因鎖鏈的存在而像是一道牢籠，釋放的巍峨恐怖氣息令人心驚膽戰！
“真理之門！”格列高寧驚呼，再也無法維持慈祥的表情，他在畏懼，“是投影！”格列高寧臉龐激動的充血，巨大的身軀向前一踏，胡桃木手杖遙指巨門，“只是投影罷了，狄波拉，你不過是在做困獸之鬥！”
“哦？”此地已無狄波拉的身影，他似與巨門融成了一體，“那你試試看吧。”
“轟！”巨大的氣流竟硬生生的將天上雲層全部卷開！而這，只是巨門打開一絲縫隙所造成的響動。
格列高寧看到了，比黑色更深邃的門內，也看到了一隻扭曲的手，探出了門外……只是一眼，他的大腦立刻被一股瘋狂的躁動衝擊的頭暈目眩！
真理之門，真理之手……格列高寧知曉部分傳說，他也知道自己的大腦為何會脹痛，那是在極短時間內填入大量知識所造成的後遺症，那些陌生的知識在填充他大腦的同時也在衝擊，污染他原有的已經建立的知識體系！
若不停止，猛增的知識一旦沖潰理性的堤壩，他將會變成一個白痴！
真理之門，哪怕是投影也恐怖到了這種程度！
不虧是神之造物啊！格列高寧為之驚嘆！
當黑水巷上空，門與巨人的戰鬥即將開始的時候，有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