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失憶
後來她從山坡上滾下去僥倖逃過一劫,但是頭部撞了石頭,她在草叢裏昏昏沉沉了好一段時間才清醒過來。
那傷口到現在都還未完全養好,眼下已然出血,她都能感覺到一陣黏膩之感在背後蔓延。
溫宴扶着額頭努力讓自己清醒,但是絲毫沒有作用,雙眼開始出現重影,眼前的趙彥辰都變成了兩個。
身子也開始不受自控,最後,她雙眼一黑,倒了下去。
趙彥辰十分錯愕,忙喚了丫鬟進來,將人移到了客房的榻上。
“林值,快去請大夫。”
候在院子裏的林值應了一聲,飛快的往外跑去。
彼時,林值心情是複雜的。
先前以為自家大人不近女色是因為這個婚約的存在,直到他對溫宴說出這般決絕的話,他才知道事實並非如此。
真是造孽啊!林值嘆氣。
一通忙活之後,大夫也到了。
天寧街的齊大夫如今年有五十,鬍鬚已經花白,但是走起路來還是健步如飛。
趙彥辰見他來,朝他點了點頭,“齊大夫,有勞。”
齊運向他頷首,取下藥箱,將他上下打量一番,奇怪道:“趙大人,我看你精神俱佳,不像是有病的樣子......”
林值趕忙搭話,指了指屋子裏的人,“大夫,是我沒說清楚,生病的是裏面那位。”
齊大夫哦了一聲,摸了摸鬍鬚,大步走了進去。
他給溫宴探過脈,又瞧了瞧她的面色,很快便斷定她有外傷在身,瞧着前身沒有,那便是在背後了。
“趙大人,這位小姐是你什麼人?”他問道。
趙彥辰略微一遲疑,鬼使神差的答道:“........妹妹。”
“奧,那甚好。”齊大夫又摸了摸鬍鬚,“你進來,將她翻個身,盡量背部朝上。”
趙彥辰不動,面色不佳。
眼下屋子裏只有林值、大夫與他,伺候的丫鬟早就被遣出去了。
他一個男子,如何能與溫宴肌膚相觸?
見趙大人不動,像一棵松一般站在門口,齊大夫無奈搖了搖頭,“這是你妹妹,你怕什麼?,快些,別耽誤了病情。”
趙彥辰閉了閉眼,有些無語,朝林值道:“去將荔枝叫來。”
“是。”林值像是一個陀螺一般,又氣喘吁吁的跑去後院喚人了。
齊大夫見他如此,只好作罷,打開藥箱取出工具。
不過他有些不解,他來趙府也有個四五次了,這趙大人有妹妹,他還是頭一回聽說。
不過這倆人長得也忒不像了,難不成是個私生女?齊大夫在心內琢磨着,要不然他怎麼不肯來搭把手?
真是令人費解,這還穿着衣裳呢,當哥哥的怕什麼?
高門望族就是這樣,生活關係亂的很哩!齊大夫很是無語。
齊運在天寧街坐診了一輩子,平常在醫館給人看病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會聽些閑言碎語。
見了奇聞異事,他自己也會瞎琢磨一通。
荔枝過來后,按着齊大夫的吩咐將昏迷不醒的溫宴翻了個身,她背肩膀的傷口便顯露了出來。
彼時還在往外滲血,衣裳與血黏在一起,觸目驚心。
“這......怎麼受傷如此嚴重?”荔枝驚呼出聲。
趙彥辰將裏面對話聽的清清楚楚,心下隱隱有過一絲擔憂,但他始終沒有踏進屋子半步。
給溫宴處理完傷口,齊大夫開了一張藥方遞給荔枝,對她叮囑道:“小姐是氣火攻心,再加上身上有傷才導致的昏迷。你就按照我給的藥方去抓藥,從今日起,一日三頓,喝上半月便好了。”
“好,齊大夫。”荔枝接過藥方,復又看了一眼榻上的女子。
齊大夫收拾好藥箱踏出門檻,看見趙大人依然倔強的負手背對着門口站着,很是無奈。
“往後對她好些,看看都瘦成什麼樣了。”他語重心長的道。
“大人可莫怪老頭子多嘴,您如今在朝中是個難得的好官,切莫因為私生妹妹被兄長虐待一事成為人人追打的對象,那樣大晉可真就容不下你了。”
趙彥辰頷了頷首,面上沒什麼表情,“齊大夫且在前面等着,稍後便有下人與你一同去抓藥。”
“好。”齊運點點頭,帶着藥箱離開了。
荔枝這時拿着藥方走出來,問道:“大人,這.......”
“先就這般,等到她好起來了再另作打算,去抓藥吧。”趙彥辰聲音淡淡。
荔枝領命,趕緊小跑着出去了。
當下客房只剩下他們二人,趙彥辰在門口站了半晌,始終未踏進去。吩咐了下人來照看她,自己則轉去了聽雨閣。
坐在閣中聽雨,趙彥辰一直靜不下心來,腦中始終想着那封婚書以及昏迷不醒的溫宴,可謂是心煩意亂。