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江絮雪的大腦告訴她,“好不容易離開了七星門,還認識了小車,難免會有些放鬆,這沒什麼大不了的,我這樣的膽小鬼,怎麼都不可能成為肆意妄為的人,為這事擔心太可笑了,我是膽小鬼,爆發只是偶然,膽小才是必然。”
答案出現了,江絮雪也就對自己失去了興趣,也因此,她失去了一個看到自己,認識自己的機會。
她看不到,當她不想去掩飾恐懼的時候,她的恐懼就不再那麼有力量了;她看不到,即使膽小如她,也一樣有着肆意妄為的可能;她看不到,她看不到自己,她永遠只是在分析自己。
分析自己,塑造自己,然後得到一個她滿意的答案,是江絮雪對待自己的方式,她從來沒有真正對自己感興趣過,從來沒有真正地想去看到自己的所有。
在江絮雪的眼中,自己是一個不會變化的存在,是一種只能以某種方式行動的存在,她覺得自己非常了解自己,卻不知道她不過是在塑造自己。
她絕不相信,或者從不敢想像,每個人都有無限的可能,真正束縛自己的只有自己。
江絮雪在自己大腦的幫助下,迅速找到了平靜,再一次成功地把自己拉回了原位,讓自我變化的可能消失在了無形之中。
尋找到答案的江絮雪,安心了不少,智商也就慢慢上線,她發現雖然衣服上有了洞,裙子還是很好地維持着飄逸的狀態,也就是說,法陣沒有受到損害,那麼問題就不算嚴重,也許找個好點的秀娘,綉上些什麼,就能很快解決,發現這個事實后,她就不再那麼恐慌。
當最恐慌的問題不再是問題后,江絮雪徹底地冷靜下來了,靜能生慧,並不是一句空話,即使愚笨如江絮雪,也開始觀察、思考、並嘗試解決,而大多數時候,問題能被解決的關鍵不是智慧,而是嘗試。
她首先換上了自己習慣的,灰撲撲的,耐髒的、耐磨的,能讓人行動自由的雜役服,在這個沒有人的地方,可能最無用的東西,就是臉面、舒適、便捷才是王道,江絮雪很感謝自己的小氣,不然穿着仙衣,在這樣的地方,真的是寸步難行。
只要一想到自己,穿着拖地的、隨時會開裂的、飄飄蕩蕩的仙衣,在這些石頭上爬上爬下,江絮雪的身體都忍不打顫,她能想像這樣爬一會兒,不需要多久,身上的就不再是仙衣而是乞丐服。
穿着最讓她自在的雜役服,江絮雪開始了小島探險之旅,小島不大,只花了一個時辰她就逛了個遍。
原本希望能找到什麼標誌之類的東西,讓她能夠召喚出移動盤,畢竟只要能回到玉凌城傳送殿,那麼所有的問題也就解決,可是她逛了一圈,就是找不到任何疑似屬於七星門的物品。
江絮雪並沒有死心,她拿着玉牌開始嘗試,這裏貼貼,那裏貼貼,就這樣又忙活了半個多時辰,全成了無用功,沒有一塊石頭給她半點反應。
而且,別看這個島不大,大大小小的石頭實在不少,如果每一塊都試一下的話,江絮雪覺得在召喚出那個移動盤前,她餓死的概率是非常大的。
江絮雪甚至用了魂魄感知術,作為除蟲師,要想除去呀魂蟲,唯一的方法就是用魂魄感知術,確定它們的位置,然後將他們殺滅,所以,魂魄感知術可能是江絮雪最擅長的法術之一。
但是,什麼也沒有,這個島上沒有任何生命跡象,也沒有任何魂魄的痕迹。
其實,江絮雪也沒有抱很大的希望,法器畢竟不是生命,而沒有生命的物體所蘊含的魂力非常少,少到可以忽略不計,就算是魂體大圓滿的修士也很難感知到,傳說只有魂變期修士才可以感知它們的存在。
江絮雪不是魂變期修士,當然是無法感知到法器的,所以她也沒有抱什麼希望,不過她還是想試一下,萬一呢?當然,結果是,沒有萬一。
正當她不知道該怎麼做的時候,她腦中跳出了蓮花型飛行法器的身影。
“是呀,怎麼沒有想到這個呢?”她一拍腦袋,馬上興奮了起來。
她可是向小車好好請教過該如何使用蓮花的呢,現在不用更待何時?
江絮雪興高采烈地拿出了法器,按照小車教導,將自己的玉牌往蓮花的中心位置處一貼,蓮花就開始慢慢變大,一直到有半個桌子大小,它才停了下來。
江絮雪跳了上去,蓮花微微晃動了一下,好像在表達歡迎。
待江絮雪站穩身型,一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就在她正前方滿滿地長了出來,越長越高,越長越高,一直到江絮雪地腰際才停了下來。
因為,有小車的教導,江絮雪倒也沒有太過吃驚。她將手輕輕地搭了上去,花骨朵不大不小正好適合江絮雪將它握在手心。
江絮雪用力地握了一下花骨朵,她的身周就出現了一個透明的罩子,把她圍在了中間。用手敲了敲,保護罩發出清脆的聲音,感覺非常堅固。
江絮雪往上提了提花骨朵,蓮花就開始緩慢地向上排升,非常平緩,幾乎沒有任何震動,停在了離地10丈左右的地方。她慢慢地用手向前推了一下花骨朵,蓮花就開始緩慢地往前爬去。
是的,是爬不是飛,蓮花的速度只能用爬來形容,江絮雪覺得如果自己全力奔跑的話,一定不會比這個速度慢上多少。很明顯,蓮花並不是一個給人代步的好工具,它可能和江絮雪包裹里其他的東西一樣,是為了彰顯七星門的偉大而存在的。
即使如此,江絮雪還是非常興奮,畢竟這是她第一次飛,可惜蓮花升得不高,她原本以為自己能穿梭在白雲間,現在也只好望雲興嘆了。
蓮花雖然速度不快,但勝在穩定,這種穩定卻讓江絮雪生出來冒點小險的慾望。
她渴望與天空融為一體,而罩子讓她產生了隔離感,於是,她握了兩下手中的花骨朵,透明罩聽話地躲了起來,一陣比她想像中要大上許多的風迎面撞來過來,這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她心中一慌,人也晃了起來,身子一下子失去了重心。
還好,江絮雪反應夠快,馬上又握了一下花骨朵,透明防護罩像一個盡職的衛士快速地包裹了整朵蓮花,保護了她。
不過,江絮雪的腦袋就沒有這麼好運了,它嘭地一下撞到了透明罩子上,眼冒金星,甚至穩定的蓮花都晃了起來,還好平衡性好是蓮花最大的優點,所以很快它又穩了下來。
江絮雪摸着腦袋對自己很是無語,“我還擔心自己膽子變大了,真是搞笑,除了我誰還可能被一陣小風嚇得掉入海里淹死?”
有了這個體驗,江絮雪也不敢得瑟了,慢慢地駕駛着蓮花在海面上爬行着。
但是,走着,走着,突然間江絮雪意識到一個問題,她不知道這個荒島是哪裏,更不知道離島在哪個方向,這茫茫無邊的大海,她到底該往哪裏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