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鑽地鼠
事情的確按照李飛白預料中的進展。
當天下午,靖麟解除戒嚴,全城歡呼。
可一紙通緝令,卻將全城的氣氛壓至冰點。
“陛下有旨,‘白虎’叛國,辜負我皇室厚恩,今發佈懸賞令,但凡能取‘白虎’人頭者,衛國願割讓十座城池,並賞金封侯。”
一道旨令,猶如晴天霹靂,劈在了靖麟百姓的心尖。
在他們心中,“白虎”早已是衛國的英雄,甚至是他們的信仰。如今信仰崩塌,叫他們如何接受得了。
“‘白虎’叛變了?這怎麼可能?”
一群人圍在宣告牆旁邊,開始議論。
“看來這幾日全城戒嚴,就是因為‘白虎’。”
“原來神秘的‘白虎’,就長這個樣,看上去倒是俊美。”
“十座城池?看來朝廷下血本了,要是我有那個本事就好了。”
“你就別想了,縱然你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抓住‘白虎’。”
“如果‘白虎’叛變,那我衛國危矣!”
“是啊,強如姜國,整個皇室都被他搞得雞飛狗跳,搖搖欲墜,那我衛國豈不是要步姜國後塵?”
“看來,這靖麟是不能久呆了。”
群情沸騰,人心開始躁動。
似乎早料到會是這種情況,城主沈天和早已備好說辭。
“諸位,稍安勿躁。”他出現在了人群當中,旁邊跟着的是黑龍衛副統領肖無忌!
可百姓似乎對這位城主並無畏懼之心,依舊人聲鼎沸。
“安靜!”肖無忌實在看不下去,用內勁喊道。
雖然聲音不大,可兩個字卻清晰地迴響在眾人耳邊。
頓時,全場鴉雀無聲。
“身為靖麟子民,你們不應該怕一個區區‘白虎’。”肖無忌說道。
“這位軍爺,你說的好聽,難道你不怕‘白虎’嗎?”一個膽大的年輕漢子回懟。
“哼,衛國有我黑龍衛和皇城禁軍在,怎會怕一個叛國之徒?”肖無忌不屑回道。
“姜國和祝國不是也有百萬大軍,還不是被‘白虎’攪得天翻地覆,人心惶惶?”那年輕漢子又回道。
肖無忌身為軍人,實在忍受不了這群百姓的嘲諷,直接道:“你們若是怕,大可直接滾出靖麟。”
聽他這麼說,沈天和立刻慌了神,若靖麟百姓大量出逃,那他這個城主也別想活命了。
“諸位,不可莽撞。”他趕緊拉了下肖無忌的衣袖,示意他退下。
“朝廷一直與大家同在,為表皇室誠意,明日正午,太子殿下將會在東市瞭望閣跟大家說明一切,還請大家莫要胡亂猜測自亂陣腳。”
沈天和一直是個老好人,四面玲瓏,雖然也不欺民,但是他的性格註定得不到敬重。
群眾低頭,小聲議論着。
“既然皇室都派出太子來安撫人心,顯然對我們這群平民百姓還是看重的,大家散了吧,待明日正午再說。”
百姓中,也不乏靖麟本地的愛國人士。
有人牽頭,就有人附和,終於這群人在懷疑和恐懼中,逐漸散去。
回生醫館,後院。
李飛白已經完全拆掉紗布,兩側臉頰並沒有留下什麼傷疤,且在十天內,能讓李飛白變了張臉,這是方聖手過人之處。
逐漸熟悉自己的全新模樣,李飛白心裏想到:這方聖手果真奇才,若是在後世,必定是個頂級的整容醫生。
門被推開,方聖手走了進來,他臉上光彩照人,嘴角帶着興奮的笑容。
“公子,事情果真如我們預測一般,明日正午,南宮江要在東市瞭望閣安撫人心。”
“東市瞭望閣?”李飛白微微皺眉。
皇都靖麟,共有十二座瞭望閣,均高十丈,乃皇城禁軍監察各方所用。
“他們還真會挑地方,這東市瞭望閣方圓百丈(約三百三十米)之內,沒有高樓,無法採用暗器之類的刺殺,到時黑龍衛和禁軍只要圍住瞭望閣,就能確保南宮江萬無一失。”
“公子,很顯然,他們是經過深思熟慮才選的地方。”方聖手附和道。
“還有,從沈天和宣佈太子明日正午出現時,東市的瞭望閣已經被禁軍圍住,不準任何人靠近,而瞭望閣的建築材料,皇室也會派人一一檢查,確保無任何紕漏。”方聖手繼續說著他收到的消息。
“準備得還算周全。”李飛白笑着說道。
“公子,你叫方慶來,是不是也料到了空中和地面襲擊成不了?”方聖手問道。
“不錯,空中和地面不行,那就從地下襲擊。”李飛白一笑,隨後繼續問道:“方慶還沒到嗎?”
“看時辰,應該已經到了,可還未見到這隻老鼠。”
兩人同時盯着腳下的泥土。
“莫非,這方慶退步了?”
李飛白猜疑時,腳下的泥土突然鬆動,猶如一隻冒頭的松鼠。
“他來了!”李飛白笑着說道。
緊接着,一個人頭從地底頂住了他的腳心。
“是誰踩着老子的頭?”這是從地下發出的聲音。
李飛白會心一笑,將腳挪開,方慶方才從地底跳了出來。
他渾身泥漿,滿臉泥土,但依稀可見瘦削的身材,以及那兩道八字鬍。
雖然滿身臟污,可腰間一個酒葫蘆,卻乾淨異常。
方慶,號稱鑽地鼠,精通蜈蚣之術,挖掘隧道猶如吃飯喝水般簡單。
從城外郊野,到回生醫館,足有十八里,他僅僅用了兩個時辰,便挖通了這條地道。
他與方聖手,出自同族,算是叔侄,都是姜國大將軍方力夫的族人!
方力夫被彈劾擁兵謀反,全族被誅。李飛白見兩人有些本事,便暗中將他們救起,秘密培養,並隱去真名。
因此,兩人對李飛白感恩戴德,忠心不二。
“你是哪位,竟敢踩老子的頭?”
李飛白換了一張臉,方慶並不知情。
“不是我踩你的頭,是你用頭頂着我的腳。”李飛白聲音沒變。
“這聲音……好生熟悉。”方慶抓耳撓腮,反覆思索。
“老鼠。”這是方聖手對方慶的稱呼。
“他是公子!”
“公子?”方慶聞言,靠近李飛白,目不轉睛盯着他的臉:“你易容了?”。
“並不是。”李飛白示意方聖手將事情經過詳細說與他聽。
聽完詳細,方慶怒聲道:“他奶奶的,這衛國皇室真是狗養的,忘恩負義,還有這南宮定,簡直豬狗不如。”
隨後他怒目轉向方聖手,道:“老叔,你是幹什麼吃的?只顧行醫賺錢,公子的命差點在你眼皮子底下丟了。”
他生來叛逆,從不把方聖手當長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