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僵局,破局
房間裏一陣寂靜。安東說完了他想說的話,微笑着看着俾斯麥;俾斯麥則是坐在椅子上,面色暗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安東老爸聽不太懂,什麼也不敢說,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一個勁的喝咖啡,順便看看自己兒子到底是個什麼水平。結果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他發現自己兒子是個天才。天才到什麼地步呢?就連當今德意志最有名的戰略家俾斯麥首相都被他駁斥的無話可說。子爵一邊想着快點去告訴他老婆,一邊喜不自勝地看着自己的好兒子,完全沒覺得房間裏的氣氛很僵。
而安東這邊則是表面從容不迫穩如老狗,但其實內心慌的一批。我這個老爸怎麼不太聰明的樣子呢?他看不出來俾斯麥現在是一副被揭了老底然後準備和我惱羞成怒的架勢嗎?安東一邊無語地感受着自己父親欣慰的視線一邊暗暗腹誹。照這個架勢,別說加官晉爵了,就是俾斯麥下一秒叫人進來把我們給咔嚓了我也信啊,哎,早知如此我又何必揭他老底呢,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安東就差擺出一副流汗黃豆臉了。
而俾斯麥這邊還是一樣的,看起來如喪考妣,但其實俾斯麥早就調整好了心態,大腦也早已開始飛速運轉了。他承認,他是小瞧了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屁孩;就算安東的的確確有幾分眼光和能力,他依舊沒有把安東放在眼裏。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個五歲的小孩竟然通過自己剛剛的話和一些微不足道的信息,就知道了他真正的想法或是野望。俾斯麥收起了輕視之心,開始真正把安東當做是一個和自己不相伯仲的對手來看待。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啊。俾斯麥有點懊惱的想着。不過他也覺得很慶幸,慶幸這樣的孩子出生在普魯士,而不是奧地利或者是別的國家。年紀輕輕就有這般才學眼界,待到他長大成人之後豈不是要稱霸一方?金鱗豈非池中物啊!俾斯麥在心裏暗暗感慨道。這時候俾斯麥已經沒有那麼在意剛才安東對他的頂撞了,好歹他也是一國首相,怎麼會輕易和一個孩子置氣。
可是,為什麼呢?拋開了那些國家大事的爭論,俾斯麥開始對安東這個人產生了興趣。這種事情他根本就不合理有木有?就算安東是個天才,他也得從娘胎里開始學習這些東西才能到達今天這個水平吧?俾斯麥覺得很離譜,非常離譜,離離原上譜。要是有人告訴你有一個五歲的孩子,他對國家大事的見解和五十歲的首相是一個級別,你多半會覺得這人是個小腦發育不完全大腦完全不發育患者,要麼就是他瘋了。不過這也不能全怪他,無論是安東老媽也好還是俾斯麥也罷,畢竟他們誰都沒聽說過穿越着這種東西,自然沒有辦法一下子就把安東當成一個成年人來看待。
“安東,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有私心。”沉寂了許久的房間裏終於有聲音響起,是俾斯麥先打破了沉默。“那麼,按你的想法,我們應該怎麼辦?我們要如何統一整個德意志?”俾斯麥的問題一針見血。
“那我就來說說我的想法吧,首相先生。”安東決定再露一手。“誰來,我們就打誰!”
“此話怎講?”經過剛才的對話,俾斯麥知道安東不會出這樣的昏招來應對,他這麼說肯定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首先,普奧戰爭的勝利使我們可以預見的,我們同時也知道奧地利帝國民族太多尾大不掉;那奧地利戰敗失去了統一德意志的機會之後,或者奧地利失去了歐洲大陸的強權之後,它的民族問題會嚴重到什麼程度呢,比如匈牙利?我們都知道,1859年的意大利獨立戰爭使它喪失了在意大利的所有非奧地利歷史領土;匈牙利對維也納的統治也非常不滿,原因之一是奧地利在俄羅斯帝國的支持下對1848年匈牙利革命的鎮壓;還有就是即將爆發的普奧戰爭會使它被排除德意志邦聯之外。這就是我們的機會啊,首相先生,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有十足的把握兼并奧地利。”這次輪到安東興奮了,開始洋洋洒洒滔滔不絕起來。
“當然,要是我們順利兼并奧地利,勢必會招來英法俄的干預。首先是俄國,它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麼強大:克里米亞戰爭的結果顯而易見的告訴了我們這個道理,俄國已經不再是歐洲憲兵了!克里米亞戰爭的失敗證明了俄國的外強中乾,雖然1861年亞歷山大二世廢除了農奴制,但是長期以來農奴制積累的弊病還是工業發展的阻礙。工業水平低下,導致其無法生產出大量用於貿易的商品,在貿易方面便遜人一籌;冶鍊技術與產量低下,這使得俄國在武器與艦隊的生產中遇到困難;製造業的落後還導致船隻、鐵路、火車的生產出現阻礙,大大影響了它的運輸能力與機動力。”安東拋出了後世學者早已總結好的俄國的弱點,但在這個時間點的普魯士,這種說法還是俾斯麥聞所未聞的。
“再來說說法國。普奧戰爭結束后可以預見的國際環境對我們與法國的戰爭來說是十分有利的:奧地利剛在普奧戰爭中失敗,又因為自己的民族問題而自顧不暇,自然是沒有精力管外面的事;俄國在英法發動克里米亞戰爭戰敗后,一直謀求恢復在黑海的利益,當然也沒有可能與法國結盟;而英國因為法國想要侵佔盧森堡威脅到英國的安全而對法國十分不滿;而意大利的態度,您只需要讓意大利得到威尼斯,它就會因為和法國的衝突而保持中立。這樣一來,法國想出兵干涉也只是孤家寡人。就算法國和俄國都出兵干涉,那也就是逐個擊破而已。”
“當然這並不是我的最優解。”安東賣了個關子,頓了頓,才有繼續開口道:“我的最優解是前面都按照您的計劃執行,不同的是在這期間要煽動奧地利的民族問題;直到在對法戰爭取得勝利后,我們再次統一奧地利,利用他的民族問題也好,出兵武統也罷,這樣一來就少了法國的干涉,我們的壓力也會小很多。順便一提,奧地利戰敗後會因為尖銳的民族問題被迫和匈牙利建立一個二元制帝國;法國後面會爆發革命,讓它自顧不暇根本沒有精力顧及我們統一大德意志。“安東眨了眨眼,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
”當然,這都是以後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