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浩浩蕩蕩的東虜大軍自房山而出，朝着京城的方向奔騰而去。身處中軍的巴彥，環顧了一下四周的大軍，不知怎得心中突然有些不好的預感，他也算是久經沙場之人，這種莫名其妙的預感曾多次救他出了危局。

故而他當即招來斥候營統領，讓其將人都灑出去，好生探查一下周圍的情況。但隨後而來的彙報卻是沒有半點異樣，絲毫沒有發現敵人蹤跡，這讓巴彥很不理解，但也無可奈何。雖然他相信自己的預感，但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根本不可能叫停大軍。

對這種自己無能為力的局面，巴彥只覺煩躁無比，但也沒什麼辦法，只好讓自己本部的軍隊多加皆備小心，其餘諸將也都提醒了一下，但看他們不以為意的神情就知道沒有把巴彥的提醒放在心上。

大軍行進了一天，來到距離距離竟是不足百里的黃村，眼見得天色漸晚，巴彥當即下令於此駐紮修整。因着東虜入侵，陸征在出發前就請內閣行堅壁清野之策，故而這裏的百姓早都遷入了京城之中，也免了一場災禍。

大軍行進一天，早已頗為疲累，巴彥召集眾將安排好了夜間的巡防之事後，便各自回去休息。回到營帳的巴彥卻是毫無睡意，反倒是心中的不安愈發的強烈了起來。

拿起本兵書勉強翻了幾頁，巴彥實在是看不進去，當即大喝一聲：“來人！”隨即門外的親兵走了進來道：“大帥有何吩咐？”巴彥道：“為本帥披甲，隨我前去巡視營寨。”隨後在親兵的幫助下巴彥穿着好戰甲，前去巡視諸軍營寨。

一圈下來全無問題，時間也將將近了子時，巴彥也覺疲憊不堪，便回了營寨休息。

而就在離黃村三裡外的一處小山丘上，原本應在良鄉的陸征卻出現在此地，而他身旁站着的正是統帥團營大軍從山東回返京師的諸葛卧龍。陸征目力極佳，雖是深夜，但也隱隱可見遠處閃着火光的東虜大軍營寨，而後收回視線道：“可佈置好了？”

諸葛卧龍微微躬身道：“主公放心，大軍早已到了預定位置，只待時辰一到，便可突襲東虜大營。至於良鄉那邊，也傳了信過來，秦振已然堵了東虜留守大軍的退路，只待這裏騰出手，反手便可將其滅掉。”

陸征點點頭，不再多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轉眼便到了子時，就見諸葛卧龍拍了拍手，便有一士兵取出一竹筒樣式的物件，以火摺子點燃了竹筒底部的引信，就見一道火光衝天而起，在夜空中綻放出明亮的光芒。

而後就聽東虜大軍那邊突然喊殺聲四起，更是有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傳遍四野。正是夜襲東虜大營的大軍開始了行動，至於那爆炸聲，正是火炮的聲音。陸徵得了陸淵的記憶，自然知道火器的威力，此世不知是何原因，雖然火藥早已被研發了出來，但火器卻是沒什麼發展。

陸征自然不會放過這一戰爭利器，自打在軍中立足之後，便招攬了不少工匠專職研發火器。有着陸征的指點，雖然局限於生產力的問題不能一蹴而就，但眼下大軍配備的火器威力已然不弱於歷史上的明朝了。

古代的大軍多以嚴刑峻法管理，士兵本就綳得很緊，加之近來戰事不斷，東虜士卒的那一根弦早已被抻到了極限，眼下驟變突起，東虜大軍不出意外的發生了營嘯，陷入瘋狂的東虜士卒不分敵我的肆意砍殺，絕大部分更是不辨方向的衝出營寨，以求能得條生路。而東虜眾將只能率領最精銳忠心的親兵家將奮力鎮壓，勉強構建起數道簡陋的防線。

而大周將士更是瞅準時機，直接沖入東虜大營，在發現東虜眾將所為之事，便直接驅趕着東虜士卒衝擊防線。成百上千的東虜士卒衝擊而過，本就簡陋的防線可謂是不堪一擊。不少將領更是在這混亂的局面之中被亂兵殺死。

巴彥同樣在率領親兵收攏士卒，因着他的預感，故而由他直領的大軍損失最小，雖也生了些混亂，但隨即就被其壓了下來。聽着耳邊傳來的喊殺聲，巴彥清楚眼下這種局面已然無力挽回，能活着逃出關外便算是自己的勝利。

巴彥也是果斷之人，當即下令全軍集結，找准一個方向立刻帶兵衝殺了過去。攔路的不管是大周將士還是東虜士卒都被其斬殺而過，毫不留情，至於其他人便只能自求多福了。

而山丘之上，不斷有傳令兵將前方的情況傳遞過來，聽到有人率軍逃出大營后，陸征道：“必是那東虜主帥巴彥，此番進犯中原的東虜諸將中唯此人有勇有謀，堪稱人傑，必不可將其放走。先生且先在此統攬大局，待本帥前去將其擒殺。”

諸葛卧龍當即領命，陸征則是領了一營人馬追殺了上去。他這一營雖然不過三千人，卻是全員裝備了最新研發而成的燧發槍、虎踞炮等一眾火器，更是以新式操典訓練而成，可謂是他麾下大軍中最為精銳的存在，被他命名為神武營，由他親自統帥。

大軍行進動靜極大，又有探子一路跟隨，陸征很快便追上了巴彥大軍。而巴彥自然也發現了陸征的存在，他也清楚若是不能解決掉後面的追兵，自己絕無可能順利逃走。當即下令大軍停止前進，就地結陣佈防。

巴彥本部原本人，今夜一番亂戰，足足有近兩萬人不知所蹤，饒是如此仍有三萬人馬供其驅使，特別是在看到追兵認輸不過數千后，巴彥更是心中大定，只覺優勢在他。隨即驅使戰馬來到陣前高聲道：“不知是那位將軍至此？”

陸征聞聲回道：“本帥陸征在此，巴彥王子何不下馬就擒，也好留些體面啊！”巴彥冷哼道：“陸將軍何以出此戲謔之言，你不過寥寥千人，如何同我麾下大軍廝殺。何不就此退去，也免了這兵戰凶威啊。”

陸征笑道：“既然如此，那你我便戰陣上見高低就是。”說罷不等巴彥回話，便驅馬回到陣中，將令之下，大軍立刻開始行動起來。見狀，巴彥也是回到陣中，隨即戰馬奔騰而起，憋了一肚子火氣的東虜士卒揮舞着兵刃，怪叫着沖向大周軍陣。

陸征目視前方，當即下令道：“開炮。”軍令傳遞，早已準備好的數十門虎踞炮分作三組，輪流擊發。在陸征的授意下，這虎踞炮的炮彈非是實心，而是開花彈，就見數十顆炮彈划著弧線落入東虜大軍之中，隨即爆炸響起，無數的鐵砂迸發而出，霎時間數百人嗎哀嚎倒地，而那劇烈的爆炸聲更是驚擾了無數戰馬，失足落馬之人更是不計其數。

這等猶如天威一般的武器東虜士卒那裏見過，一時間只當上蒼髮怒，不少人更是直接翻身下馬，跪地叩首祈求長生天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