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突圍與老牧之死
牧仁睜開眼睛，天還沒亮。
好奇怪的夢，這應該是原主的記憶吧？這樣的性格怎麼會吞服丹藥而死？
如此說來，我所在的軍隊，應該是大離軍，大離皇帝也吞服金丹嗎？只是自古以來，凡是試圖服丹長生的皇帝，貌似都沒有善終的吧？況且從老者反應來看，道教似乎深得民心，怕是大離國教了。
很快，軍隊的號角聲傳來，牧仁急忙起身集合。
待到隊伍整備完畢，他們接到命令，今日的目標是圍而不攻，不能放跑任何一支敵軍離開延城，等待後方五萬步兵到來，預計是晚上到達。
根據牧仁了解到的信息，大乾軍此時還有騎兵一萬左右，但剛吃了敗仗，士氣不高；而己方右衛萬人團戰損兩層，左衛滿編萬人團。敵軍城內還有兩萬步兵，如果敵軍拚死突圍，勝負還真不好說。
延城共有三條路，北上通往饒國，西去便是大離，也就是牧仁他們來時的路，東南方向是通往平城，大乾的武裝重城，兩城相距不到兩百里。
牧仁所在的千人團屬右衛，右衛騎兵奉命阻擊敵軍前往平城求援。
這時，延城東門南門大開，騎兵從城門中魚貫而出，直奔平城方向而來，估計有八千餘琦。
牧仁看着直咧嘴，他們都是清一色的長槍騎兵，面對敵軍騎兵衝鋒，他們接到軍令與敵軍對沖，務必衝散敵軍衝鋒陣營。
為了防止敵軍一輪衝鋒後向平城搬救兵，因此他們只有五千衝鋒，剩餘三千待命，隨機應變。
又是以寡敵眾！發動衝鋒前戰友們都服用了大力丸，然而就在己方發起衝鋒后，敵軍卻變換陣型，不正面接觸，從兩側迂迴。
大離這邊剛剛服用丹藥，正是精力無處發泄，自然不願讓敵軍這麼輕易跑了，緊緊在後方追擊。
牧仁沒有服食丹藥，追擊也沒有那麼積極，不斷的被戰友超過，而敵軍騎兵因為臨陣迂迴，不斷的有人被追上斬落馬下，大離軍軍心大振，殺敵預計近千騎，沒注意已經追到敵軍城下。
這個時候才看到，南城門下不知何時有數千長槍步兵列陣城下。
突然號角聲響起，城牆上出現眾多弓箭手，空中密密麻麻的箭矢迎面而來，牧仁看着頭皮發麻，腦袋“嗡”的一聲，不知如何是好。
衝鋒狀態的騎兵收不住勢，前排像割麥子一樣成片倒下，而敵軍騎兵沒有入城，向城牆兩邊散開，大離軍僥倖躲過箭雨的騎兵，在從兩側迂迴時，被敵軍長槍方陣斬殺。
所幸牧仁衝鋒在後，僅有兩三根箭矢落到近前，被他用長槍挑開。
這時後方傳來緊密敲鑼聲，大軍四散而開，而敵軍騎兵這時竟整好隊形，從兩側重新發起衝鋒，戰局一瞬間逆轉，儘管服了藥丸，可眾人無心戀戰，倉促逃命。
有敵軍追到牧仁近前，牧仁下意識一招回馬槍結果了對方，繼續奔逃。好像自從昨晚過後，原主那套槍法就深深印在他腦中，剛剛完全下意識使出。
一路殺掉三個追擊他的騎兵后，牧仁終於看到己方支援的三千騎兵，敵軍也見好就收，沒再繼續追擊，敵軍好似並不着急突圍求援一般。
一番廝殺下來，己方竟折損一大半，五千人出戰，回來不足兩千，還有很多人帶着傷。
不一會兒牧仁看到有兩千餘騎從北城那邊過來，看軍旗是大離的，想來是駐守北城的萬人團，過來協防，只是不知萬夫長如何作想？
————
一直到傍晚，
敵軍都沒再出城，直到西方地平線上出現了己方黑壓壓的步兵軍團。
五萬人的步兵軍團，將延城四個門圍了個水泄不通，牧仁他們也得到了修整的機會。與駐守城北的萬人軍團合兵一處，駐紮在通往平城的必經之路上。
晚上無事，牧仁躺在帳內，昨天的戰友有一半已經換成了陌生的面孔，因損失慘重，他們剩下的兩千人重新編成兩個千人團。
這才是戰爭開始的第三天，已經如此傷亡慘重。
他們為何而戰？至今不得而知，作為軍人，他們只負責執行軍令。
但牧仁總覺得，為了一個一心求長生皇帝征戰沙場，與他現代價值觀不符合。
戰爭車輪的裹挾之下，牧仁沒有更多的選擇，但可以選擇自己的態度——活着就好。
......
一直想不明白，大乾軍明明可以乘機突圍求援為何一下午沒有動靜？己方有道家丹藥，敵方為何沒出現對應的修行者掠陣？封神榜還有闡教截教呢！
迷迷糊糊中，牧仁發現自己回家了，可此時家中卻是一片縞素。
牧仁悲痛萬分，跌跌撞撞的跑向靈堂，果然！昨日還生龍活虎的老頭，此時已經躺在棺材中，面若金紙。
牧仁邊哭邊拍打棺材，“讓你不要吃，你偏要吃！”
有老僕出來阻止，“少爺，禍從口出啊！”
正在這時，外面來了一對人馬，老僕起身迎接。
領頭的一把推開老僕，對着牧仁說：“牧仁，此宅是你父親身前軍功所授，只有居住權，沒有所有權。現老人家證得大道，而你又不成器，此宅也該收歸國有，限你七日後辦理完喪事，速速搬離。”
“搬泥馬的頭！”盛怒之下的牧仁與頭領扭打在一起，眾手下上前紛紛幫忙，牧仁寡不敵眾被對方長刀架住，領頭大手一揮，一群人開始拳腳相加，打的牧仁只有挨打的份，沒有還手的份。
老僕上前求情被一把推到，頭磕在地上，昏了過去。
“福生無量天尊！”一聲道號打斷了眾人的圍毆，一個道士出現在門口，“趙將軍，牧老生前乃貧道至交好友，可否看在青松薄面上——”
還沒等青松子說完，趙什長滿臉堆笑，“道長客氣了，我這就走。”說完帶着一眾手下，灰溜溜的走了。
青松子扶起牧仁，嘆了口氣：“牧兄太心急了！丹之一道，不輔以相應等級的道門功法化解，實則弊大於利啊！世人太過急功近利了。”
牧仁不可思議的看着青松子，不敢相信這番話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
青松子不以為意，給他留下一枚紅色丹藥，“此丹可保你內傷痊癒，無甚副作用，可放心服用。”頓了一下，又道：“此宅貧道作保，可推延一月，若能掙得功名，自當延續”。
青松子離開后，牧仁才拿起藥丸，望着躺着棺材中的老者，思慮良久，最後一口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