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命運
高聳茂密的樹林,枝繁葉茂,春日的喧囂伴着盎然的綠意,小溪湖水波光粼粼,像是魚尾的鱗片,熠熠生輝。水流緩緩地流淌過鋪滿石子的沙土,陽光溫暖的透過樹葉灑下來,陸桓面前一張圓圓的小臉忽然靠近,佔據他全部的視線,女孩身後背着一把破布包住的木劍,她拉着陸桓的手,面上有些擔憂,輕聲問:“哥哥,你還好嗎?”
好久沒想起她,一時間,陸桓怔怔,還沒來得及回答,他眼前畫面一變,黑色的濃霧瀰漫開,時間好似突然倒退到他逃出那個魔窟的時候,在那個無比寒冷的冬日,大雪飄灑,母親慌慌張張地抱着年幼的他出逃。
周圍的人一個接一個的倒下,雪地上到處是凌亂的腳印,濃煙與血腥氣嗆得他睜不開眼,冷風呼嘯而過,到處都能聽到有人在哭喊,聲音撕心裂肺,十分駭人。
母親逐漸走不動了,但她仍然拉着陸桓的手,笑着說:“沒事的,阿桓,我們一定會出去的,以後再也不會有人知道你的身份,你可以做個無憂無慮的小孩。”
旁邊的小女孩低着頭,一步一步踩進雪裏,留下一串淺淺的腳印。
無憂無慮,真的會是這樣嗎?
他們逃到一間村莊,這裏人較少,旁邊就是璇封城,再往上是天元宗,母親說,在這裏,他們一定會平平安安,快快樂樂。
再然後,一切都消失了,就連母親也不見了,聲音連同的畫面,像是褪色的記憶一樣逐漸消失,歸於一片空白之中,化為無數階梯,綿延而上。
“哥哥,”有一隻溫暖的小手悄悄牽上他的手,她說:“別怕。”
片刻間,他的手心空了,這最後的溫暖也悄悄消失了,在一片虛無中,這份溫暖好似從未來過。留下的,是無盡的黑暗,和黑暗之外,能隱約聽到的人聲。
08有些害怕,在它的數據視角下,被藤蔓困住的陸桓生命力流失的飛快,藤蔓中似乎是帶着些什麼微妙的毒素,正在通過接觸緩慢侵蝕着陸桓,他的體溫不斷下降,心跳頻率變低,這可不是好的體征。
“宿主,宿主你聽得到嗎……嗚嗚嗚……”
劍冢鋒可以說是這些劍的墳墓,峰上的所有東西幾乎都沾染了劍的煞氣與怨氣,劉耀打的就是要陸桓吃苦頭的主意,半分也未保留。烏黑的藤蔓盤旋着緊緊的束縛住陸桓,將他牢牢鎖住,細小卻尖銳的樹枝狠狠刺進他的皮膚,劃破的地方流出的血,染紅了白袍,沿着傷口滑落,黑與白,混着血色,有種說不出的詭異美感。
血一滴一滴掉下來,掉進黑色的土裏,沉了進去。
陸桓額前的鬢髮垂落下來,蓋住了他的大半張臉,籠在陰影之下。
眼見陸桓沒有任何的反應,劉耀得意地上前了一步,蹲下身拍了拍藤蔓,看着陸桓輕蔑地說:“每每看見你這種裝的滿不在乎的樣子,你知道我都想做些什麼嗎?就是這樣,狠狠的羞辱你……哈哈哈哈哈哈。”
他想起昨日在大食堂被壓着打時的屈辱情景,劉耀笑容漸漸消失,他站起身,表情陰冷,踹了兩腳過去,陸桓躲也未躲,只悶哼了兩聲,低低喘着氣。
捲毛咽下口中的血,擦乾了嘴邊乾涸的痕迹,朝劉耀急急地伸出手:“你讓我做的,我也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現在,葯總該給我了吧?”
“急什麼,我還會少了你的嗎?”劉耀不屑,隨手扔給他一個小小的布袋,距離太遠,袋子掉在地上,袋口沒有繫緊,裏面的黑色藥丸咕嚕咕嚕地滾了出來。
看着捲毛撲上去視若珍寶地拿在手裏,站在最後的林柔眼底閃過几絲厭惡,待轉到陸桓身上時,又忍不住化為了驚艷。
大典那日,她已經見過陸桓,只是那個時候的陸桓卻選擇幫林團說話,要不是他那句提醒,單憑林團自己那個結巴,是斷不可能翻盤的,長得再好看,不助自己的,就是敵人。
想到這,驚艷化為怨恨。
這主意當然也有林柔的參與,劉宗顯還沒完全放棄林柔,前些日子他和玉簪碰過面后,就知道今日開竅之時必然要來劍冢峰,玉簪與劉宗顯交好,自然不會瞞着自己的小算盤不說,他打算在弟子們嘗試時,往劍冢內部探一探,看看有沒有機會得到什麼靈器的賞識。
若是得到,那可是天大的殊榮,他常年修為止步不前,自然也想搏一搏旁的出路。
劉宗顯已經沒機會再來劍冢峰,但聞言難免勾起了些別的心思。當日大食堂前,他已放下狠話要陸桓好看,但後來忍氣吞聲的事,無論是劉宗顯還是劉耀都咽不下這口氣。得知玉簪師叔的打算,他們二人便想出了這個主意,甚至還聯合了劍冢峰關着的林柔,打算來個裏應外合。
雖然沒打算要陸桓的性命,但就是要狠狠挫挫他的銳氣,出口氣,最好是叫他身敗名裂,不得不自行下山才好。
林柔願意配合也有自己的打算,這劍冢峰荒蕪無人,傳聞中的老祖更是萬年不出,她呆的幾乎要發瘋,迫切的想要尋求離開的辦法。所以,她提前配合著劉耀製造了濃霧越來越濃密的假象,她求心中期,這點小障眼法還不在話下,外加捲毛的馭木能力,事情進行的超乎尋常的順利。
原本劉耀還擔心自己拿不下陸桓,這才三個人都出動,卻沒想到今日這麼輕易。
劉耀家中富足,平常見過的陰損怪招不在少數,加上林柔願意幫助他們,幾人商議出了一個十分陰損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