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出手
“喬尼叔叔喝了太多酒，你確定這樣能讓他醒過來？”
“這是一種混合了特殊香草的鼻煙，給醉酒的人聞上一些，基本都會發揮作用，但也要看具體情況，如果管家先生醉的太厲害，聞再多這種鼻煙都不會起作用。”
凱蒂斯收起鼻煙壺，與席林退到一旁。兩人儘管還戴着面具有些奇怪，但在當下所有人都被那個兇狠的巡官吸引，也沒人注意他倆。
“這種鼻煙大概多久會起效果？”
“恩……幾個小時吧。”
“幾個……小時？！”席林很快明白過來對方在說笑，“凱蒂斯小姐，現在開玩笑不太合適吧？”
凱蒂斯道，“總得要個幾分鐘吧，你如果覺得慢，可以親自出手去解救那個可憐人，哦，是了，差點忘記席林少爺要隱藏身份了，只不過是一個平民的死活而已，與之相比根本不重要。”
“你不用故意激我，”席林道，“倒是小姐你，似乎對這個案子相當了解……不用急於否認，至少有一點可證明，您的到來可比市巡查署都要快。”
凱蒂斯笑道，“這是一位記者的基本素養，我對此倒不會謙虛，只要察覺到某些能夠激起大眾興趣的新聞，我都會用最快的速度去了解更多，比如眼下這件事情。”
她忽然沉默，目光看着一瓶葡萄酒似意有所指，席林只得為她倒一杯。
“謝謝。”凱蒂斯接過酒杯，抿了一口才繼續道，“這件事情里到處透着古怪，我如果說具體情況我也不太了解，希望閣下不會因此責怪我。”
“你也不清楚？”
凱蒂斯點頭，“瓦倫市巡查署的署長叫做貝拉姆，怎麼評價他呢？還算有點本事吧，在這個案子上，他將重要的線索全部壓下，連他幾個重要心腹都未透露，以至於我們只能通過一些蛛絲馬跡進行猜測。”她頓了頓，“納戈爾可能牽扯進了一起性質嚴重的凶殺案，但目前線索太少，納戈爾具體是主謀還是幫凶，亦或是替死鬼，在這件案子裏起了什麼樣的作用都不知道。”
兇案？席林望向不遠處癱坐在地的納戈爾，犯下兇案的人非但不跑，還帶着未婚妻回家舉行婚禮？
“什麼兇案？”
“很抱歉，這已經是我知道的所有的事情了。”
席林很難完全相信這位記者小姐，她真的把知道的都說出來了嗎？
“真奇怪，”凱蒂斯晃着紅酒杯，明亮的眼睛裏帶着疑惑，“巡查署是新招了人嗎？以前好像沒跟他打過交道。”
一個業務嫻熟的記者必然會和巡查署打過多次交道，而這位兇狠的傢伙明顯不是普通的巡官，或許是隊長之流，否則也不會帶着兩個手下辦案，這樣的人物在巡查署里深受矚目，不可能會不認識。
喬尼叔叔……應該不會是錯覺，席林覺得他睡的更香了，那個能令人迅速清醒的鼻煙想必也是假的，這位凱蒂斯小姐從頭到尾都試圖讓他站出來。
“果然是一位優秀的記者，知道如何能擴大新聞的影響力。”席林暗道，一位是貴族管家，一位是貴族本人，自然是後者的影響力更大，市民也更樂於見到這樣的新聞。
凱蒂斯佯裝喝酒，目光卻早早的移向席林身上，見他慢慢伸向自己的面具，她的嘴角泛起一絲得意的微笑。
可席林的動作突然停了，“凱蒂斯小姐，您認為我應該在什麼地方把他們攔下來？”
凱蒂斯的笑容僵住了，“不是在這嗎？”
席林搖頭道，
“當然不是。”他盯着那位凶相畢露的斯托克，“有些事情在這可不太方便。”
……
斯托克一把揪起倒地的納戈爾，“小子，你的人緣不太好啊，都沒人敢替你出頭。”
“我究竟犯了什麼罪？”
“什麼罪？”斯托克獰笑道，“我只負責抓人，至於定罪，那是法官的事情。”說罷，一把將納戈爾丟了出去。
“納戈爾！”莫多老爹心疼不已。
“別過來爸爸！這個人是個瘋子！”
“瘋子？！”斯托克又是一腳踩了下去，“這個罪就不需要法官了，侮辱巡官，鞭刑十下，我手上沒有辮子，就換做腳踩吧？哈哈哈……”
他大笑着環視周圍，眼中充滿挑釁，“一群孬種！”
斯托克腳下動作一頓，笑聲戛然而止，他忽然注意到人群中立着一個大漢，如鐵塔般強壯，正冷冷的盯着自己，斯托克竟然沁出了冷汗，心虛的移開目光，可馬上他又覺得這樣太窩囊，再去找時，發現壯漢已經不見了。
斯托克感到十分乏味，沒有了繼續戲弄的興緻，指了指趴在地上，痛到虛脫的納戈爾，命令道，“把他帶走！”
他身後的小鬍子和緊禮服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了納戈爾，得意洋洋的離開了酒店。
斯托克停在酒店門口，挑釁的回望一眼，見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啐了一口，“孬種！”
……
斯托克一行駕着一輛四輪馬車駛過林野，駕車的是小鬍子，他不斷揮舞長鞭，但馬車的速度卻不見加快，他一開始還有些擔心老大的責怪，可斯托克壓根就沒理他，似乎只要方向不偏就行。
“老大，咱們這件事情做的真是又快又穩，那位金主想必會非常滿意。”
納戈爾雙手雙腳都被粗繩綁死，眼睛被一塊黑布矇著，耳朵和嘴巴也被塞的死死的，緊禮服說的毫無顧忌，對方根本就聽不到，或者說事情已經辦成，即便聽到了也沒事。
“恩。”斯托克回的漫不經心。
緊禮服輕輕踢了一腳被丟在車廂後頭的納戈爾，“一個普普通通的麵包小子還能認識貴族的管家，嘿嘿，幸好我帶了迷藥，否則光憑白蘭地可灌不醉那個管家。”他越說越得意，擠眉弄眼道，“老大，這是上次用剩來的，等我們回去可以繼續……”
“閉嘴！”斯托克突然間大吼，嚇得緊禮服從座椅上滾了下來，“你的那些下賤勾當給我爛在心裏面，別他媽廢話！”斯托克嫌棄的看了他一眼，“蠢貨，越看越噁心，趕緊脫下來！”
緊禮服根本不知道斯托克大怒的原因，聞言立刻把身上那件極不合身的禮服脫了，只剩下一件襯衫和一條褲衩，他才反應過來馬車上沒有其他可供調換的衣服。
“老……老大。”緊禮服小心翼翼的問道，指了指地上的納戈爾，“我能不能先穿這傢伙的衣服應付一下？”
“滾出去！”
斯托克面目猙獰，緊禮服被嚇了一跳，有點搞不明白老大在發什麼火，明明前不久幾人還玩的相當愉悅。
小鬍子的聲音從前窗傳來，“滾開！”
透過與前座相連的窗口，斯托克與緊禮服幾乎同時發現了那個站在路中央的鐵塔壯漢！
“是他？！”斯托克驚呼，他回想起宴會時無意間掃中的那道生冷目光。
來者不善！
斯托克欺身鑽過窗口，一把奪過小鬍子手上的馬鞭，對着棕馬狠狠一抽！
棕馬痛叫一聲，四蹄瘋狂甩動，比剛才的速度整整快了一倍。
“老大！”小鬍子驚叫，這種速度衝撞過去，是會死人的！
斯托克根本不管，“咻”的一聲，竟又是一鞭！
小鬍子被嚇傻了，強烈的顛簸震的他骨架都要散了，他只能死死抓住扶手。
馬車與壯漢的距離越來越近，斯托克的三角眼裏透着殘忍的快意，“給我撞死他！”他彷彿已看到肢體碎裂，血肉橫飛的場景了！
極速之下，快感與興奮直衝大腦，斯托克的五感都被激發到了極致，他忽然注意到了鐵塔壯漢的嘴角蠕動了一下。
他在說什麼？！
好像是——雜碎？
鐵塔壯漢怒吼一聲，青筋瞬間爬滿雙臂，弓身向前一頂，棕馬奔襲而來，狂猛的勢頭筆直撞向大漢！
“嗬！”大漢再度發力，如此衝撞也不過讓他退後了兩三步，他十指成勾，緊緊扣住馬脖子與下顎，趁着余勢未消，他腳步向後一劃，借力狠狠一掀！在斯托克難以置信的目光之下，棕馬連同車廂如玩具般整個被甩飛出去。
“轟！”一聲落地巨響，僅剩一地殘骸！
“見鬼！這是哪裏來的怪物！”斯托克掙扎着爬起，剛才的一幕發展的飛快，幾乎在他看到對方嘴角蠕動后，一切就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了！
“閣下雖然自稱巡官，可做的事情卻跟地痞無賴相差無幾啊。”
斯托克異常狼狽，他的額角插着一塊碎木片，鮮血流淌將他的眼球染成了紅色，隱約間瞧見了一道身影正站在大漢身旁，“地痞無賴？”他獰笑，右手在腰間一晃，一把在日光下閃爍光澤的手槍已筆直朝向目標，接着便扣動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