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冥想與體術
阿奇想要一起上學的願望是好的，但是這顯然不是件重要的事情。
更不用說，兩人原始魔能迴路的傾向的不同，清晰的指明了他們各自不同的天賦，從而需要在不同側重的學院中接受教育。
阿奇是敏捷系的原始迴路，而西蒙則是智力系的原始迴路。
經過一個多月緊張的理論學習，西蒙已經對魔能迴路體系有了一絲清晰的認知。
其中，《魔素存在論》《魔能與動勢能的等效置換》《魔素與靈魂的元初互動》這三本書，解答了他的不少疑問，更是極大的拓展了他的認知邊界。
《魔素存在論》的作者阿提亞斯·索倫不僅從理論上推導出了魔素存在於萬事萬物之中，而且還測出了單位魔素的標準質量。
更不可思議的是，他提出了未曾有人驗證過的猜想，質量越大的星體在其引力範圍內的魔素富集程度越高。
如果猜想獲得驗證，那麼西蒙所在的恆星系中其他大質量行星，其魔素豐富的程度肯定比他腳下的這顆行星多。
第二本書，也讓西蒙大開眼界。
《魔能與動勢能的等效置換》的作者奎托斯·門森則是用常規的方式，完美的將力學體系嵌入到了魔素體系中。
這本書讓西蒙讀的非常不適。
前世的世界是沒有魔能這個干擾因素的，只有力學這一條路，走下去就是萬事萬物底層奧秘的偉大圖景。
但是，這個世界正好是反過來的。
力學的運轉體系不是這個世界的底層邏輯，反而是魔素存在的下級表現形式。
萬事萬物的最高優先級是魔素，然後是才是力學規則，力學要為魔素妥協讓步。
力學，只是這些學者們研究魔素時，體系無法自洽時，為了彌合分歧，生生造出來符合事實規律的附帶學術產出。
“這或許就是認知偏差的問題。若我是這個世界土生土長的人，一定也會是如此。”，西蒙感嘆道。
第三本書最有趣。
作者是位遊離在權力紛爭之外的黃銅龍，他為自己取的人類名字為哈皮·韋恩。
書的內容詳細的記錄了，他從極北冰原死靈之國，抓回的一些痴獃的骷髏架子，如何在夜以繼日的語言訓導下，智慧大增的實驗。
這本書用詞幽默風趣，很是能勾起人的閱讀慾望。
西蒙將這三本書看透吃透，耗了將近一個月之久。
風暴學院和游隼學院都是兩年制，每學期五個月。
學院分兩種教學模式，一種是年齡大於等於十八歲，有一些通識基礎可以自由學習的學分制課程。
一種是年齡小於十八歲，需要老師督促學習的全日制通識課程。
兩人正好分處兩個不同的學制，這一個月見面的次數不多，而且大部分都只有打個招呼的時間。
8月11日，正好學校休假。
西蒙和阿奇久各自好好睡了一個懶覺，直至中午才睡眼惺忪的起床，坐在一層的餐廳中，享用着新雇傭的蒙托廚師的牛排大餐。
“學院怎麼樣？學到什麼東西了嗎？有沒有交到朋友？”
西蒙切了兩塊牛肉蘸了些以馬薩拉的海菜大醬，塞進了嘴裏。
“好吃嗎？”
“唔！”，西蒙趁着辛西婭大嬸的注意力沒在這邊吐掉了大醬，“肉排還行。”
阿奇收到了西蒙的提示，默默的將大醬推到了手臂夠不着的地方，吃起了香滑的牛排。
“回答我的問題，阿奇，我要知道你在學院的近況。”
阿奇乾笑兩聲，“不是和少爺一樣嗎？都是讀書，不過我們學院的地盤要比你們學院大得多。”
看來阿奇的學院生活不是特別順利，有必要持續關注，但是也不宜追問的太緊，讓孩子有了逆反心理。
“對了，你們安排什麼時候學習冥想和體術了嗎？”，西蒙問道。
“帕森特老師說我們通識學制的理論課程要學滿一個學期，才給我們安排這些課程，我們現在最多就是做一些短跑和身體訓練。”，阿奇回道。
“有說是為什麼嗎？”，西蒙追問。
“說是骨骼和肌肉還未塑形，不能承載高強度的體術和冥想鍛煉。”，阿奇回道。
這樣的安排和西蒙預料中的差距不大，各有側重的學院教學程序也不一樣。
就是不知道，原始迴路力量和體質型傾向的學院，會是什麼樣的教學模式。
“我們馬上就要開始進行體術和冥想訓練了。”
西蒙吃完了牛排，端着一杯綠茶，靠在木質的座椅上愜意的說道。
“可惡，我也想學體術和冥想術。”
“哈哈！”
西蒙開懷的笑了起來。
短暫的休假，並沒有沖淡西蒙對冥想和體術的好奇。
第二日一大早，他就乘坐老約瑟夫的馬車來到了東區風暴學院的大門口，急不可耐的衝進了教室里，等待着今日的課程。
現如今的老約瑟夫已經成了西蒙與阿奇之家的專屬車夫，價格談的一月三枚金幣，薪資月結，價錢不算高也不算低，唯一的優點大概就在於穩定和清閑。
隨後，老約瑟夫又送阿奇去了東區，游隼學院稍微靠近海邊，有一整座生物莊園，以至於要繞不少的馬路。
今日是老師傳授體術和冥想的日子，往日裏稀稀疏疏的教室里座無虛席。
等到太陽高掛，溫度上升，那位曾經在招生辦中出現過的人類白髮老者，才姍姍來遲。
“我也就不說廢話了，今天就跟你們講講體術和冥想。”
“就像你們先前一個月中讀過的那些充滿智慧的理論書籍中寫到的，魔素是存在於萬事萬物中隨着時間堆積的一種顯性力量，它可以是力量的延伸，也可以代替力量本身，更是可以和靈魂以及意志互動的‘看不見的手’。”
“魔法時代的魔法更像是在做桌椅板凳，而我們現在則是在塑造桌椅板凳使用的素材和材料。”
“那麼，怎麼後天塑造魔能迴路呢？這就不得不提一下五花貴族和圓月氏族的祖先，他們在和龍族與精靈族的百年戰爭之前，就已經差不多完成了‘標準母版‘的塑形。”
“大家看我手裏的這塊黑曜石。”
西蒙也隨着老者的講述，將注意力放置在這塊黑乎乎的石頭上。
可是，他越看越覺得詭異。
這塊拳頭大小的黑曜石外層錯落層疊，看上去十分的不規則，但是仔細分辨，又能從裏面發掘出很多標準的幾何圖形，霎時又給人很規整的感覺。
隨着西蒙盯着黑曜石的時間越長，腦海中也慢慢呈現出幾幅模糊不清的畫面，於此同時他的心底翻騰出一陣噁心感，叫人直想吐。
“嘔！”
教室里有同學臉色煞白的吐了出來。
一陣污穢的氣息彌散開來。
白髮老者收回黑曜石，打了兩個響指，念出了咒語，“離散術，轉移術。”
與西蒙幻想中的那種光效十足的施法場面不同，術法達成效果的過程顯得毫無聲息。
那位同學的嘔吐物以及氣息，在瞬時消散的無影無蹤。
有見識的同學驚呼道，“紛亂施法和法術瞬發，這是高位職業者。”
“好了，不要驚訝於我的施法能力。如果你們活到我的年紀，說不定會瞧不起現在的自己。”
“咱們繼續。剛才的黑曜石就是最低階的’標準母版‘。母版的魔能迴路名為’快速思考‘，是智力系的必備專長。”
“我來講一下這個模板的大概原理，你們了解就行，不專門做研究的不要深究，很容易陷進去走出不來。”
“簡單來說，這個黑曜石就是高度富集的魔素單質聚合體，經過一定形式的幾何塑形，會與精神體或者說靈魂互動，一旦長久的互動下來，你的精神體形狀就會變成契合魔素流通或者聚合的形狀，而這就是冥想的意義所在。”
“冥想的本質就是把你的靈魂捏成魔素喜歡的樣子。體術也是如此，通過動作訓練肌肉或者骨骼，承受住你的靈魂支配魔素產生作用的通路。”
“而這兩者都需要日積月累的水磨工夫。”
“在此我送諸位一句忠告，沒有一個高位職業者不需要歲月的沉澱。”
“我們雖然用龐大的超凡數量推翻了龍與精靈的統治，但是他們對於超凡的追求我們應該更好的繼承下來。”
“接下來我會留下一套冥想法和一套體術，上來簽署保密協議，以後就是自我督促的修習了，同時謹記只要感覺精神匱乏就要停下冥想。”
“當然，學院每周都會用更精密的儀器，來檢查你們體內魔能迴路生長情況，預防出現危險和莫能岐路。”
說罷，白髮老者便下了講台，施展了一個新的法術，從不知名的地方取出了一大摞白紙。
同學們紛紛上前簽署了保密協議。
輪到西蒙時，他拿起協議大略看了幾頁，上面除開不得泄漏風暴學院的冥想術和體術之外，還授權學院監察學院體內魔能迴路的生長狀況。
一套體系能夠形成標準，肯定需要難以計量的試錯數據。
想必授權給學院檢測自己的魔能迴路，也是學院的一方面的收益所在。
等所有人簽完，白髮老者抬起右手念道，“寫入術！”
寧靜冥想術的魔素幾何原體，和十張歪歪扭扭的靜態自己種族的虛擬軀體，就這麼悄無聲息的印在了西蒙的腦海中。
“這比武俠中傳授內功還離譜。”
西蒙頭一次見識到魔素應用的便捷，忍不住吐槽道。
白髮老者也不管學生還有多少疑問，徑直出走教室，臨出門前，他回頭叮囑道，“本地的學生應該知道，現在就應該去尋找能鍛煉思維的工作了。我推薦三個職業圖書管理員，檔案管理員和法庭的速記員，這些是最能鍛煉思維的日常職業。當然了，非本地學生可以選好職業後去學校的教務處索要推薦信。”
“米斯蒂，這位教授最後說的是什麼意思？”，西蒙衝著有身邊臉熟的女同學問道。
米斯蒂身材高挑，酒紅色的頭髮盤成一團，一身藍黃相間的連衣裙，鵝蛋臉上五官嬌俏，讓人不經意間心生好感。
“哦。索恩教授最後說的是讓我們趕緊去這些部門搶職位，每天我們需要花在冥想和體術上的時間不需要很多，如果能挑選些鍛煉人思維能力的職業做些日常工作，是對促進智力系魔法迴路的形成有益處的。所以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嘍。”，米斯蒂大咧咧的說道。
這人類女孩子不開口說話還好，一開口就破壞了衣物姿色體態營造的那種嫻靜甜美的感覺。
“謝謝。”，西蒙致謝之後，逃也似的離開了教室。
“哼哼。”，米斯蒂·莫洛倫薩看到西蒙逃跑似的行為略有些不滿。
不過轉瞬之後，她就將這小小的不快拋在了腦後。
“該去哪裏工作呢？這風暴學院也太自由了吧。以馬薩拉城，我果然沒有來錯啊，哈哈。一定要去安杰特大叔提過的甜酒大街好好見識見識這裏的美人啊。”
西蒙琢磨了一陣，徑直去了學院的教務處，直接道明了自己的來意。
他屬於外地人口，即便有學院的推薦信，也不容易找到好的職位，還不如直接選一個最差的，但是能保證上任的工作。
唯一能確保這一點的，一定是學院本身。
教務處此時只有一位青年教師，他是一位亞人，有着一根毛茸茸的尾巴和耳朵，看體貌特徵應該屬於貓族。
貓人教師穿着一件黑色的小馬甲和直筒西褲，看起來挺精緻的。
他的身高只到西蒙的腰部，跳上了教務處的桌子，上下打量了一下西蒙這個學生，說道，“嗯。還不錯，你拉高了你們這一屆學生的平均智商水平。你比上一屆學生找到教務處的時間要提前很多。”
“這是測試嗎？計入學分嗎？”，西蒙追問道。
“哦吼！你在想屁吃。”，貓人教師手托下巴訓斥道，“喏！給你，這是港務區倉儲物流檔案管理的工作推薦信，你拿着封信就可以去工作，記得要領工資哦。同時還要記得每周都要來學校監測魔法迴路。至於學分，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去修吧。”
西蒙討了個沒趣，接過信件就匆匆離開了學院。
“我以後就是一名光榮的物流檔案管理員了？”
“為什麼我都要成為一名超凡生命了，還要工作呢？”
“這個世界錯的離譜，通緝令我越來越認同你對這個世界的看法了！”
“讓我們合夥凈化了這個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