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冰封放逐
玄武歷兩千三百年，隨着道極星盟宣佈現世的最後一位純元修鍊者消失，意味着道元紀元徹底結束。
同時，也意味着在蒼玄星域將進入全員修玄時代。
無人知曉道元紀元起於何時，也無人知曉歷史的斷層下究竟掩埋了怎樣的暗黑過往。
天地間的元氣起源彷彿被徹底的剝離，整個星域再也無法誕生出一絲元氣。殘留下的，僅僅是一些儲存元氣的元石。
這些元石中的元氣就像是封存在缸壇內的“死水”，毫無生機、毫無靈性......
所有需要元氣激活的兵器、陣法、符籙......都被塵封，難以單純用元石激活。
而這其中，不乏存在着記錄歷史斷層下暗黑動蕩始末末的元玉。
唯一被世人所知曉的，便是當時最為璀璨的“黃金一代”一一隕落，數不盡的強者宛如螻蟻，化作灰飛，甚至連一具骨骸、一絲印記都未曾留下。
餘下的，只是為數不多的低階修鍊者。他們的元氣未曾質變，說白了也只是一顆較為大些的“人形元石”罷了。
原本以為，修鍊時代將會就此落幕。
但天地間的妖氣卻不曾消散，雖比起以往彷彿缺少了什麼，可並不影響妖獸據此修鍊。
妖獸的肆虐使得人們不得不再另闢蹊徑尋找新的修鍊物質，新的修鍊途徑。
白家，雖不是玄武紀元幾大開創者所屬的創玄家族，但其玄武紀元的初代老祖憑藉著驚艷的修鍊天賦，改創自道元時代傳承而下的家族功法。
使之部分功法改動后，竟能順玄而修，據此，白家獲得了不弱於創玄家族的底蘊，與之分庭抗禮。
今日，不僅是白家族內一大盛事——年少一輩的“青比”之日；同時，被譽白家未來道蘊的少族長——白夜，也將在今日踏入星河境。
一切的一切，不論是族會上一批批精英小輩的層繼出現，還是白夜正式踏入星河境，修為直追老一輩，無不昭示着白家的輝煌未來———踏入創玄家族，指日可待。
然而這一切的美好願景，隨着司空破滅的出現，卻化作了泡影，散若灰飛。
白家中心廣場上屍橫遍野，破碎的人形冰雕，斷肢殘骸散落一地，血跡附着的冰渣為地面裹上了一層詭異的血白“銀裝”；山門大陣被破開，一根根陣柱被打崩，或橫插山巒，亦或貫穿碉樓。
不論是族內的陣法塔還是藏武閣，也都難逃此命運。
一副斷壁殘垣的景象佔據了眼中的半片視野。
在餘波危及之下殘存的族人此刻也被逼進密地核心大陣中不敢踏出半步。
憂慮之色佈滿了每一個人的面龐，大家心裏都明白，若是族長不回，核心大陣破碎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大陣前方，一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男子裸露着上身，灰色的皮膚上佈滿了白色條紋，幽藍的眼眸中充斥着冷漠的目光。
他的左手拖着一位半倒在地上的老者，老者身上的衣物破碎不堪，血跡卻浸染了各處。
氣息微弱的老者無疑只存着半口氣，死亡對他來說並不遙遠。
“怎麼樣，白夜。想好了嗎。只要你願意出來，我便罷手。至於你父親，哼，你們等不到了。
他已經被我放出的消息引入絕地，去尋你那生死不明的爺爺去了。
真是可笑！烈陽境便當真自認為無敵於這片星域了嗎。不懼詭計以力破之？”
不急不緩的行走在廢墟中，男子輕蔑的笑容中透露着嘲諷。
“別聽他的，夜兒。司空老魔暴虐成性，就算你出去，他殺了你后，也必定會繼續破陣戮我全族。修鍊至今，這種橋段你肯定見得不少，你應該能明白就算出去也是無用！”
陣內，一老者一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也不管自己仍是在不停咳血的傷勢趕忙說道，並伸出右手作勢要拉住白夜。
“此陣你當真以為我破不開？那我先殺了手中這老東西，再慢慢和你們耗，留給我的時間還有很多，嘿嘿。”
男子笑容愈發燦爛，可落在白家眾人眼中確實那樣陰沉。
“放五長老進來，我出去。”
陣內，一十四五歲的少年平靜的開口。
少年衣着完整，看似並無經歷過先前慘烈的戰鬥，他正是被譽為白家古今最強天賦者的白夜。
族內青比時，正式跨入星河境的他仍是待在密地內繼續穩固境界。
誰曾想到，因為感知到外界驚人的戰鬥聲勢而出關的他，見到的竟是這樣一幅景象。
司空老魔不知以何種手段躲過了識別，混進族內山門大陣，輕而易舉的從內將法陣擊毀，隨後便展開了對白家的瘋狂殺戮。
“恩？可以，我只對你有興趣。”
司空老魔挑了挑眉有些詫異，似乎根本就沒想到白夜會答應。
“不可，夜兒！”
“不要啊！夜兒哥！”
“萬萬不行，你不能出去！”
“.......”
沒有聽從族人的勸阻，白夜平靜的踏出陣外，搖了搖頭，自嘲式的輕笑了一聲。
到現在，他終於明白了，以往那些被自己打上“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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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籤之人的心中所想。
人生，每件事哪裏都能考慮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理智而行？
有些事，就算心中明知結果又如何？希望渺茫又怎樣？
我不舍的、我所在乎的，就算挽回的希望萬不存一，就算面對十死無生的險境。我也要試！
否則，在今後的歲月中，我一次又一次的問起自己抉擇，那該多遺憾啊.....
試過，即不悔。
隨便的開口一說，司空破滅沒想到真會收穫意外之喜，望着之身踏出陣外的白夜，他戲謔的笑道，
“你們父子都缺腦子，哈哈哈哈哈。”
“你不懂。”
“有意思，你和你父親那漠空萬物自認為掌控一切的嘴臉，簡直如出一轍，讓人看着同樣討厭。既然你送我一份大禮，那麼這個老東西就留着為你上墳吧。”
以魔氣封住白夜返回陣內的全部退路，司空破滅隨手將半死不活的老者扔到陣前，絲毫不在意他的生死。
“十四歲，星河境。降生便引得鴻蒙紫氣入體，先天化骨境，一歲陣玄，四歲山河，七歲遁天。九歲，便踏入星境，同輩稱尊。
你們父子二人，可真是把我與絕兒死死的啊。”
“來。”
司空破滅伸出一根食指向白夜勾了勾，完全是一副要戲殺的樣子，以解心中怨念。
沒什麼好客氣的，雖都說白夜已不和剛入星境的同輩處在同一條競爭線上了，但比起老一輩，他仍需要年月的積累，因此，白夜當即調動了全部星河境玄力。
白家玄功絕頂武學，白流戰體、白影化型、幻白流界、白劍溟空、白陽斷域......一氣呵成，沒有絲毫保留。
自身最強攻擊皆被施展而出，白夜一身玄力近乎被抽空。
煙氣散去，司空老魔雙手交叉，站在原地未有分毫移動。若不是看到其皮膚上有輕微的擦傷，白夜都懷疑是否連對方的護體魔氣都不曾破開。
看到如此情景，陣內的一干長老彷彿早有預料，無力的搖了搖頭。
“三星境后，越是往後境界的差距鴻溝便會愈大，所以夜兒才能在煉星境之時，以絕對姿態鎮壓踏星境同輩。
我們之中最強者，霜月境巔峰的老五都敵不過老魔，更別說與老魔之間隔着一個大境界夜兒了。
更何況老魔雖在紅月境多年仍未突破，但能在族長烈陽境修為的多次在追殺下逃遁，豈是一般的紅月境能做到的。
唉....夜兒缺時間啊”
“結束了？我還真有點希望你能給我一些小“驚喜”呢。
老魔的姿態雖有些令人絕望，可白夜仍未徹底放棄，反而是緊接着取出了一柄全身宛若石料包裹，近似完全石化的長劍。
“族器？夜兒哥拿出它做什麼？”疑惑之語從一女孩口中說出。
長老們也不知白夜意欲如何，要知道這把劍雖是道元時代家族傳承下來的族器，可隨着元氣的消失，它早已失去了原有的威力，無法展現出任何威能，而今所起到的，只不過是一個族長傳承的象徵作用罷了。
“哦？一把失去威能的元武，是你的底牌？”
白夜未曾言語，只是側頭望着手中的族器。
他們說的不錯，此劍對別人來說卻實是毫無用處的元武。
但對於他，卻是有些不同。
他出生便引得鴻蒙紫氣入體，這些天降祥瑞沒人說的清作用到底是什麼，只是籠統的知道引得這些先天意象的人，無論是在道元紀元，還是玄武紀元都會擁有極高修鍊天賦。
擁有鴻蒙紫氣的他，在得到族器后發現，體內的紫氣竟然能輕微的激活這柄長劍。
此事除了他自己，無人知曉，就連他父親也不例外。
而在那次激活族器后，白夜從劍中得到了道元紀的元氣修鍊功法與劍訣，功法名為——紫霄化淵決，而這柄劍的劍名喚作——“紫淵”。
雖白夜體內紫氣比起元石為先天意像，乃是有根之源，但比起曾經廣袤的天地間所蘊含的元氣還是太過渺小，所以這可能是白夜都只得到了部分傳承的原因所在。
且不知是不是同一個原因使然，無論是白夜獲得功法還是劍訣，有的都僅是修鍊方法，對於二者效用卻沒有過多的解釋。
但即使如此，他仍是憑藉著體內的紫氣將元氣修為推動到了元海境。
這便是白夜除了天賦外，一直領先同輩的另外一個底蘊所在。
目前的狀況使得白夜不得不做出一個決定————徹底燃燒體內紫氣進一步激活紫淵，獲取後面幾式更為強大的劍訣。
對於後幾式劍訣的威能，白夜完全有信心，因為僅憑自己所學到的一式劍招，就一直受用至今，足以說明劍訣的逆天之處。
白夜面露苦笑，此戰過後不論成敗，或許體內的鴻蒙紫氣都會徹底枯竭，這項伴隨了自己許久的優勢也許就完全消失了。
隨着白夜的眼神愈發堅毅，體內的紫氣被其完全催動，不斷地翻滾、沸騰着。
漸漸地，白家玄功展現的白色氣流轉換成了紫色，不一會，便將原來的白氣徹底暈染，取而代之，流轉在白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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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身。
“恩？”
“恩？”
司空老魔與族老的眼神中雙雙流露出疑惑。
抓住對方細小的分神，在對方驚疑的剎那間，一記白羽流矢再次被白夜射出。
與剛才不同的是，除了顏色的改變外，流矢的速度與威力也都提升了數倍不止。
流光般的紫色箭羽當即便讓司空老魔吃了個虧，在他的左臂之上拉出一道淺淺的血痕。
抓住機會，白夜身形衝出，幻化出五道分身，一擁而上，對着司空破滅施展出了各種拳記腿法。
幾息過後，才回過神來的老魔，終於主動出手，將分身一一擊退。
下一刻，倒飛而出的分身根本不在乎損耗，又一同施展出了幻白流界與五道重玄鏈。
在五道分身得心應手的配合下，老魔受到幻白流界攻擊的剎那，五道重玄鏈朝分別纏上了對方的四肢與脖頸。
幻白流界，不，應該是幻紫流界的一息半的影響，加上重玄鏈的一息半。
成功給半夜製造出了，整整三息的機會！
本體躍於老魔的頭頂的正上空，白夜揮出了第一劍。
“一式，斬靈”
巨大得劍芒出現，斬向老魔，但是還未結束，白夜第二第三劍接踵而至。
“二式，破軍。三式，摧城！”
不知道其效用，更不曾領悟其精髓，白夜簡單粗暴的以紫氣模擬劍式的方法，一股腦的將強行激活所獲得的新劍式一同斬了出去。
兩道巨大得劍芒在前，千百縷的細小劍光在後，無邊的劍光宛若細雨，聲勢浩大的轟擊而下。
老魔所處的廣場頃刻間就被徹底毀成細小的碎石，四處飛濺，以其為中心的地面更直接是下沉了四尺有餘。
三劍斬出，白夜精疲力竭，穩住身影，艱難的落到地面上。
“很好。”
老魔雖表現出一副平靜的模樣，但眾人卻不難從其話語中感受到極為強烈的惱怒之意。
抬眼望去，老魔的慘狀讓陣內的眾人久久回不過神。
兩隻手腕的腕骨處被炸碎；折斷的臂骨所形成的骨刺從皮肉一側刺出。
雙臂扭曲，不成人形。
尤其是那血肉連骨之狀的凄慘模樣，更是引得眾人頭皮發寒。
不僅如此，他的胸口之上更是出現了一道豁大的傷口，從左肩的位置一直延展至右腹，豁口之上還附着着不少的紫氣，正在不斷侵蝕着老魔的血肉以及玄力。
“還是不行嗎？”
白夜和眾人心裏都不禁問道。
“我改變注意了，不殺你，更不殺他們。”
老魔用破滅魔氣凍住自己的兩隻手腕使之不再無力垂落，隨後用暫時恢復行動能力的右手在胸口一抹，將豁口內的血肉也一同深深凍住。
有些惡毒的看了白夜一眼，老魔操控着魔氣直接將無力反抗的他吸入掌中，提着對方的脖頸，就開始催動起破滅魔氣來。
“原本直接打算殺了你，但是沒想到你這個小東西把我傷的不輕。
呵呵，你所展現的天賦足以把白家帶到創玄家族的高度了吧？
直接殺了你，你父親和你的族人只會惋惜傷心一陣子，這樣太沒勁了。
你說我，我把你全身玄力運轉能力，用破滅魔氣冰封，再放逐到虛空裂縫之中，讓你父親和族人在一次次尋找中絕望，一次次的懊悔！這是不是更有意思？”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司空破滅更為癲狂的痴笑起來。
“所以我不會殺他們，我要讓他們親口將先前所看到的轉述給你父親，星河境戰紅月巔峰，你說他是什麼表情？再得知你被丟進了虛空裂縫，又會是什麼表情？哈哈哈。”
對啊，聽着老魔充滿瘋狂的歹計，陣內的族人除了一臉怒容外，更多人的臉上則是數不盡的惋惜。
剛剛白夜所展現出的天賦實力，白家莫說是成為創玄家族，就算是某天統領各創玄家族都不是不可能的啊！
可現在，
他們連拼盡一切保住白夜的資格都沒有。
“......可恨啊”
先前想要阻止白夜出陣的長老，此時彷彿被一瞬間抽空了魂魄，同陣中的族人們一般，無力的緊握雙拳。
而在白家人沉浸在悲痛中的時候，老魔手中提着的白夜已被從頸部擴散的破滅魔氣化為一塊菱形冰晶。
冰內，白夜玄海被封印，散發不出一絲玄力波動；冰外，天地間的玄力也被所冰晶完全阻攔無法滲入分毫。
調動修為，司空破滅用左手劃開一道虛空裂縫將被冰晶丟入其中，平靜的看着它在虛空飄蕩，直至遠去，直到徹底失去了影蹤，才滿意的撫平裂縫。
望着這一幕，長老們徹底絕望了。
虛空裂縫，說不清道不明的存在，無人知道虛空中連接着哪裏，白夜會飄往何處，可能是其他星域的真星，也可能是絕地，更有可能是這個世界外的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