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想不起來的名字
到了!
“砰!“
“嘩~“
剛踩上屋檐下的青石台階,下一秒,大雨擦着我的腳後跟傾盆而下。
由於沖的太猛,沒剎住車,便一下撞倒了半扇門,大鐵門落地滑入院中,發出一聲震動聲。
呼呼,好險!
背靠在剩下一半的銹跡斑駁鐵門上,看着檐下的落雨,止不住地喘着粗氣。
心跳跳得快的好像馬上就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一樣。
“誰!“
院內堂屋門突然從裏面拉開一條小縫,一雙水澤黑瞳警惕地掃視着我。
是個女人,我闖入了別人的地方。
我們兩兩相望,誰也不再吭聲,彷彿那句‘誰’沒有說過一樣。
我站在檐下,她站在門內,沉默對峙着。
正常人的話,此時應該寒暄着互幫互助,我向她叨擾借住,她熱情的開門迎客。可惜我們現在都不是正常人,健康的社交方式早已拋之腦後,九霄雲外。
背後有點濕了,風把雨吹到屋檐下,,雨水黏在我的衣服上。我也沒地方躲了,這個獨立的小院離村子還有段距離。
那個女人還在盯着我,我往裏面站站,跟門裏的眼睛又對視一次,然後看看外面嘩嘩啦啦下得正密切的黃雨,抿起嘴唇打算再沖一次,無非就是淋些雨,淋些黃雨······
“進來吧······“
“可以讓我進······“
我們同時開口,都有些愣怔。我是實在不想淋雨了,便開口請求,沒想到她也開口允許我進屋。
“謝謝。“
門支呀一聲開的大了些,女人側身讓了半邊身子。不過我猛地衝進來時,便看見她緊攥着門框的手指有些發白。
我們都很緊張,不管是不請自來的客人,還是無奈迎客的主人,不過所幸我們都是女人還好一點。
進了屋,昏暗的燈光下,我們都離對方遠遠的坐着。
我坐在門口的小座兒上,她坐在正位的大大官帽椅上看起來很嬌小,不足一米六的樣子,穿了件寬寬大大的灰色t恤,應該是睡衣,露出的兩條腿又細又白,在黃色燈光中反射出暖玉······
“咳!“
她輕咳一聲,我立馬轉移視線,頗為心虛。
狠狠掐了一把結實的大腿肉,浮想聯翩的腦子終於因為疼痛冷靜下來。眼神也虛虛地盯着門檻,不再亂瞟。
“你,是哪裏的呢?“
她突然開口,脆生生的很是好聽。
我也沒扭臉去看她,只是挪挪屁股,道:“我是鎮子北邊的。“
“你往這邊幹什麼呢?“
“我去參加交易會。“
“交易會?這裏也有啊?“
我這才看向她,想她果然是新搬來的,交易會都不知道。因為去年路過的時候這裏就沒人,所以才過來避雨,誰知道已經被人住了。
“有,今年在南邊盧葦鎮上。“
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
“你是今年剛搬過來的嗎?去年八月這兒還沒人。“
她沉默了一下才回我,
“我去年十月份過來的啦。這邊交易會交易什麼東西呢?“
她明顯不想透露更多消息,我也就不問,一句一句地回答她的問題。
她說話總是帶個啊,呢,了,有些可愛,感覺像是南邊過來的。當初南方重災區的人們盡數背井離鄉北上逃難,時間久了,很多口音也逐漸北方化得差不多了,很少聽見南方的那種吳儂軟語,糯嘰嘰的感覺。
“你叫什麼名字?“
猝不及防的問題拋出來,我條件反射的張嘴回答,結果到了嘴邊,腦子一片空白。
我已經很久沒有聽過別人喊我的名字了,我自己沒事也不會自己喊自己,一時間竟是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叫什麼了。
“我,我叫,我叫······“
------題外話------
遇見人了,社恐對社恐,最好的應對方式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