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回歸淇縣
這一切，李安樂並不知曉，他只是顧慮太多罷了。
未知的事物，他不願魯莽行事，此時有太多的事他想不通。
比如，老通判為什麼說會保密自己擁有浩然之氣這事。
貌似之前他並未太在意，但意識到自己擁有浩然之氣的事外泄，除了引起儒家的注意，也許還會招來一堆麻煩。
麻煩！是李安樂最討厭的東西之一。
其次就是關於那個嬰兒雕像，見過也炸過，卻不知是什麼東西，和淇縣的變故有什麼聯繫？
他有一種預感，這嬰兒雕像背後有很大隱情，這事也只能慢慢去了解了。
最後一件事便是青面鬼王，通常妖鬼作祟朝廷應該派斬妖衛的人來解決，可李安樂並未聽到斬妖衛來人。
數十萬百姓的死亡，竟然沒有引起太大波瀾。
“這個世界的朝廷竟然淪落到這個地步了！”
李安樂很是憤憤不平，卻又無計可施，只能將這件事埋在心底。
離開山谷，李安樂並未直接回去，又在附近徘徊了數日。
他不願意相信鬼物只有一個百鬼將，不然老通判也不至於滿臉飛蛾撲火般的絕望，淇縣城隍也不至於不敢出手。
然而，鬼物竟然毫無動靜，似乎真的消失了。
無奈之下，李安樂只得選擇回淇縣，越過交界時，城隍地祇再次出現。
“恭迎大儒歸鄉！”
這話出自城隍，語氣誠懇、態度良好，但這態度並不是衝著李安樂，而是衝著浩然之氣。
“大人繆言了！李某不敢當！”
李安樂內心很爽，但表面上還是一副謙虛樣。
元一境之上的大佬恭維你，還是護佑一方平安的地祇，李安樂只覺得渾身毛孔舒爽。
老通判等地祇閱人無數，自然明白了李安樂的心思，紛紛出言恭維。
老通判一臉無語，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李安樂。
事實上，作為大武冊封的地祇，他們生前要麼是有功於大武之人，要麼是德高望重之輩，又受一方百姓膜拜。
這些地祇平日都高高在上，不說目中無人，卻也身架奇高。
而讓他們低頭的，一方面是李安樂大戰百鬼讓他們敬佩，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浩然之氣。
浩然所在，鬼神辟易，即便是城隍，若是被李安樂近身，一道浩然之氣擊中，也將煙消雲散。
城隍笑道：“大儒當得！實不相瞞，這百鬼肆虐柳縣，便有針我等之意。”
李安樂側目問道：“此話怎講？”
城隍嘆了口氣道：“大儒有所不知！”
“柳縣不知何故神道消亡，天災人禍隨即降臨，妖魔鬼怪趁機噬殺百姓。”
“百鬼將肆意吞吃百姓，我等卻只能遠遠觀望，而無能為力。”
李安樂疑惑地問道：“為何不能出手？”
城隍道：“大儒有所不知，我等地祇自受封之日便有神位所束，一旦離開神位範圍，不僅實力大降，重則身死道消。”
“越是強大的地祇，越是如此！”
李安樂頓時明了，不由對老通判心生敬意。
城隍繼續道：“一旦我等出手，不僅百鬼將，青面鬼王座下的其他鬼將也會出手，屆時我等將無一倖免。”
“如今不知何故，州府和縣衙之間的神道聯繫斷了，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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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隕落，淇縣很可能會步入柳縣後塵，生靈塗炭。”
李安樂恍然大悟，對地祇兩次見死不救的怨氣也就煙消雲散。
他拱手道：“是李某誤會大人了！”
隨即又問道：“大人所說青面鬼王座下鬼將是什麼情況？”
聽城隍的意思除了百鬼將還有另外幾名鬼物，只是那晚沒有出手而已。
城隍解釋道：“青面鬼王本身仍處於封印中，但其座下四大鬼將，無面、獠亢、牛阿以及它女兒鬼新娘皆已衝破封印。”
“那晚他們便潛伏在附近，后見大儒您一身浩然之氣便被驚退。”
李安樂一驚，後背一陣發涼，還好有浩然之氣，不然就翻車了。
“那他們都是什麼修為？”
城隍回答道：“三將皆是觸道境，那鬼新娘更是在合道境。”
“？？？？”
李安樂一頭霧水，他目前所了解到的境界只有鍛體、凝氣、修神、煉魂、以及元一境，其他的也只是聽說過斬道境。
於是開口問道：“這修行都有些什麼境界？”
城隍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你浩然之氣都有了不知道修行境界？
不過他不好說，耐心解釋道：“這修行依次為鍛體、凝氣、修神、煉魂、元一、觸道、合道、斬道、虛神、真神，再往後的境界小神便不甚清楚了。”
聞言李安樂一陣心驚，終於對這個世界的修行境界有了大概的認識。
他還記得，斬妖衛那個老頭是斬道境，鎮妖王和妖月皇則更高，還有那個九尾天狐、老和尚、老道士……
這些又是什麼境界？李安樂一陣咋舌，貌似他曾目睹過大佬對決。
他又想起一個事情，繼續問道：“那儒家是怎麼劃分修為的？”
城隍：“……”
這怕是假的大儒吧！
“儒家比較特殊，小神生前不是儒家中人，這個問題丞傑應該更清楚一些。”
此時，老通判上前拱手一拜道：“這由我來回答大儒！”
李安樂趕緊回禮，對於這種願意為民犧牲自己、明知必死還敢奮不顧身的人，他不敢輕慢。
這是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具有高尚情操的地祇。
相比之下，老通判比自己更像大儒，這浩然之氣也不知咋滴就跑自己身上來了。
李安樂只能歸結於自己的顏值和才華，我李安樂隨口一句都能引來聖人親賴。
通判繼續道：“這讀書人並未有明確的境界劃分，不過也有立志、明心、立言、明德、知命、大儒、半聖、聖人之分。”
“立志感文氣，明心生文宮。”
“立言養聲望，明德知天理。”
“知命得浩然，大儒鬼神辟。”
“至於半聖和聖人境，只存在於傳說中，至今未曾聽聞。”
說到這，老通判看了一眼李安樂道：“您一身浩然之氣，應該便是知命境。”
這下輪到李安樂懵了，知命境，可自己好像沒有文氣，也沒有文宮。
聲望只限於淇縣，儘管不是什麼好聲望，至於文宮什麼的更是一無所知。
“那你生前是什麼境界？”
李安樂換了個問題！
老通判臉色一紅，金身都是一顫，一時間結結巴巴。
一旁的城隍哈哈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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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儒就別揭他短了，他啊到死也沒有明心。”
老通判羞憤不已，金身又是一陣顫動，施了術法消失在了原地。
李安樂：“……”
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至於嘛！
城隍笑道：“大儒莫要責怪，讀書人都這臭毛病，最忌諱別人說他讀書不行。”
李安樂擺擺手，也是哈哈大笑，老通判還有這可愛的一面。
明白這些后，他又道：“如此說來，其他鬼將不敢出手是因為浩然之氣，這浩然之氣就這麼可怕？”
城隍：“……”
這小子就是在顯擺！
但他也不敢揭露李安樂的面目，隨意道：“那是自然！”
“那你怕不怕？”
說著李安樂凝聚出一道浩然之氣，朝城隍邁出一步。
城隍和諸地祇大驚失色，如避蛇蠍，金光閃爍間便消失在原地，紛紛遁走。
他們用行動回答了李安樂，李安樂一臉無語，趕緊收起浩然之氣，城隍等地祇卻始終不見身影。
這群地祇真踏馬小氣，還慫。
此時，城隍廟，藉助神位直接返回的諸地祇浮現於神位旁，個個神情鬱悶，彷彿吃了死耗子一般。
老通判一臉好奇地問道：“大人發生了何事？”
城隍同樣無語至極，鬱悶無比地道：“別提了，那小子真踏馬損。”
老通判十分贊同地點了點頭，一時見整個城隍陰司上下達成了一致認同。
李安樂等了半天，他還想問一些其他問題，可城隍等地祇遲遲不現身，無奈只得放棄。
他認了認路，便朝淇縣縣城趕去，一路上經過的村落都住滿了災民。
有新招的衙役和村正架設粥棚，日夜施粥，還有一些醫者來往於災棚間給災民看病。
“這縣令到是個好縣令！”
一瞬間，李安樂對縣令大為改觀，先前升起的那點懷疑也隨之消散。
縣令應該不知這事，他確實是救民心切，可惜錯估了情況，致使一百多人盡數犧牲。
這其中有一部分人還是死於血影宗和華公子等人的手中。
那華公子明顯是為了殺人滅口，不然也不會讓中年劍客千里迢迢追殺他。
華公子的底細他也曾打聽過，一年前來到淇縣私塾學習。
看來柳縣變故，這傢伙早已知道，而且很可能是幕後黑手之一。
不管是為了什麼，以數十萬百姓性命為棋子，這種行為，便不可原諒。
華公子，華家，血影宗，還有青面鬼王，他們終要為此而付出血的代價。
李安樂死死攥緊拳頭，他的心中憋着一口氣，不出這口氣，他寢食難安。
剛來到這個世界，李安樂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因為有金手指，即便在斬妖衛當刑者，也並未有太多代入感。
直到被難民所救，直到目睹難民被百鬼吞噬，直到目睹遍地哀鴻。
李安樂並不是什麼冷血的人，對此，不可能無動於衷。
故而他心中憋着這口氣，必須要用他們的人頭來出，用他們的死亡來告祭柳縣數十萬百姓，用他們的血來清洗他們的罪惡。
“因果報應！因果報應！我李安樂，便是爾等的報應。”
他喃喃自語，在漫天風雪中朝淇縣縣城走去，大雪落了一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