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迴風落雁，劍氣長城
陸羽在床上躺了六天，蔡秀清里裡外外伺候了六天。
從一開始的羞澀生疏，到後來的面不改色、手腳勤快。
這一日，陸羽在蔡秀清的攙扶下，緩緩走出房間。
呼吸着久違的新鮮空氣，陸羽頗有種恍如隔日的感覺。
“公子，師叔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自從那日被陸羽從那些武林敗類的手裏救下以後，蔡秀清忽然有種奇怪的情緒，那就是不論何時何地，只要待在陸羽的身旁，就能讓她自己感到安心舒適。
除此以外，不管身邊有沒有別人陪伴，她都有一種惴惴不安的惶恐。
“說了多少次了，喊我名字就行。”
陸羽伸了個懶腰，語氣懶洋洋道：“封兄護送劉正風一家前往雁盪山，一來一餘里，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算算日子，差不多快要抵達浙江了。”
蔡秀清在陸羽說話的時候，不自覺地盯着陸羽那略顯稚嫩的臉龐。
察覺蔡秀清用異樣的眼光看着自己，陸羽輕聲問道：“怎麼？我臉上有髒東西？”
“不...不是。”
蔡秀清連連擺手的同時，一張俏臉立時漲得通紅，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如此情形，陸羽怎麼會不明白蔡秀清的心意？
可惜我註定只是個過客，不然的話，天下太平以後，隱居山林之中，過着神仙眷侶的隱居生活，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秀清，其實...”
不等陸羽繼續說下去，蔡秀清忽然開口說道：
“公子想說什麼，秀清明白，秀清不是那種不自量力的人，也絕不會做對公子不利的事情，更不會做出阻礙公子發展的事情。
秀清別無所求，只願侍奉公子左右，如此便心滿意足。”
華山劍宗雖然不復昔日輝煌，但不管怎麼說，蔡秀清都是劍宗的大小姐，平日裏驕縱慣了，多少帶點兒大小姐脾氣。
如今為了能夠留在陸羽的身邊，竟是卑微至如斯地步。
如此卑微的姿態，再加上那雙飽含淚水的秀目，陸羽自是不忍再說些什麼。
陸羽在心裏暗暗嘆了口氣，換個話題道：
“此次衡山事件之後，我與嵩山派之間，已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等我的傷勢好一些，你就跟隨封兄一起回華山派好了。”
“待我徹底解決與嵩山派之間的恩怨以後，一定會在第一時間之內，趕往華山。”
若是放在以前，蔡秀清必定不依，現如今，心有所屬的她，已是溫柔似水。
蔡秀清緊緊地攥住陸羽的衣袖，柔聲道：“我聽公子的，我會一直在華山等公子的。”
......
這一日，陸羽正在院子裏練習劍法，忽然聽到一陣悲咽凄涼的琴聲。
陸羽收起長劍，對着房頂抱拳道：“晚輩不知莫大先生登門拜訪，有失遠迎。”
“不敢當。老朽登門叨擾，只是為了還債罷了。”
琴聲消失，臉色枯槁、身穿青布長衫的莫大先生，如同鬼魅一般飄然落在院子裏。
“陸少俠經此一役，於劍法一道已然脫胎換骨，他日，必將成為新一代的劍神。”
莫大先生先是出言恭維了陸羽幾句，然後語重心長地說道：
“嵩山派綿延百年，門內高手如雲，少俠勿要因為一時得利，而輕視小看了嵩山派，不然的話，到最後，吃虧的還是少俠本人。”
對於莫大的提醒，陸羽雖然不以為意，但並沒有當面反駁，而是很客氣地說道：“先生的話，晚輩一定會牢記於心。”
莫大先生人老成精，自然察覺到了陸羽的心口不一，不過他並沒有繼續勸說，而是直接開口問道：
“本派有三門劍法，分別是百變千幻雲霧十三劍、迴風落雁劍，以及衡劍。”
“百變千幻雲霧十三劍變化多端、層出不窮，卻未必適合少俠。”
“衡劍威力強大、包羅萬象，最是適合少俠不過，可惜的是，劍譜殘缺，劍招更是只剩下三成不到。”
“為今之計，老朽能教給少俠的，有且只有迴風落雁劍這一門劍法了。”
能學到衡山劍法，已經是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事了，陸羽自然不會挑挑揀揀。
再者，他已然知曉衡山劍法中威力最大的衡劍劍招所在，自然不會逼着莫大將其傳授給自己。
“請先生賜教。”
莫大也不啰嗦，把迴風落雁劍的劍招及要義細細講了一遍。
“陸少俠，劍法已授，希望你在發揚光大衡山劍法的同時，能夠多多行俠仗義，維護人間正義。”
莫大留下這句話后，並不等陸羽回答，就已經縱身躍上屋頂，消失在層層疊疊的屋檐後面。
......
此後數日，陸羽除了吃飯睡覺以外，就是練習劍法、打坐冥想。
經過不斷的練習，陸羽對於武學的境界進展，有了一些新的發現。
除了天機值可以提升武學境界以外，日常練習也會提升武學境界。
不過，與天機值相比較，日常練習提升武學境界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
在陸羽沉迷於練習劍法的奇妙感覺中時，一個身形矮小的老道，帶着徒弟離開了福州城。
若是有熟識老道的人在場，一定會發現，老道的雙眸之中，多了一抹陰狠戾氣，他的呼吸氣息，較從前的時候更加悠遠綿長，步履更是輕盈了幾分。
......
衡山，回雁峰峰頂。
太陽初升之際，金光萬丈，雲氣繚繞，宛如人間仙境。
陸羽身穿一襲青布長衫，腰間挎着一柄長劍，滿頭長發僅用一根黑絲帶綁在一起，頗有幾分謫仙人的氣質。
此時他面對朝陽，雙目緊閉，一呼一吸之間，皆有莫名神韻。
不知過了多久，陸羽忽然睜開雙眼，手中長劍亦震震有聲。
“你來了？！”
不知何時，封不平已是出現在陸羽的身後不遠處。
“今日一戰，不為勝負，不為生死，只為向世人昭告，劍宗之所以沒落，不是因為華山劍法不濟，而是時也命也！”
“說得好，今日一戰，不為勝負，不為生死，只為切磋劍道！”
陸羽豁然轉身，緩緩拔出長劍，笑道：“請！”
‘請"字一出，封不平的長劍已然出鞘。
三劍過後，回雁峰峰頂已是響起一陣古怪風聲。
隨着狂風快劍的不斷施展，風聲越來越大，風勢越來越疾。
到最後，整個回雁峰峰頂，出現了一道水桶般粗細、一丈多高的龍捲風。
風眼赫然便是不斷揮劍的封不平。
龍捲風所過之處，萬物凋零。
不管是凸起的堅硬崖石，還是從石縫裏冒出來的古松，全都被龍捲風吞沒。
唯獨一物，任憑狂風侵襲，我自巍然不動。
“我有一劍，壁立千仞！”
陸羽清喝一聲，手中長劍瞬間化作千劍萬劍，在半空中形成一道劍氣長城。
不管龍捲風如何猖狂暴虐，都無法傷到劍氣長城半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